奇怪?
為何他分析這些人分析得這麼熟練。
顧平生立時扶額無語起來。
深究對方是什麼樣的人能幫他把課上好嗎?
明顯不能。
全校統共兩位任課老師,被迫兼職德、英、美的數學老師顧平生再度審視起自己的教學壓力,深感不能再這麼悠閒下去。
——早點修完洗衣機,早點回家備課。
來到村長家,對方似乎剛溜達回來,麻布鞋在來時路上印出一串串暗紅色的鞋印,與土路泥水混雜在一起,片刻便模糊了。
瞧見顧平生的身影,村長直接把門打開,也不招呼他,對直往屋裡去。
顧平生在後邊把門關上,跟在村長後麵進屋,輕車熟路從櫃子裡翻出工具箱。
他折袖上挽臂彎,單手拿手機搜索洗衣機的檢查修理步驟:“趙叔,你這洗衣機哪裡出了問題?”
村長正給煙杆塞葉子,瞥他一眼,動作戛然而止:“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他的手?
顧平生聞言往自己手臂看去,發現半小時前還是大紅色的皮帶痕,現下已然逼近黑紫。
他驚了一下,即使是淤血發酵也沒這麼快。
之前不碰沒什麼感覺,現在隻是輕輕一摸,刺骨的痛感就從皮肉裡滾散出來,肌肉都在痙攣。
此時村長已經悄無聲息走到他跟前,目不轉睛盯著那傷。
顧平生看他表情有異,忙把袖子拉下:“沒事趙叔,小傷,我等下回去處理。”
聞言,村長也不瞪傷了,改瞪他。
顧平生:“趙叔?”
難道他說錯了什麼?
這傷一看就是它們造成的,傷口不深,應該是意外。村長卻有些躁鬱,眉頭擰得死緊,手持煙杆子,且愁且煩。
知道的是來教書,不知道的還以為來灌迷魂湯,把村裡那些早該下地獄的迷得顛三倒四,陪著裝活人。
真是成何體統。
分明顧平生從踏入這地界起,就注定了死亡的結局。
可道家村到底在這逼仄陰暗的天空下存在了太久,缺知識分子,缺人和他們講外邊的世界。
顧平生很好地充當了這樣的教書生,與人為善,知趣不鬨騰,人也好使喚,更沒外麵人的趾高氣揚。
孩子們開心,大人也高興,道家村像是就此活了。鬼使神差的,趙德榮也沒將真相挑明。
這一瞞,就瞞到了山神祭祀。
所有人都得死的山神祭祀!
村長的臉色突然變得極其難看,顧平生眼睜睜看著對方撇下不離手的煙杆子,腳步踩得陣陣響,將一個青綠色罐子塞他手裡:“早晚擦一次,擦兩天。”
顧平生直到被攆出門時,都還是茫然的。
他隻來得及對還沒關的大門喊:“趙叔,你的洗衣機我還沒——”
“不修了!修了也沒用!”
門“啪!”的用力關上,震得房瓦咵咵作響。
顧平生:“……”
他深深地長歎一口氣。左思右想,覺得自己和老一輩的有了代溝。
正腹誹著,門又突然打開了,村長站在門檻後冷冷看他:“怎麼,顧老師,莫不是在心裡唾罵老朽?”
顧平生正色道:“沒有,怎麼會。”
村長半信半疑,說回差點忘記的正事:“你路上碰見陳二麻子,看見他身後那幾個人沒有?”
顧平生不疑有他,如實答見過了。
村長:“離他們遠點,那群人危險,都不是好東西。”
顧平生欲言沒止住。
或許沒村長那麼偏激,但他讚同“危險”這一觀點,然而就是因為這樣,才匪夷所思。
有問題他一貫直接問,就像現在:“既然如此,您為什麼要讓陳二麻子領他們進村?”
道家村人都知道,陳二麻子隻聽村長趙德榮的吩咐。
村長詭異地沉默了,又突然發笑:“嗬!”
天空不知何時暗了一個色調,黑雲壓迫九霄重雲,大風呼嘯穿堂而過。
顧平生眼珠子睜了睜。
暗紅色的泥水順著村長溝壑一般的皺紋往下淌,落地時滴滴答答。
那雙精神奕奕的眼睛變得渾濁無比,又森冷至極。
“不是我讓領過來。”村長憐憫又可悲地盯著顧平生,一字一頓像是說與他聽,“是他們命苦,正趕了這趟。”
作者有話要說:七日後的顧平生滿臉淡定:村長說得對,擇日不如撞日,看,這是我為您打下的江山!
眼睜睜看著一整個副本支離破碎的村長:……
(隻是段子xxx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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