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跳蚤人力市場(1 / 2)

多年裡在內心敬仰著的、風向標一樣的存在,就像是天神下凡一樣出現在了麵前,阿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恍若夢中,一時忘記了回顧平生的話。

顧平生沒有等到回話,這兒的人都是蓬頭垢麵,黑燈瞎火間也來不及觀察阿甲的外貌有什麼不同。地上的槍械被他用腳尖勾著帶子挑起,帶子囫圇一轉圈,槍就掉在了阿甲的大腿上。

顧平生看到了阿甲受傷的大腿,所以他對人說:“找個位置保護好自己。”

阿甲手握著槍杆,呆愣地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的現場很混亂,雙方幾乎都殺紅了眼,手持武器的護衛隊更是,但他們的紅眼更帶著上司老板的施壓--平日裡唯唯諾諾的奴隸們居然膽敢反抗,這件事一傳出去,就引起了這個地方的主人的勃然大怒,對底下的人下達了死命令。

聽到護衛隊傳開寶石商人的命令,顧平生就知道時間分秒必爭。

他毫不猶豫,扭頭衝進紛亂的人群。

護衛隊不再留情,隻要是沒穿統一製服的人,都被他們歸類於敵人,其中就包括顧平生。顧平生如迅馬疾走,槍火像是跟在他身後追擊,卻始終都夠不上他的背影。

戰鬥的本能好像與生俱來,怎樣在群戰中掩護自己,怎樣通過風聲與槍聲索敵,怎麼躲避後進行反擊,都在顧平生的大腦中清晰可見。

除卻手裡拿著一把家夥事,他的背上還背著一把,修長的槍體不僅沒有給他的行動造成阻礙,反而成了他製敵的利器。

風聲、跑動聲、呼吸聲、槍聲——

皆連成一支迅猛的利箭!

箭可破層岩,可透人群,無論攻擊的人躲在哪,都擋不過箭風索敵的那一刹那!

有人明明在老遠的地方看到顧平生的身影,抬槍瞄準的空隙,人就宛如鬼魅般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當炸裂的疼痛穿透心臟,這位敵人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而活下來的人,也是在聽到重物撲通的倒地聲後,才在不真切的茫然感中,下意識追隨那道勢不可擋的身影。

顧平生沒有忘記自己來這兒的目的,每一次動完手,得到片刻喘息的時間,他就逮著目光所能觸及的人問:“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阿甲的人?”

“你們這兒有沒有一個叫阿甲的人,他在哪?”

“阿甲!我找阿甲,誰認識他!”

短短的時間裡,顧平生的周遭就得到了大片的清空,就算處於摸瞎的不可視環境下,這樣的場景都是離奇而震撼的。

無論是護衛隊還是礦工這邊的人,此時都不受控製地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這個擅自闖入的陌生人身上。

以一人之力,做到全場靜默。

但這樣的吸引力,更帶來了護衛隊回神之後密集的攻擊。

阿甲終於被那接連的呼喚給喊回了魂,卻在下一秒,看到不下三個人對準顧平生扣下了扳機。

一瞬間,阿甲目眥欲裂,著急使然,喊叫聲甚至破了音:“老師小心!!”

震耳欲聾的響聲過後,槍彈在沙土上刮起小片硝煙。

阿甲眼睛布滿血絲,發出痛聲嘶喊,不顧自己腿上的傷勢,撐著地就要爬起來。

但在阿甲徹底站起來之前,他的腦袋先撞上了一個人的手掌,又在腿痛將要摔倒的時候,被這隻手掌給扶住了身體。

阿甲猝然抬頭看去,隻見顧平生彎著眼睛看向他,如月明朗的眼中儘是慶幸:“我還以為你出了事……還好找到你了。”

槍聲仍在響起,卻在離顧平生不到半米遠的位置和空氣擦撞出了火花,眾人隻看到無形的屏障包裹著顧平生兩人的身體,一切攻擊都無效。

看到這一幕的護衛隊大驚失色,心態不夠好的,當場就嚇得癱坐在了地上。

“鬼,鬼啊!”

不是鬼。

阿甲定定地看著顧平生關切的表情,無法言說的澎湃情緒潮湧在胸腔之中。

——是他的老師來找他了。

顧平生手裡捏著從玩家那薅來的防禦道具,雖然隻有c級,但足夠對付當下的普通攻擊。

就在此時,馬俊開著載滿人的大卡車當場一個定點轉向,停到了顧平生的麵前,著急喊道:“老師,上車!”

顧平生二話不多說,攙扶著阿甲爬上了副駕駛座。

護衛隊見狀,連忙呼喊其他人追過去,邊朝著大卡車開槍,馬俊瞄眼後視鏡,一個神乎其技的漂移,讓那些子彈都打在了外麵的鐵皮上。

最後,護衛隊隻能望著大卡車疾馳在空曠無阻礙的道路上,逐漸消失在地平線裡。

後視鏡中逐漸看不到人的身影,但顧平生並沒有就此放鬆警惕,他對馬俊說道:“我進來的時候在他們營地裡看到了兩輛車,他們很有可能會再次追上來,不要掉以輕心。”

馬俊拍著胸脯告訴他:“放心吧老師,進貨我是專業的。”

顧平生失笑:“剛才那一手確實厲害,很不錯。”

得到顧平生誇張的馬俊就跟吃了蜜似的,整個人都飄忽了。

副駕駛位置不窄,但也不寬。阿甲的腿受了傷,整張臉像是沒有一絲血色,卻還在儘量地蜷縮著自己的身體,不去擠占顧平生的空間。

顧平生將座椅給放了下去,讓阿甲能夠舒展身體,半躺下去。

正準備動手給阿甲清理傷口的時候,顧平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下車的時候太趕,公文包給落在導遊司機的車上了。

“老師……”阿甲在這個時候小聲地叫他。

看著記憶中顧平生俊雅的眉眼,阿甲突然成了初次被父母帶到親戚家作客的小孩,嘴巴笨拙得要死,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所以,他眼巴巴地瞅著人,問出了一個傻問題:“是顧老師嗎?”

顧平生眼看四方,騰出視線來對他開了句玩笑:“你還想要哪個老師,阿甲同學?”

路麵不平,卡車在顛簸,大腿上的傷痛讓大腦皮層發麻。阿甲躺下的身體搖搖晃晃,好像蕩漾在雲海裡。

就怕眼前看到的是幻影,阿甲悵然若失地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自己的老師。

手伸出去之後,才發現好臟。沙土嵌進了指甲和開裂的皮膚裡,變成陳年斑跡,怎麼都洗不乾淨。

阿甲慫了,立馬就想把手給縮回去,被顧平生看到了,給捉了回去。

“看,不是假的。”

同時,顧平生還探了下阿甲頭頂的溫度,表情有些凝重:“你在出汗,體溫也很冷,堅持一下,不要讓自己睡過去。”

阿甲點頭應話:“嗯唔。”

副駕駛座的座椅後有個小窗口,和卡車的車廂相連,裡麵的人正好可以看見駕駛座發生的事情。

其中就有阿甲帶過的幾個後輩,在馬俊上車的時候,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來頭,握緊了武器不敢吭聲。

等到顧平生帶著阿甲上車之後,他們更是每一個敢大喘氣,不是害怕,是給驚的。

你敢想象嗎?平日裡說一不二、強悍冷漠得好像隨時能給你一腳的前輩師傅,在另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手下好像一隻溫順的小動物。

不僅收斂了自己凶殘的一麵,還主動將頭給探過去求撫摸一樣的雷劈感。

那可是連寶石商人的爪牙都不敢輕易招惹的阿甲!

當這年頭一掠而過的時候,偷偷觀察的人突然看見顧平生舉起了槍來,槍口從他們的麵前掃過,一個個嚇得抱頭一縮:“不要殺我!”

顧平生目標不是他們。

他隻是從車窗外中看到了一位“老熟人”。

但是鳴槍示意之後,“老熟人”不僅沒有停車,反而加快了速度。顧平生眉峰一挑,麵無表情地瞄準車輪胎,扣下扳機。

兩槍之後,全力前進的越野車一個打滑,在空曠的荒野上霎然熄火。

七分鐘之後,司機導遊在顧平生的差使下,忍辱負重地將公文包從車窗外遞給了對方,嘴裡全是後悔的嘟囔:“我就不該好奇留下來湊熱鬨。”

顧平生笑著回答:“彆這麼說,至少那五倍的導遊費還是得賺得踏實才好,對不對?”

司機導遊在他淡然的注視下縮了下脖子,跟著上了車廂。

車廂裡,密密麻麻坐滿了礦工,一見司機導遊爬了上來,手中的武器紛紛對準了人的腦袋,警惕的目光好似黑暗裡一雙雙綠油油的狼眼睛。

司機導遊一時間更想哭了,把自己縮在角落,不敢動彈。

顧平生從自己的公文包裡麵取了醫療用具出來,給了阿甲一塊手帕,讓人咬著,有條不紊地清理起傷口。

在恢複藥劑的藥效作用下,很快阿甲的大腿就隻剩下個不深不淺的肉坑了,等到完全愈合還需要一段時間。

顧平生順勢檢查了阿甲不自然彎曲的腿骨,過程中阿甲相當配合,讓懂得傷腿就是阿甲逆鱗的後輩們更加驚悚。

檢查來看,傷是陳年舊傷,骨頭已經長好,要麼做手術給接回來,或者借助非現實科學的力量。

為了讓看起來緊張的阿甲放鬆點,顧平生瞄了一眼身後擠來擠去的腦袋:“我看他們一直在看你,是不是你認識的朋友?”

阿甲眼睛看過去,幾個腦袋立馬又縮了回去,特彆喜感。不過就算沒有看到人,阿甲也能猜得出來是哪幾個,他點了點頭。

學生有點沉默,不一定是不願意搭理人,更可能是許久沒有見麵,所以感到無所適從。

顧平生沒有強行展開話題,他對阿甲溫聲說:“傷已經處理完了,你現在可以休息一下,養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