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神現之國(2 / 2)

他承認自己受到了影響,在聽到眾人回答是“不”的那一刻,視線短暫地停留在了侍衛掌下的長劍上。

被打磨過的劍刃看起來鋒利無比。

顧平生將其撿了起來。

“你們的主人是誰?”

“是,卡特領主。”

“他在哪?”

侍衛齊齊地朝著觀眾席上兩人領主的位置看了過去。

瘦削青年順著侍衛們的指示扭頭一看,受到注目的兩領主齊齊虎軀一震,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青年就衝到了觀眾席近前的位置,手掌撐著台麵一躍而起。

隻有當直麵了那雙眼睛裡璀璨的金色光芒,才能更加清楚地感受到侍衛和戰士賽門所受到的壓迫。

那是遠古的神明賜予眷屬王族的力量,比什麼都要神聖,比什麼都要震撼。

巴河領主包括格羅特幾乎在瞬間肯定了顧平生的身份,不等顧平生使用技能,先一步躬身,惶恐行禮說:“願古神庇護您,尊敬的大人!”

“眼拙沒有識破您的身份,讓您蒙受了屈辱,請您恕罪!”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顧平生欲要挾持兩人的手差點沒能及時地收回去。

周遭傳來嘩然聲,見到兩位領主都對青年行禮,觀眾們意會到顧平生不一般的身份,這一刻,惶恐之意浮現於每一個人的臉上,他們紛紛站起身,朝著顧平生屈膝。

角鬥場上萬籟俱寂,顧平生立在場上,接受著所有人的臣服,恍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看著手中的長劍,他冷靜又漠然地心想,或許可以少費點事了。

豔陽高照,將金黃的沙子照得閃閃發光。平台下栽種的棕櫚樹成排而立,風起時蕩開一陣翠色的碧波,倒映在清澈的池水中。

妙曼的美女隨著悅耳動人的曲調,在廳中跳起優美的舞蹈,流暢柔軟的曲線在單薄輕柔的紗衣中若隱若現。

桌上是剛采摘下來的新鮮水果,用格羅特珍藏著平時都舍不得拿出來的金盤盛放著,顆顆飽滿,晶瑩剔透。巴河領主忍著心痛,和格羅特勉強湊夠了一盒金子,擺在果盤的旁邊。

但是這些東西,坐在高位上的青年一眼都沒看。

他單手支著下顎,目光無悲無喜地注視著樓台之外,街麵有絡繹不絕的商販,和勤勤懇懇做活的苦力。

巴河領主和格羅特都不認為這些有什麼好看的,他們猜測青年不滿意他們給出的補償。

巴河領主這次出來沒帶多少財物,他已經將自己身上僅有的都拿了出來,暗中捶打了格羅特一下,怒瞪著眼神示意:還有什麼就趕快交出來吧!要是王族的人發火,他們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升起。

格羅特也想交出足夠讓神秘王族青年消火的財物,但關鍵是他得有啊。

兩人眼神交戈之間,被派下去的侍衛們羈押著三個人上來了。

“領主。”侍衛微微低頭,恭敬地說道,“就是他們,擅自調換了參戰的人選。”

侍衛們押著三人向巴河領主他們跪地行禮,三人看到了位居首位臉上不帶任何表情的顧平生,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一時間恐懼到痛哭流涕,止不住地求饒。

“領主,這是從罪人身上搜來的東西。”

侍衛將用白布包裹的東西交了上來,巴河領主剛想一探究竟,眼前黑影一閃,就見顧平生將白布接了過去。

在那一刻,兩位領主仿佛看到震怒得隨時準備撕碎人咽喉的雄獅,突然被人撫順了毛發,重新變得溫和起來。

但那隻是錯覺,再溫順的雄獅也是一頭凶猛的獅子,就好比尊貴的王族一聲令下,便可以讓他們萬劫不複。

眼鏡還好,隻是架子有點輕微的傾斜,不知道這裡有沒有工匠可以進行修複。顧平生愛惜地將眼鏡折疊,放進了上衣口袋,然後檢查起黑貓耳釘。

看到黑貓耳釘的表麵失去了光澤,他的心一沉。金色的光芒從指尖傾瀉而出,卻引不來黑暗物質的回應,顧平生的手頓時緊了又緊。

他看向跪地求饒的三人,隻一個眼神,就可以肯定他們沒有破壞黑貓耳釘的能力。

隻能是那場據說由自己力量失控引發的沙塵暴,破壞了自己的耳釘,也導致了刑野現在和他聯係不上。

聽完了這三人所做之事,巴河領主和格羅特感到心驚,就差一點,他們就傷害了王族的人!

但現在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如果顧平生要追究他們玩忽職守、治下不嚴的罪過,他們也隻能認。

當即,格羅特就氣憤了起來:“把他們拉到大街上,直接處死!屍體吊起來暴曬在太陽下,讓神的光輝洗清他們的罪孽!”

“不!饒命啊!尊敬的領主大人求您寬恕!……”

在三人將被拖到門口的時候,顧平生突然開口道:“等一等。”

兩位領主齊齊看向了顧平生,等候著他的禦令:“您還有什麼吩咐?”

“不考慮我的身份。”顧平生淡淡地問道,“他們本該受到的懲罰是什麼?”

兩位領主麵麵相覷。

無論是平民還是守衛,都比不上尊貴的王族,膽敢冒犯就是全家處死的罪名。即使不考慮身份,對於管轄他們的領主來說,那也是想殺掉就可以殺掉。

邊陲小鎮沒有像王都那樣森嚴的階級條律,格羅特隻得小心翼翼地說道:“大人,如果是兩個平民犯了錯,那我們就會判罰他們受到足夠多的鞭打。”

顧平生淡然道:“可以,那就拉下去打吧。”

格羅特立時嚴肅地喝令守衛:“你們沒有聽到大人的話?把這些膽敢犯上的人都拖下去!”

也是這個時候,顧平生又說道:“我不太確定你們作為領主的管轄方式,既然隻是鞭打,而不是處死,那麼他們應該都活得下來吧?”

“希望不會因為我的身份,出現規定之外的處罰。”

格羅特剛還在揣測,是不是顧平生不想讓冒犯過他的三人輕易死去,所以選擇了鞭打

致死,聽出對方話裡的意味,頓時一個激靈,一臉了然地點頭說:“是,請您放心。”

三人要被拖下去,突然其中的青年朝前一個猛撲:“大人,您是如此仁慈,我冒昧請求您——”

“我父親的身體不好,因為我他才會犯錯,請您讓我承受他的罪責!”

“該死的。”格羅特出奇憤怒了,“大人都寬恕了你們的死罪,你們不知道感恩,居然還敢冒犯!”

“把他給我拖下去,打五十鞭!”

青年被侍衛拖著往外走,苦苦掙紮,抬頭看向顧平生的目光裡儘是哀求:“求您了大人,我知道我們犯下罪過足夠萬死,但是求您憐惜一個兒子對父親的孝心吧!我可以承受任何責罰!”

“求您了大人!”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顧平生會對得寸進尺的賤民置之不理的時候,顧平生說道:“放開他吧。”

溫和的話語回蕩在大廳中。

“他是在對我提出懇求,不是對你,你可以不用這麼生氣,格羅特。”顧平生對著格羅特淺淺地勾起了唇角,白皙的臉頰在燦爛的陽光下反射出柔光,“不過,你忠心耿耿的維護,我且記下了。”

噗通。

格羅特捂著心跳好像快了一下的胸口,恭敬息聲。

顧平生再次轉向大廳中的青年:“你說讓我憐惜你的孝心,替父承擔罪責。若下一次你的父親做出罪無可赦的行為,當眾被人斬掉腦袋,你還能飛過去替他麼?”

青年慚愧地低下了腦袋,匍匐在地上的身體微微發抖。

顧平生默不作聲地看了他一會兒:“我可以憐惜你的孝心,但是隻此一次。”

“將他父親的鞭罰數減少一半,加在他的身上,讓他父親在旁邊好好看著,都下去吧。”

犯錯的守衛見狀,想要為自己分辨,但是顧平生看都不看他一眼,守衛被侍衛堵著嘴拖了下去。

沒一會兒,外麵傳來鞭子著肉的聲音,還有唔唔唔的痛哼聲,顧平生沒有再理會,隻是看向格羅特說道:“那個替父受責的年輕人,讓他養好傷之後來見我。”

這就是要保住青年的命了,格羅特應是,吩咐旁邊的侍衛,讓他給外麵行刑的人捎去口信。

同時他轉過頭來,真誠無比地說道:“這些賤民如此冒犯您,但您還是寬恕了他們的罪過,您禦下的手段和仁慈的心使我由衷感到敬佩。”

“恕我冒犯詢問,請問您是當今王族中的那一支血脈?”

見顧平生的神色晦暗不明,格羅特驚了一下,連忙擺手道:“抱歉,我並非在刻意調查您,隻是知曉了您的身份,我們才好幫您聯係王都,早日送您回去。”

顧平生在半透明麵板上一掃而過,在王族與神殿正處於白熱化階段日夜爭權奪利的字樣上停留了一瞬,迅速在腦子裡編好了一段可以使人信服的身世。

他的眼睫毛垂了垂,似乎很是悲傷地說道:“我不知道。”

嗯?兩位領主瞬間豎起了自己的耳朵。

“父親在……走的時候並沒有告訴我,他隻和我說,這裡才是屬於我的地方,我必須要回來,完成自己的使命。”

兩領主瞬間了然了,原來顧平生來自於世外,難怪穿著像一個異鄉人。

如果不是神眷之力,他們甚至有一刻會懷疑顧平生的身份。

身為領主,即使再遠離王都,格羅特也對王庭和神殿關係愈發僵硬有所耳聞。

原本他無法插手這些尊貴之人的爭鬥,隻能守著自己貧瘠的沙土空望太陽的光輝,而現在卻出現了一個對這國家一無所知、卻有著王族身份的顧平生……

格羅特和巴河領主對視一眼,都在各自的眼裡看到了早已按捺不住的野心。

不等他

們開口,侍衛來稟告:“領主,那些異族的戰士們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