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神現之國(1 / 2)

蘇醒之後,顧平生茫然了一瞬。

他應該很快地清醒過來,但是沙塵暴來臨時那震天撼地的景象就如烙印嵌在顧平生的腦海裡,一時間還有點恍惚。

為了他這次出行,遊樂場老板司羽臣特地花大價錢讓人給他武裝改造了一架直升機,結果說是能抗下大象幾腳的支架結構,遇到沙暴之後隻抗住了三分鐘,在飛沙的瘋狂拍擊下哢嚓破碎。

危機關頭,是刑野出現將他牢牢地護在了懷裡。

當時情況太混亂,顧平生記得刑野好像對他說了些什麼話,其中一句就是有人在試圖動用他遺失的力量,導致當前副本變得極其不穩定。

想到刑野,顧平生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指尖觸碰到柔軟的皮膚,倏然一僵。

他的黑貓耳釘……去哪兒了?

剛才顧平生側躺在地上,又有籠子的遮擋,以至於觀眾席上大半的人隻看到了顧平生瘦削的身體,沒有真正地直麵顧平生的相貌。

巴河戰士在走近之後看清楚了顧平生的臉,幾乎是呼吸一滯,感覺自己的心神好像被牽動了。

巴河的領主卡特倏然壓下眉頭,完全理解不了自己的戰士為什麼會對著敵人出神,頓時他臉上譏諷的笑意更足了:“原來這就是你的底牌嗎格羅特,用美色贏取勝利?”

格羅特嘴唇翕動,巴河領主卻沒有了耐心聽他說話,一拳頭砸在扶手上,朝著場中怒吼道:“賽門,你在愚蠢地做什麼!給我砍下他的腦袋!”

戰士賽門從輕微失神的狀態被喚醒,不敢忤逆自己的領主,手伸進了沒有加鎖的籠子裡,嘴裡可惜地喃喃說:“抱歉了小可憐,誰讓你出現在這。”

足有馬腿粗的手臂朝著自己伸了過來,上麵還淌著沒有乾透的新鮮的血液,顧平生的戰鬥本能做出了反應。

場上的觀眾還在議論紛紛。

“我還沒有見到過皮膚那麼白的人,是哪家的鳥雀跑了出來嗎?”

“可憐的家夥,居然被抓到了這裡來。”

“不不不,入場的戰士都要檢驗身份,一定是誰強迫他來的。”

看到賽門聽到領主的吼聲對籠子裡的男人伸出魔爪後,其他人麵露不忍。

“天啊,我都有點不忍心看了,瞧一瞧他那迷茫的樣子,恐怕還沒有意識到自己落入了一個殘酷的角鬥場。”

“賽門一定會聽領主的命令把他砍成兩半的……哦,古神在上!我的天啊!你們快看!”

一片唏噓之聲中,猛然爆出一陣驚呼。

他們以為毫無反抗之力的男人突然從籠子裡一躍而起,就像是雜耍藝人一樣靈活地攀上了賽門的胳膊,以此為握點借力,屈腿狠狠一踹,踢中了賽門的鼻梁!

基於顧平生不凡的容貌,賽門有點心不在焉,一晃神,他聽到自己的鼻梁傳出了哢嚓聲。

劇痛讓猝不及防的賽門痛嚎大喊,人也不受控製地後退,給顧平生讓開了出籠的路。

顧平生從籠子裡走了出來。

遠處的觀眾可能看不清,但是近處的人們瞧清楚了顧平生的長相,呼吸停頓了足足兩秒。

那張臉美得不像出自人世間。

五米之內景象清晰,五米之外糊成一團,顧平生總感覺自己的臉上少了些什麼,現在才反應過來,他不僅僅丟了黑貓耳釘,連眼鏡都沒了。

顧平生深深吸氣。

那副眼鏡從他大學時起就戴到了現在,可以說是他最重要的貼身之物,還有黑貓耳釘,失去它就相當於失去了和刑野的聯絡。

眼鏡還有在沙暴顛簸中被甩飛的可能,耳釘穿進皮/肉中,大可能是被人給拿走了。

即便顧平生一直想讓自己恢複

平靜的心態,但此時此刻,他還是不免有點躁動。

顧平生仰頭縱觀了全場的景象,角鬥場的布置他不陌生,獵殺中學公開課啟用的教室就是用一個廢棄的角鬥場改建的。

他在觀眾席上看到了很多人。

那麼。

——是誰拿走了他的眼鏡和耳釘?

耳邊有簌簌風聲疾馳而來,顧平生冷厲的視線瞄向怒吼著衝向他的賽門,蹬地躍起。

戰斧帶著千鈞之力從頭砸下,巨大的威力甚至在地麵上砸出了一個坑,碎石飛濺。

賽門一擊不中,雙眼變得赤紅無比,戰斧掄圓一轉圈,風聲似猛獸咆哮,好似能撕碎一切的阻礙。

然而。

那柄將無數人劈成數塊的戰斧,這次什麼也沒有砍中。

賽門倏然感覺到了斧頭上猛加的力道,驟然轉頭,看見顧平生輕輕巧巧地踩在了戰斧的平麵,泛著金光的瞳孔帶著凜然威勢,淡漠地朝他俯視而來。

如同那些尊貴無比的王族,睥睨膽敢犯上的臣民。

【係統提示:個人技能(崽種,直視我的美貌)使用中。】

賽門的膝蓋一軟,恭恭敬敬地跪伏了下去,額頭抵著被血潤濕的土地,不敢生出一點忤逆之心。

“我,我將向您懺悔。”

本該是你死我活的血腥場麵,下一秒魁梧高大的戰士居然收斂了周身凶性,朝著削瘦的男人匍匐跪地,那恭敬的態度,甚至比對待他的主人巴河領主還要虔誠。

觀眾席上的人們一個個瞠目結舌,驚疑不定的討論聲,在場上此起彼伏。

“天啊,我看不懂了,發生了什麼?”

“巴河是在向那隻鳥雀下跪?”

“他瘋了嗎,居然敢當著領主的麵向其他人表示臣服!”

即使顧平生有著比領主更加高貴的身份,賽門也不該這樣做!

自己最忠誠也最驕傲自豪的下屬,當著所有人的麵做了讓自己丟臉的事,巴河領主怒急攻心,氣得幾乎要捏碎手中的扶手。

唯有流淌著微薄的王族血脈的格羅特,在顧平生使用了技能之後,產生了感應。

他的表情逐漸從不明所以變得不敢置信。

隻因格羅特居然從那位青年的身上,感受到了魔力。

或許用魔力來形容不太恰當,這股力量在至高無上的王庭和神殿中,有著更加如雷貫耳的名字,神眷之力!

但那不可能!

戰士賽門是近幾年來唯一受沐過神眷之力的平民,還是因為當時的神子引動了天地異象,連莊嚴的神殿中都壓製不住那股力量的勃發,從中傾瀉出了那麼一點,落在了正接受問罪的賽門身上。

要不是心動的巴河領主極力將賽門給保了下來,像他們這樣貧瘠落後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出現神眷之力的擁有者!

格羅特從座位上站起,心神俱震地盯著場下,滿腦子都在想,那青年到底是什麼人。

此時的角鬥場上很安靜。

不止是殘暴的戰士突然對自己的敵人屈膝,還因為巴河領主帶著怒火將手邊的托盤打翻在地。

巴河領主無法接受自己被當場背叛的行徑,揮手命令身邊的侍衛隊,手指一點:“把他們都給我抓起來!”

聽到他說了什麼的格羅特心臟一咯噔:“等一等——!”

可惜憤怒中的巴河領主聽不進去任何話,場下的侍衛一個接一個地拿著利器直奔角鬥場中央,驟然顧平生扭過了頭,微微泛著涼意的眼睛也看向了他們。

好美。這是侍衛們腦子裡蹦出來的第一個念頭。

再然後,他們的膝蓋不受控製地朝下一彎,像是被打中腦袋的地鼠一樣,驚恐無比地俯身跪了下去。

齊聲高呼的嗓門,可比剛才賽門一人要大得多。

“我將向您懺悔!”

即使是在巴河領主的威勢脅迫下,觀眾席上的人們再也保持不了安靜,他們無法用常理來解釋剛才所發生的一切。

“太陽王在上,卡特,你冷靜一點卡特!”

看到巴河領主噌一下拔出了隨身佩劍,格羅特嚇得差點腳下一滑,不顧自己的禮儀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你冷靜一點聽我說!”

格羅特竭力壓低了聲音:“那位青年可能是王族的人!”

王族的威名就像是一座沉重無比的大山壓在巴河領主的心頭,怒不可遏的他被從頭澆下了一盆涼水,舉劍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中。

他帶著勉強的怒容,也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你沒有騙人?”

“他使用的可是神眷之力!”格羅特手心額頭都是汗,“你曾經在王都見到過,難道你認不出來?”

回望一眾侍衛跪在了顧平生的麵前,巴河領主的表情扭曲了一瞬。

接著,他作勢在格羅特的推攮之下後退了一步,手中的利劍也自然落在了地上。

巴河領主整理自己微有些淩亂的衣衫,怒斥格羅特道:“太粗魯了格羅特,難道這就是你學來的王族禮儀嗎,我隻是拔出劍為場上的戰士們呐喊助威,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被倒打一耙的格羅特:“……”

詢問了眼前所有人,依舊沒有得到眼鏡和耳釘的下落,顧平生闔了闔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