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神現之國(2 / 2)

貓咪立馬炸開了毛,忙不迭拽著自己的尾巴給塞了回去,轉過頭來時臉皮蹦緊,不知道是惱的,還是給羞的。

顧平生的心中立時生出了一絲好笑。

忍了又忍,才沒讓自己的嘴角翹起來,給男人頗受打擊的心靈雪上加霜。

不過他還是很好奇,對付伊甸園應該是玩家的事情,為什麼刑野一個不受係統約束的邪神會這麼致力於給伊甸園找麻煩。

最關鍵的是屢戰屢敗,還鍥而不舍,最後鬨到渾身是傷。

他伸出手來,將男人手裡的那份文件給接了過去,和桌上的整理在一起,心裡默念了一句係統倉庫。

紙質的文件化為閃閃發光的數據碎片,被收納進了係統的背包中。

做完這一切,顧平生慢條斯理地站起了身來,彎了彎眉眼:“今天我比較空閒,公會裡沒什麼事情要做。如果你能控製住那顆想要貪食我靈魂的心,倒是可以陪你玩一會兒。”

聽到靈魂兩個字,男人像是被觸及了癢處,黑貓尾巴又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顧平生將這一幕看到眼裡,還是很難將麵前喜怒全形於色的男人和其他玩家口中殘暴肆虐的邪神聯係在一起。

這位傳聞中的邪神似乎隻是一位新生的神祇,不願接受人類的信仰和供奉,所以能力水平仍舊停留在成神的那一刻。

但即使是這樣,對方也能夠在給伊甸園持續不斷地找事之後,屢次順利逃脫。

不得不說,顧平生還有些敬佩他。

顧平生有時候在想,他或許能夠和這位年輕的神祇做一次朋友,純粹且真誠的朋友。

前提是對方突然找上他的時候,沒有要他用自己的靈魂做籌碼進行交易。

一旦知道了對方那份不加掩飾的覬覦,即使是顧平生,也不能完完全全地放下戒心。

針鋒相對那麼多年,當時的不解和反感,到如今經曆了這麼多的磨難,似乎也已經習以為常。

隻是突發奇想,他又一次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想要我的靈魂?”

表世界裡的玩家千千萬萬,奮勇無畏的,堅毅不屈的,顧平生從來不覺得自己的靈魂有什麼特彆,如果非要加一個標簽的話,那大概就是唯一吧。

然而每一個人的靈魂都是唯一的,無法解釋刑野怎麼就追著他不放了。

年輕桀驁的邪神聽到這一句詢問,雙臂環抱,坐在桌子上抬了抬眼皮:“因為你的靈魂看起來很美味,這個理由夠了嗎?”

顧平生失笑:“夠。”

對方不願意說,那就算了,隻要沒有觸及到他的底線,身邊有這麼一隻傲嬌的貓兒也挺好,無人的時候可以聊聊天,說說話。

他便繞過刑野的身邊走了出去,邊不緊不慢地說道:“不過我還是希望一會兒出去的時候,你能稍微收斂一下自己的眼神,多少體諒一下我的心情。”

“畢竟我們尊貴的邪神大人,也會不喜歡有人整天用獅子看著獵物的眼神盯著你吧?”

初生的神祇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欲望,便用最火熱的眼神追隨著對方。

但明顯顧平生的理解出了錯,邪神也沒想到,對方單純地以為自己是想要吃了他,物理方麵的那種吃法。

邪神難得無言。

他好像在成神之前學過了許多和人相處的話術與技巧,隻是站在顧平生麵前的他,又突然變得特彆愚蠢,兜兜轉轉,仍舊憑著簡單的本能去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

這種感覺對人對己都很糟糕,幸而顧平生並不介意。

但他又不想再這樣持續下去了。

顧平生突然聽到身後的人喊了他一聲,轉過頭看了過去,看到男人抬起了一隻手。

在邪神攤開的掌心正上方,飄著一個不規則的晶體,散發著瑩藍瑰麗的光輝。

他愣了一瞬,繼而瞳孔放大,快步走過去抓住了男人的手腕,隻因出乎意料,聲線都有些不穩了:“這是?”

刑野低聲說道:“係統的部分控製權限,我搶過來了。”

表世界裡沒有真正的太陽光,頭頂的人造太陽雖然達到了生存需要的參數,但到底缺少了一分真實的溫暖。

可當那冷淡的人造陽光照耀在男人身上的時候,顧平生卻有些怔愣了。

——我知道你想要摧毀伊甸園。

——今天我可以從伊甸園的手裡搶來這部分權限,那麼不久後的將來,我就可以徹底打敗它。

男人的嘴唇一張一合,說到這裡的時候,不由自主地頓了一下。

他將頭抬了起來,因為力竭,無法控製力量的眼睛逐漸褪變成了原本的獸瞳,不是防備和警惕時的豎瞳狀,而是微微睜圓了,好像落入了萬千星晨,璀璨的光輝直接照進了顧平生的心裡。

那是天性驕傲著的、自豪著的,卻在顧平生麵前笨拙著的、遲疑著的邪神,向玩家中的首領發出的邀請。

——到了那一天,你可以把自己的靈魂交給我。

——荒誕世界的美景也有很多,有金黃的沙漠,有巍峨雄壯的山川,我帶你去看遍千山萬水。

顧平生被胸口沉悶的重量給壓醒了。

這一次睜眼,讓他徹底看清楚了壓在自己身上的黑貓。

黑貓絲毫沒有打擾到人休息的自覺,看到他醒了,還悠閒地打了一個哈欠。

伸了個懶腰,黑貓變成了熟悉中的男人:“怎麼樣,確定自己的力量在什麼地方了沒有?”

顧平生下意識地揉捏了一下自己的黑貓耳釘。

刑野:“?”

黑貓耳釘是他交給顧平生的傳喚器,隻要對方觸碰到耳釘上,刑野就能有所感應,不過現在他就在顧平生的麵前,為什麼對方還要摸耳釘?

顧平生語氣平常地說道:“沒什麼,我還以為隻能在神像麵前才能看到你的身影。”

一同來到這個沙漠中的國度,結果對方提前下場,導致本該順利的行程繞了不少的彎路,刑野以為顧平生是在因為這一件事生氣。

這算是他邪神生涯難得翻車的一次,刑野摸了摸鼻子,正準備解釋,就聽到顧平生開口問他:“你當初為什麼那麼執意地想要我的靈魂?”

顧平生的詢問有點突然,刑野懷疑對方是想起來了什麼,深深地凝視了他許久,這才懶懶散散地說道:“因為你的靈魂……”

顧平生說:“是,很美味。”

被人接了話頭,刑野頓了一下。

顧平生似是無奈地勾起了唇角:“就不能有個彆的原因嗎?”

彆的原因,似乎是有的。

隻是顧平生的問法意有所指,讓刑野有種自己被逼到了角落的窘迫感,在他的印象中,不應該是這樣。

難道不該是他把顧平生給逼到角落裡,詢問對方關於那些失落記憶的細節處嗎?

眼見男人又一次當了沉默的鴕鳥,顧平生真想讓人變成黑貓,然後把那隻心口不一的貓兒給按在自己的懷裡,狠狠地搓揉一番。

正準備這樣做的時候,厄爾走了進來,跟著進來的還有謝宗洲和巨門,以及一些不認識的人。

顧平生在一瞬間反應過來,那些是存活於這個副本之中的其他玩家。

不過這麼多人能夠直接出現在他的寢居,還不是從窗戶進來的,讓顧平生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見顧平生要站起來,厄爾急忙走了過來,將人給重新按了回去,看到對方那麼擔心的樣子,顧平生霎時間有些哭笑不得:“我真的沒事。”

厄爾根本不相信他沒事的說法,在幾番檢查之後,才複雜地看著他說道:“你知道自己這一次睡了多久嗎?”

顧平生心裡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擰眉問道:“我睡了多久?”

厄爾還沒有說話,旁邊的謝宗洲開口了:“你睡了足足兩天兩夜的時間。”

兩天兩夜?

儘管顧平生知道自己這一次昏迷的時間不會太短,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可以睡上這麼久。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舉起祈福降雨儀式的日子,和神子任選隻間隔了不到短短三天的時間。

也就是說,明天就是神子任選!

厄爾解釋完了自己的擔憂:“就是這樣。”

因為顧平生昏睡的時間太長,他們原本的計劃也被迫擱置了下來。

厄爾緊接著還告訴了顧平生一件事:“奧古斯特率領軍隊出征了。”

如果說昏睡時間過長,還在顧平生的可接受範圍,那麼奧古斯特出征的事情,就真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哪怕在此之前有這樣的征兆,顧平生也沒有想到奧古斯特會這麼快出征。

如果這是一個普通的國家,那麼奧古斯特因為邊境戰事告急而出征也無可厚非,但他們現在處於團戰副本之中,一方勢力離開了主要的場地,就意味另一方有了趁虛而入的可能。

神殿近期內頻頻有所動作,奧古斯特不可能意識不到這一點。

兩天時間,能夠發生的事情太多了,顧平生看著欲言又止的眾人,心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沉聲問道:“還發生了什麼事?”

幾人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門口出現了一陣騷亂,聽到了爭吵聲的厄爾臉色一變,卻沒能攔下從床上起身的顧平生。

顧平生一路走到寢居殿前,看到守衛正拚命阻擋著好幾個同樣穿著衛兵服飾的人。

看到顧平生出現,霎時間他們的動作更加瘋狂,眼裡布滿血絲,手裡拿著兵器,歇斯底裡滿是仇恨地發出咆哮聲。

“神使大人,阿西卡莫到底哪裡冒犯了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做什麼?

念頭剛一閃過,顧平生就聽到衛兵們用比剛才更絕望的聲音衝他喊。

“瘟疫——那可是瘟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