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玉原本以為在胤禛派人來接她之前她是不用再進後宮的, 沒成想她這邊才剛把府裡的事情理順了,那邊宮裡的人就來了。
來的也不的彆人,正是梁九功的那個小徒弟。
這人這幾日頻繁的出現在她眼前, 她就是再記不住人, 也還是把他給記住了。
她這院子裡還真沒有能站出來管事的大太監, 之前她就是個親王福晉,隻要胤禛不說什麼,這太監她不想用也沒人能強迫她。
進宮之後她再不用太監, 那可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她之前倒也想過此事, 蘇培盛她肯定是要不過來的,她便把主意打到了蘇培盛的那個小徒弟身上。
這事他也是跟胤禛提過的, 是胤禛說那個小太監現在還難當此大任,讓她再等等看,要是那小太監始終成不了氣候, 那他自有安排。
如今胤禛忙著宮裡的事, 肯定是顧不上她這頭了。這事也隻能她自己拿主意了。
她之所以會選蘇培盛的那個小徒弟, 一是覺著自己對他還算知根知底, 這小太監雖然還遠遠比不上他師傅, 至少他夠忠心。
二是她想著日後他們師徒二人合作起來也更順手, 這不就事半功倍了嗎?
可她等來等去都沒等到胤禛點頭,這事就這麼耽擱下來了。
直到這回她又要進後宮了,她才又想起了這事來。
和蘇培盛的徒弟相比, 梁九功的徒弟無疑是更適合做她宮裡的大太監的。
她之前沒想過這一點也是因為她隻是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壓根兒就沒見過。
現在她見著了, 且還見了不止一次,自然也就注意到他了不是。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不是這事,而是她要進宮去見德妃。
胤禛得了皇位, 按說德妃這個生母應該高興才是,結果她不但不高興,她還鬨起來了。
胤禛光是忙大行皇帝的喪事還有前朝的事就已經是焦頭爛額了,實在沒精力再去管吵鬨不休的德妃,隻好派人來請她進宮了。
其實仔細一想就知道,德妃之所以鬨肯定是因為老十四。
要是胤禛始終不讓老十四回來,她鬨一鬨,秀玉也不是不能理解。
胤禛都已經下旨讓老十四速歸了,她這個時候鬨起來,為的是什麼就真不好說了。
同樣是為了老十四,她要是在胤禛下旨之前鬨,那是怕老十四見不著大行皇帝的最後一麵,在這之後鬨,那她必是已經聽說了在大行皇帝離世之前在他寢宮發生的那一出鬨劇了。
雖然胤禛和老十四都是德妃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德妃顯然是更疼老十四的,聽說皇位有可能本該是老十四的,她不鬨才真是怪了。
不過這事胤禛肯定是下過封口令的,因此當日在場的侍衛和宮人們肯定是不敢亂說話的,這般看來,德妃能知道這事,肯定是老九的手筆了。
他早就已經把胤禛得罪了個乾淨,既然如此,那他也就沒什麼好顧忌了,他大抵是想著,胤禛讓他不好過,那他也要讓胤禛不好過,這才讓人將此事捅到了德妃跟前。
後宮不得乾政,這條鐵律德妃不是不知道,她鬨歸鬨,腦子還是不糊塗的,她隻說她病了,且病的厲害,因此她一定要見著胤禎。
德妃說她病了倒也不是假話,她年紀上來了,身上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病的,大病她是沒有的,她的那些小病都是得吃著藥慢慢調理的,因此秀玉去了永和宮也隻是拿話哄著她罷了。
她也隻能告訴德妃胤禎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讓她耐著性子再等等。
結果這話她沒說之前德妃還隻是躺在床上哼哼唧唧,聽她說了這話,德妃愣是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了。
德妃對她從來不像對十四福晉那麼慈愛,就算她現在身份不同了,德妃對她和之前也沒什麼不同,隻要是她認為能說的,那她還是會說的。
於是她張口就問她,老十四可是剛從戰場上下來的,這麼遠的路,他一個人回來,她這個嫂子難道就真不怕他在這途中會遇上什麼事嗎?
德妃這麼一說她才明白,德妃這是既怕京中有人對老十四下手,又怕他是手下敗將會對他下手,她鬨一鬨,就算胤禛來不了,秀玉總是要來的,隻要秀玉來了,她這話自然就能傳到胤禛耳朵裡了。
德妃能鬨,那是仗著她是胤禛的生母,胤禛都不能把她怎麼著,她就更不能了。
反正德妃找了她來就是要讓她當個傳話的,既然如此,這話她傳就是了。
話她傳了,至於胤禛聽了這話會怎麼想,這麼做,那就不是她該打聽的事了,走出永和宮的時候秀玉這般想著。
老十四回來那日剛好趕上胤禛除服,要是從前,他聽了這個消息怕是會不管不顧的拚命往京城趕,掌了幾年兵,他的確和從前不一樣了,至少他知道要作為一軍主帥他得將軍中的大小事務安排妥當之後在動身回京了。
從他的駐地到京城的確是遠,雖然胤禛沒有說不讓他帶著兵回京,他還是有分寸的,隻挑了二十幾個他信得過的,身手極好的兵跟他一同回了京城。再加上雪天路滑,他倒是想不眠不休的趕路的,可他不歇,他的馬也是要歇的。
如此走走停停的,等他終於趕到京城時已經是十二月了。因此他才正好趕上了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