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國公爺大概是想著這麼鬨下去不是辦法, 就對他二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二人上前來。
一時間這屋子裡的所有人都轉頭朝他們看了過來,這下就算他們不過去也不行了。
“國公爺容稟, 草民是大夫不假, 可草民隻擅長治內傷,這外傷, 草民實在不擅長, 還請國公公尋您府上的府醫來, 實在不行, 去彆的醫館尋那擅長治外傷的大夫也使得, 這位爺的傷是真耽擱不起了。”
“是, 草民亦是,草民也不擅治外傷,國公爺您看……”這兩位大夫一看還不說實話是不行了,到底是跪下了。
“爺都說了, 隻要不是這劉太醫, 誰都行, 誰不知道劉太醫是皇後……哎呦……王叔你……”弘時進了這國公府就跟有了靠山似的, 這一路上都沒說話,這會兒攢夠了氣力, 一說就停不下來了。
允祹這會兒是真後悔把弘時給叫醒了, 要是知道弘時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倒寧願他一直暈著算了。
他提誰不好,偏偏提皇後,這不是找死是什麼,難怪他會被過繼出去,就他這性子, 他四哥能忍他忍到老八被圈禁之後還真是不容易,允祹感慨著。
他記得弘時小時候還挺聰明的,怎麼越大越糊塗了,難怪鬥不過他那兩個弟弟。
他都被過繼出去了,還一口一個爺,他是誰的爺,他這個十二叔的嗎?允祹撇了撇嘴,想著。
他要是被抬去了老十三又或者是老十七府上,隨他怎麼鬨都行,反正到時候他二人一句弘時病糊塗了,這事爺就算過去了。
可弘時偏偏來了他這護國公府,那他這一鬨怕是要出大事了。
汗阿瑪還在時他好歹還是個固山貝子。
汗阿瑪不在了,他這個固山貝子就因為犯了兩回小錯,就被一貶再貶,從貝子成了鎮國公,又從鎮國公變成了護國公,以他的身份,皇上是見貶無可貶了才放過他了。
他可不是老十三和老十七,他再經不起折騰了。
雖然這麼想有些不厚道,可他還真希望有人能站出來,趁弘時不備,把他打暈過去算了。
能讓弘時暈過去的人很快就站出來了,不過弘時不是被打暈的,他是被嚇暈的。
他之所以會被嚇暈,是因為那位新上任是太醫院院判問了他一句話,問他是不是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哪兒都疼,就隻有腰不疼。
弘時聽了這話果然沒再鬨了,他應該是仔細的感受了一下,然後發現自己的確是渾身上下哪兒都疼,就隻有腰不疼,再然後就被嚇暈過去了。
允祹不知道弘時這一路都在昏迷著,見他突然暈過去了著實被唬了一跳。
他剛想叫禦醫們趕快上前來看看,就聽見他身後有人歎氣。
這屋子裡的人除了和弘時可都是大夫,他們倆都沒歎氣,那歎氣的就隻能是這幾位大夫裡的其中一個了。
弘時瞧著還挺有精神的,應該傷得不重才是,這怎麼還歎上氣了,莫非弘時隻是看著還行,內裡其實受的傷極重,剛才那已經是……
不不不,他怎麼能這麼想,弘時要是真在他這兒沒了,那他這護國公怕是也做到頭了,好一點兒,還能去陪老十四,差一點兒,怕是隻呢能去陪老八了,允祹想。
“楚院判,你快來瞧瞧,瞧瞧弘時這是怎麼了,怎麼還疼得暈過去了。”允祹咽下一口唾沫,而後才道。
允祹以為在他後邊歎氣的人是楚院判,這才叫了他,其實還真不是,真正歎氣的人,是劉太醫。
他之所以會歎氣,是這感歎這叔侄倆明明平日裡瞧著都精得跟什麼似的,真遇著事兒了,就露了餡了。
弘時之所以還有力氣說話,那是因為他在車上給這位爺紮了幾針。
他紮針,是怕這位爺疼得受不了了會鬨起來,到時候他們的馬車就得停在半道上了。
這位爺也不想想,他一個待罪之身,要是沒有皇上的首肯,這位爺又豈會見著他。
這位爺說他是皇後娘娘的人,這話沒錯,他的確是皇後娘娘的人。
他的命是皇後娘娘保下的,所以就算皇後娘娘什麼都沒說,他還是將自己視為了皇後娘娘的人。
他知道皇後娘娘救他是因為他將來對她有用,他也一直在等小譚子給他傳話,可這都多久了,小譚子愣是沒單獨和他說過話。
這次也是一樣,小譚子直接去找的院判,院判又來找的他。
他是從院判的口中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的,然後他立馬就緊張起來了。
弘暉阿哥是怎麼沒的,旁人不知道,他卻是聽說過一二的。
他這個聽說,和旁人的聽說不一樣。
旁人的聽說,那就是內院的嬤嬤丫頭們嚼舌根子時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