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幸竹,舉起手來。”
元幸竹剛洗完澡,皮膚粉紅,身上還散發著熱熱的水汽。
元培枝這幾天一直都是親力親為地照顧她,包括洗澡。蟲族對水的需求很低,倒不是他們不喜歡水,同作為碳基生物,水對他們來說也是生命之源。
隻是作為在宇宙中遊蕩的種族,水對蟲族來說是稀缺資源,能夠肆無忌憚地使用水的隻有他們的女王。亞人大概是受此影響,大部分都很討厭洗澡,元培枝不得不親自教導元幸竹如何清洗自己。
元幸竹還不會說話,大多時候聽元培枝說話也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不過因為被照顧了兩天,她大致明白元培枝要做什麼,所以很乖地抬起了手。
作為亞人,元幸竹有著極其突出的美貌,即便還隻是一名孩童,此時也已經初現端倪。而作為白子,這份美貌更套上了純潔的象征,這導致元幸竹後來在軍中有了“雪天使”的美稱。
當然,此時的她還隻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元培枝為她套上了一條印著卡通圖案的睡裙,配上白金色的短發看起來猶如一個可愛的洋娃娃。
元培枝在接元幸竹出院之前就去給她買了全套的衣服,有過重生前的經驗,這一回她再也不會手忙腳亂。
“以後你要學會自己穿衣服。”
元培枝輕鬆抱起她單薄的身軀,雖然登記的年齡是十二歲,但元幸竹的身形比起十二歲的人類要瘦小不少。元培枝故意將年齡儘量說得大一些,因為亞人的成長非常迅速,不用四五年她們就可以進入成熟期。
所有亞人成熟體都屬於Omega個體,並且具有能與人類繁衍後代的能力。元培枝上一世直到最後才知道,皇室以及帝國高層早已被亞人滲透。
元幸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元培枝肆意地笑了起來。
“那就好,我們去睡覺吧。”
人的經曆一旦足夠豐富,或多或少都會變得豁達起來。重活一世,元培枝的性格發生了不小的變化,如今的她也學會了享受生活、結交朋友以及表達感情。
元幸竹摟著元培枝的脖頸點了點頭,依戀之情溢於言表。
元培枝隻覺得胸膛仿佛被煨熱一般流淌過一陣暖流,雖然還完全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能重生,但隻是感受到這一刻她就已經要熱淚盈眶。
一開始,她甚至懷疑重生前的記憶不過是一場夢,但那些清晰的、深刻的回憶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真的經曆了一場不算漫長的人生。
前世種種曆曆在目,元培枝有憤懣、有悲傷、有悔恨。她蘇醒的時間點恰好在全家遇襲之後,那一刻她幾乎心灰意冷,隻想逃離那場看起來輝煌實則小醜般的命運。
可人類與蟲族的戰鬥沒有一個人類可以幸免,元培枝想到了含冤而死的父母,想到了人類種族的存亡,想到了那些枉死的好友,也想到了元幸竹。
她到底還是走上了一條相似的道路,但這一次,她希望可以通過自己的手改變那注定悲劇的結局。
她比重生前更快獲得了晉升,比重生前更早遇到了幸竹,一切都仿佛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可是她依然沒能找到陷害以及襲擊父母的幕後真凶,重生前的沉冤得雪不過是彆人的棄車保帥,至於皇室與那些背叛者的陰謀,她更是連冰山一角都還未曾觸及。
就在元培枝陷入深思之時,一隻微涼的小手撫上了她的眉頭。
元培枝驚訝地看向懷裡的孩子,隻見元幸竹正擔憂地望著她。
“對不起幸竹,讓你擔心了。”元培枝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我沒事。”
元幸竹似乎已經明白笑容的含義,學著她的模樣也露出了一個微笑。
元培枝有些欣慰也有些感慨,重生之前她和元幸竹一直都不算親密,她工作很忙又覺得當師傅應該嚴厲一些,幸竹則自小性子冷淡,兩人都不怎麼會表達關心。
尤其是元幸竹分化成Omega以後,她為了避嫌單獨給對方配置了一套公寓,兩人連見麵的次數也變得很少。
直到後來那次意外……
元培枝發現自己再次不可遏製聯想到那段禁忌的回憶,連忙搖了搖頭。
那不過是一場意外而已,現在已經全部重頭來過,她相信自己不可能再重蹈覆轍。
元培枝低頭看了一眼懷裡的孩子,冰肌玉骨的小人兒臉上還是十足的稚氣與懵懂,她的心漸漸放回了原處。
公寓兩室一廳,元培枝已經給元幸竹收拾好了房間。她將元幸竹安置到床上後準備離開,元幸竹卻拉著她的手麵露不舍。
“怎麼了,在醫院的時候不是可以一個人睡嗎?”
元幸竹沒有說話,隻是神情不算豐富的臉上顯出一絲祈求。亞人都是極其美麗的生物,她們通常擁有著人類無法企及的美貌,尤其在成年以後,她們可以使任何Alpha都為之神魂顛倒,沒有人能拒絕她的請求。
元培枝也不能,至少對元幸竹不能。
她在床邊坐下,握著元幸竹的手溫柔道:“那我等你睡著了再走,好不好?”
元幸竹似是聽懂了她的話,帶著乖巧的笑容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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