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這一彆,還能再見否?(1 / 2)

外間黑黝黝, 夜風吹得人心肝痛。

四個精壯男抬著豬籠往河邊走。

其中一隻豬籠的竹篾有些老舊,縫隙摩擦間, 發出“吱吱”聲。

隨著聲音, 有濕粘粘的東西滴在地下。

魏淩希借著火把餘光看了看,滴在地下的,是爾言斷臂處滲出來的血。

他心情很沉重。

他也不想這樣做的, 可為了哥哥的前途, 為了魏氏一族的前途,不得不這樣做。

他決定,過後給爾言多燒點紙錢。

還有嫂子……

他要把嫂子珍而重之,擱在心裡一輩子。

他長長歎氣,低喃, “嫂子, 嫂子啊!”

一眾人很快到了河邊。

兩隻豬籠被吊入水下, 沉入河底,漸漸消失不見。

李丹青知道自己正做著噩夢,但她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醒來。

她隱約知道,醒來之後,可能是另一個噩夢。

很快, 她決定醒來。

總要,麵對現實。

她大喝一聲,動了動手指, 睜開眼睛,醒了。

床帳高高撩起,床對麵,是木頭案幾, 案幾上麵,是木頭窗扇。

李丹青摸了摸臉,沒有血洞,沒有劇痛……

她猛然坐起,轉過頭看床邊男人。

男人被子隻拉到腰上,八塊腹肌,手臂還在。

“子蟄!”李丹青眼眶發熱,大喊一聲。

男人猛然睜開眼睛,一躍而起,披衣下床,衝向門邊。

門“轟”一響,被人踹開了。

一堆人湧了進來。

李丹青飛速穿好衣裳套好鞋子,攏兩條發帶進懷裡。

一抬頭,已見齊子蟄徒手奪了楊飛羽的劍,架到魏老太脖子上,又喝斥眾人退後。

魏淩希正怒喝道:“爾言,放開我母親!”

李丹青嬌喝一聲道:“魏二郎,你為什麼害我?不就想讓我死嗎?我這就死。”

說著,看準角度,撞向門邊的牆。

跟上兩輪一樣,她撞進魏淩希的懷中。

瞬間,齊子蟄推開魏老太,劍刺魏淩希,踏傷楊飛羽。

李丹青卻趁機抓住魏老太發髻,薅了兩支珠釵,

下一刻,齊子蟄棄劍,抱起李丹青,疾奔出門。

到了大門外,解馬,上馬,一騎兩人,疾奔。

小半個時辰後,馬停在一條小巷子裡。

齊子蟄抱著李丹青下馬,微笑道:“不是餓了麼?去老丈家吃麵條罷。”

李丹青怔怔看他,又伸手摸了摸他右臂,喃喃道:“還在呢。”

“丹娘,是新的一輪,咱們都好好的。”齊子蟄站著不動,任李丹青摸手臂。

李丹青長長籲口氣。

雖然又輪回了,但好像有點創傷後激症。

若這一輪還那麼慘,精神上,隻怕撐不住了。

齊子蟄調轉馬頭,輕輕拍馬,看著馬兒跑掉了,方又轉頭看李丹青。

他伸出手,抓住李丹青袖子,“嘶”一聲,把濺了血的半幅袖子撕掉。

團了團,扔進一隻破筐內,在旁邊抓了幾把土,灑在袖子上麵,掩了痕跡。

李丹青則拿出發帶,縛好頭發,又輕聲道:“轉過身。”

待齊子蟄轉過去,她踮起腳尖,給他縛好頭發。

又互相端詳一番,雖還是不齊整,但已比適才好些了。

齊子蟄牽了李丹青的手,朝另一側走去。

他們到了老丈門前。

老丈正坐院子裡剝花生殼,一邊悄悄把花生米塞進嘴裡。

老太在擇菜,發現一條蟲,撚起扔給雞吃。

吃到蟲的雞“咯咯”歡叫。

齊子蟄喊道:“老丈。”

老丈聽到聲音,站起迎出去,問道:“兩位是?”

齊子蟄道:“老丈,我和娘子得罪了家中長輩,一大早被趕了出來,現身無分文,無家可歸。”

“想問問老丈,能否收留我們,讓我們暫歇歇腳?”

“歇一會兒就走,不會叨擾太久。”

李丹青則抬頭,泫然欲泣,嬌弱又可憐。

老太這時也過來了。

她瞧了瞧齊子蟄和李丹青。

嗬,這一對兒真俊。

且細皮嫩肉,瞧著就是富貴人家的少爺少奶奶。

她熱情道:“進來進來,家裡不大,但歇歇腳的地兒,還是有的。”

又指揮老丈,“給客人舀兩碗米湯。可憐見的,一大早被趕出來,隻怕還沒用早飯呢。”

老丈屁顛屁顛去舀米湯了。

齊子蟄和李丹青忙道謝。

喝畢米湯,李丹青拉了老太到一邊說話。

有些難為情道:“我和相公身無分文……”

她從懷裡掏出從魏老太頭上薅來的其中一支珠釵,遞過去道:“這個給阿婆,阿婆給我們煮兩碗麵條。”

老太愣一愣,推辭道:“不用不用,你自己收著。麵條不值錢,我請你們吃。”

李丹青又難為情,“哪,阿婆找一套舊衣裳給我,我身上這套換給阿婆,阿婆到時拿去當鋪當了。”

她聲音低低,“被趕出來了,回不去呢。以後要學著穿粗衣裳。”

老太點點頭,“你長這樣,沒有大家族護著,是不能穿太好。”

她拉著李丹青進房,找了一套舊衣裳給她換上,另給她一塊青布頭巾,幫著把頭發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