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滿雪惱羞成怒,提高聲音壓住自己心中莫名的驚惶,“是我今晚逛夜市碰到的公子,他是修士,不需要撐傘,就把傘送我了,可以了嗎,三哥?!”
奚浮玉微微頷首,一言不發的撐著傘從奚滿雪身邊走過。
奚滿雪嗅到冷香,說不出具體味道,隻覺冷冽之中泛著苦澀。
又見花綠萼淋著雨,發絲濕漉漉的貼在雪靨,麵色蒼白,猶如暴雨中飽受蹂_躪的嬌嫩花苞。
她三哥倒是渾身乾爽。
看來也不如想象中的受寵嘛。
奚滿雪沒多管閒事,追上奚浮玉忍不住問:“三哥知道知府家的事情嗎?”
奚浮玉聲如玉石:“略知一二。”
奚滿雪:“送我傘的修士正好在為知府大人驅魔,他說城中來了邪物,叫我最近出門小心些……”
奚浮玉:“你對他可有意?”
奚滿雪登時如同貓被踩了尾巴,炸毛道:“三哥胡說什麼呢!我才第一次見他,哪裡就有意無意,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你說這些合適嗎?”
奚浮玉:“我隻是隨口一說,你反應過激了。”
奚滿雪麵色難看,原本想問奚浮玉會不會去知府,能不能帶她去知府——
這會兒什麼都問不出口,氣洶洶的轉身就走。
路過花綠萼時,眼看就要撞到花綠萼肩膀,花綠萼側身一躲,見她踉蹌幾步,為避免奚浮玉借題發揮,抬手扶住了她。
奚滿雪狠狠拍開她的手,“不用你管我,顧好你自己吧,不過是主子撐傘,你隻能淋雨的玩意。”
花綠萼鬆開手,敷衍道:“是是是,隻要能跟在三郎身邊,我做什麼都可以,淋點雨算什麼?”
奚滿雪詫異瞪大眼睛,“你怎麼,怎麼如此自賤……”
花綠萼不以為意:“三郎天人之姿,我卑微些又如何?”
奚滿雪像見了鬼一樣盯著她。
奚浮玉淡聲警告:“花綠萼。”
花綠萼嘴上騷話連篇:“三郎……”
奚浮玉給她下了噤聲咒,與奚滿雪道,“勿要學她這輕浮作派。”
奚滿雪皺眉,非常難以接受奚浮玉拿她與花綠萼對比:“我才不會。”
花綠萼簡直想要翻白眼。
哦,輕浮。
什麼品種的假正經。
彆以為她沒注意到他在佛前的眼神。
花綠萼心中腹誹,默默站在一遍,假裝沒看到奚滿雪憐憫的目光——
大概就是在表達“你看看你如此卑微,結果我三哥隻覺得你輕浮又上不了台麵,真可憐。”
花綠萼暗恨:可恨這會兒沒有嘴,否則高低得戳穿著假正經的樣子。
她忽地眨眨眼,盈盈美目望著奚浮玉,蓄滿晶瑩淚水,整個人都脆弱的搖搖欲墜,似是不堪受辱般跑走。
奚滿雪身為女子看的都有幾分不忍,張了張嘴巴提醒道:“三哥,她跑走了。”
奚浮玉亦撐著傘離開,語氣冰冷,“我與她,不是你想的那般。”
奚滿雪:“??”
不是她想的那般?那是哪般?
同吃同住,又在晚上逛街,這難道能是彆的關係嗎?
*
花綠萼淋了雨,當晚就燒了起來。
好在有丟進藥材就能自動熬藥的小葫蘆,給她續了點命。
她飲了藥,裹著了好幾層被子睡的天昏地暗,一連躺了三天。
迷迷糊糊,感覺冰冰涼涼的東西碰了碰她額頭,花綠萼當場就驚醒了,睜開眼,“奚浮玉?”
奚浮玉:“病了怎麼不說?”
花綠萼:“……”
花綠萼撇過頭,躲開那隻冰冷的手背,故作哀切,“我不想做個輕浮的人。”
奚浮玉淡聲反問:“你是人?”
花綠萼從善如流,“我不想做隻輕浮的妖。”
奚浮玉從儲物袋拿出丹藥。
花綠萼撇開頭,“我不吃。”
奚浮玉微微蹙眉,似是不耐,伸手捉住她下巴。
花綠萼被冰的打了個哆嗦,抬手推他,正色道,“多謝公子好意,病已經快好了,另外,我不吃旁人手中的東西。”
奚浮玉:“我若想殺你,多的是方法。”
言下之意,完全不至於在丹藥上做手腳。
他聲音冷,花綠萼也煩。
又沒死他家裡,急什麼急,需要他這會兒上趕著喂藥嗎?
花綠萼:“與你無關,我不吃任何人的東西。”
奚浮玉見她油鹽不進,沒有強求。
“那兩名修士今日來了奚家。”
花綠萼哦了聲,縮在被子裡,準備睡個回籠覺:“他們來他們的,我又不出門。”
奚浮玉:“你要去見他們。”
花綠萼不可置信瞪大眼,“是我病了還是你病了,我為什麼要見?”
奚浮玉站起身,宛若雪後鬆竹,清俊凜然,“不是商量。”
花綠萼囂張:“那你用契約啊。”
奚浮玉嗓音清越,不疾不徐,“我有一枚丹藥,服用之後,服用者意識清醒,行為舉止卻能供人驅使。”
“讓她做什麼,她便做什麼。”
花綠萼麵色蒼白,“我從未聽過這種丹藥。”
奚浮玉俯身,烏發掃過花綠萼臉頰又落在頸側,他漆黑瞳仁凝視著花綠萼,眸色似是含笑,繾綣又血腥:“小殿下儘管試試。”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一道殘陽 3瓶灌溉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