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真的是重生回來的?
猜測過於荒謬,花綠萼反複否認。
何律仁也在動腦子,對奚浮玉的言語信了大半——他用劍時靈氣純粹,絕非邪物——可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古怪。
他麵色不顯,笑著說,“道友可曾聽說過陳玄鏡?”
奚浮玉微微搖頭,“不曾。”
他走到院中的石桌前,示意何律仁也坐下,“他是誰?”
何律仁:“是一邪修,乃玄鏡洞洞主,上界任何地方都搜過了,就是找不到他在哪裡,今日聽聞不周山,便想著他是不是躲進不周山了。”
奚浮玉沏了杯茶,水汽氤氳,映襯的眉眼更加如畫般精致,“原是如此,若我遇見了便告知何公子。”
何律仁點頭說好,又談起最近城中發生的事。
奚浮玉:“我不好牽扯到這段因果。”
何律仁怔了下,“在下明白了。”
修道之人的一舉一動都可能會結下因果,可世間一遭,若事事都怕因果,這修道還有什麼意義?
何律仁心說,怪不得是不周山,避世的態度倒也明顯。
餘光瞥見花綠萼,順勢問了,“奚道友可有給花小姐測過靈根?若是有靈根,可以進蓬萊境修煉,倒也是一件喜事。”
花綠萼正坐在屋簷下扣著夜明珠,聽到自己的名字抬頭茫然看他們。
奚浮玉似是笑了聲:“我這裡有測靈根的法器。”
何律仁:“真是巧了。”
花綠萼在兩人的注視下,把手放在測靈根的法器上。
應當是會亮的。
雖然妖怪沒有靈根,但她天滋地養,與其他三族的欽定者一樣,皆是天靈根。
可這個東西,這會兒不亮了。
花綠萼沉默望著它,又看了看何律仁,真的是好失望。
何律仁深感抱歉。
他這是給了花綠萼一抹希望,還沒等她高興多久,就給粉碎了。
他說,“姑娘不必難過,人間也有人間的好。”
花綠萼眼睫微顫,卻還笑了笑,“沒事,我倒也有自知之明。”
隻是計劃亂了而已。
她原本想著測出天靈根,借此讓何律仁起了惜才心思,趁機打探知府的事。
這會兒計劃全亂了。
奚浮玉到底想做什麼?
花綠萼難免有幾分遷怒,耗了好大力氣才壓下去,隻是垂著頭不去看何律仁。
何律仁欲言又止,更覺得愧疚,“花小姐……”
奚浮玉:“你既然對修道感興趣,到時候可隨我去不周山。”
誰想跟著你去不周山?
花綠萼心中這樣想,麵上還是露出驚喜,“多謝三公子。”
心魔毫不吝嗇的放大奚浮玉內心的念想:“如今公子多了,就加了個‘三’字。”
奚浮玉不動聲色,繼續品茶,“何公子與舍妹……”
何律仁聞言忙說,“道友不必擔心,在下今日便會與奚姑娘說清楚。”
奚浮玉:“哦?”
何律仁微歎:“在下修無情道。”
花綠萼哇了聲,“何公子好厲害。”
何律仁好笑道,“青雲派修無情道的多之又多,這有什麼厲害的?”
花綠萼:“因為情感一事最難控製,想來何公子一定是極為厲害才選擇這條路。”
何律仁:“是嗎?”
他天生情感淡漠,倒也不覺難以控製。
花綠萼重重點頭,簪的步搖隨之搖曳,嬌俏極了,“僧人尚且以剃度作為與俗世割離的標誌,何公子全然問心,自然厲害。”
何律仁這麼一聽,也覺得修無情道好像是件很厲害的事。
他附和點頭,“師父曾說過,無情道最為坎坷,稍不留神便萬劫不複。”
花綠萼眨眨眼:“何公子知道我來臨淵城最先聽說的是什麼嗎?”
何公子:“奚家的富貴?”
他來臨淵城最先聽到的便是這個,皇商啊,還有百姓說他們的茅廁都是鑲金邊的。
花綠萼微微彎了眉眼,“是府衙門口的那塊碑,道之所在,雖然千萬人吾往矣。”
何律仁日日從那裡過,除卻最開始注意到以外,其餘時刻倒是沒怎麼在意,今日一聽,又生了不少感悟。
“與花小姐交談,當真是受益良多。”他抱拳拱手,“多謝花小姐。”
花綠萼:“?”
何律仁又與奚浮玉客套兩句,便要離去。
花綠萼忙說,“那我明天還能找何公子玩嗎?”
何律仁:“什麼?”
花綠萼滿眼好奇與期待:“我想聽何公子講講蓬萊境的事,感覺很有意思。”
那雙美目實在太過耀眼,令人不忍拒絕。
何律仁是個俗人,他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也不忍心打破這美好。
見花綠萼隻是對蓬萊境感興趣,便溫聲說句好。
約定了時間後,再次拜彆。
花綠萼目送何律仁離開,回頭就見奚浮玉似笑非笑的盯著她,隱隱有幾分嘲笑,像是在說——
你,可,真,會,演。
花綠萼氣血上湧,惱羞成怒,扭過頭,“我先回房了。”
“不著急。”
奚浮玉握著茶盅緩緩摩挲,“我有事問你。”
花綠萼明白,簡明扼要的講述:“在酒樓隻聊了些何公子在蓬萊境的趣事,剩下的就是要為我測靈根。”
奚浮玉:“不是這件。”
他輕輕放下茶盅,手掌搭在石桌邊緣,指尖輕點,“何公子與我約戰時,你撩起簾子,在看誰?”
作者有話要說: 看你未來的前輩(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