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5 奚浮玉:過來,把布帶解開,逗它……(1 / 2)

男人, 啊不, 男妖怪叫曠青。

是大長老的養子。

花綠萼對這隻白虎的印象就是追在她身後叫姐姐,賤兮兮的小妖怪。

賤兮兮是指,經常捉弄她,十次之中有十次不成功, 完了以後還會被大長老揍一頓。

當然, 他總共捉弄的次數也沒十次。

花綠萼往常也不愛和他玩,都是他主動湊過來。

這會兒見到曠青倒是有點驚訝。

尤其是他還與高家人碰到了一起。

怎麼看都巧妙的不可思議。

不過想到曠青向來喜歡在人間玩, 倒也勉強可以解釋,就是不知道他在歸墟的叛亂之中扮演什麼角色。

花綠萼輕輕握住奚謹的小手指。

她目前能維持在玄極境, 殺個黃極二境的小妖怪綽綽有餘。

“他是我夫君。”花綠萼講。

曠青男生女相,眼睛是貓科動物獨有有點圓潤眼型, 眼尾略微上翹, 看誰都是純善溫柔的模樣。

此刻不可置信的瞪圓眼睛, 滿眼儘是怒火, 輕蔑的掃了奚謹一眼,“他是你夫君?他怎麼配?”

落魄了就是不好。

遭到冒犯還得自己動手, 花綠萼一腳踹在曠青膝窩,讓他跪的結結實實,回頭與奚謹道,“你什麼時候原諒他了, 就讓他起來。”

原以為奚謹會心軟, 正要說幾句安撫, 誰曾想一抬眼就撞進奚謹透亮的黑眸, 閃爍著她看不懂的灼灼光芒,燙的小妖怪耳根發燙。

隻是維護了一句而已。

至於這麼高興麼?

曠青憤怒的看他們恩恩愛愛。

叫一個凡人左右他跪多久,簡直比打他一巴掌還要屈辱。

可長久的尊卑觀念讓他不敢擅自爬起, 隻能恨恨瞪著他們。

他冷冷說,“我父親死了,姐姐還要我繼續跪著呢?”

花綠萼蹙眉盯他,靜默三秒,看不見的妖力在空氣中蔓延,壓在了曠青肩頭。

見他撐不住彎下脊椎,才冷淡說。

“你既然知道他死了就好好敬著,拿逝者裝可憐,惡不惡心?”

曠青咬牙強撐,“那姐姐呢,他死了,他死前還給我傳訊,讓我好好保護姐姐。”

他唇角流出血液,抬手胡亂一抹,譏笑道,“我從京城找到臨淵城,原本以為姐姐是臥薪嘗膽,沒想到是苟且偷生,輾轉反側在數個男人之間。”

“哦對,還有個傳說中的三公子,姐姐這趟紅塵路可真是熱鬨。”

花綠萼也不惱,斂了妖力,不甚在意道,“到後院跪著去。”

就是這樣!

每次都是這樣,他說的話從來都不會被她放在心上。

哪怕是捉弄她,也隻會得到她一個無趣的眼神。

哪怕他受懲罰,在她殿門口跪著。

她也隻與他養父交流,“做錯事跪在我殿門口,逼我原諒嗎?”

事後,自然是被養父領了回去,狠狠責罰,又跪在祠堂幾個月。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

這是地位的差距。

她是天道欽定的妖帝,他就是她眼中的紈絝子弟,地上的汙泥,連結交都不屑結交。

可現在呢?

這男人算什麼?區區一個凡人,隻會做飯的凡人。

曠青猶如當頭一棒。

這才明白,她竟會不顧自身利益與一凡人成親,更不會因為身份地位而瞧不起誰。

她就單純的瞧不起他。

他握緊拳頭,站起身,去了後院跪著,腦子裡都是二長老說的話。

——你若是想讓她正眼看你,我給你指條路,要麼是從龍之功,要麼呢,也是從龍之功。

隻是這“龍”,前者是小殿下,後者是二長老。

曠青由大長老親自教導,滿腦子忠君思想,當場惱怒不已,指著二長老的鼻子罵罵咧咧。

可被丟出歸墟時,鬼使神差,又撿起一同扔出來的小瓶子和羅盤。

——羅盤用來尋小殿下的蹤跡,而小瓶子裡麵裝的是能讓小殿下成為他的傀儡的藥。

或者說,他們。

凡是在這藥中滴過心頭血的,都可以成為姐姐的主人。

曠青捂住胸口,隔著衣料摸摸小藥瓶,眸色晦暗。

既然姐姐毫無鬥誌,選擇苟且偷生,那他又哪裡來的從龍之功,不如跟了二長老,將姐姐變成傀儡,日後不僅會聽他們調遣,還隻能看他一人。

……

花綠萼與曠青發生爭執時,高瑩瑩幾次三番想要插話,都找不到好時機。

此刻見曠青踉踉蹌蹌的去後院跪著,咬了咬唇,“嫂,嫂子,曠青說這番話是無心的,他都吐血了,總跪著也不好……”

花綠萼讚同點頭:“有道理,不如打死吧。”

高瑩瑩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你怎麼這麼殘忍?”

奚謹道,“他做錯了事便要認錯,輕描淡寫幾句便讓啾啾原諒,豈不是更殘忍?”

高瑩瑩驚呼,“謹哥哥??”

這一聲更不可置信。

他們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雖說私下接觸的不多,但到底有兄妹情意,往常奚謹從不會對她說如此不客氣的話。

怎麼成了親變化便這麼大嗎?

高師傅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主要是這場變故猝不及防,而花綠萼氣場又太過強大,完全不是他們可以插進去話的。

可親閨女被徒弟這麼不客氣罵,他寒聲道,“你還知道做錯事要認錯?!”

奚謹擋在花綠萼身前,眸色清朗,沉聲說:“我沒做錯任何事。”

高師傅深吸一口氣,轉而看向花綠萼。

這女子無疑是美的。

足夠令天地失色的美貌。

就算沒有城中的風言風語,他也不會讓奚謹娶回家。

他們這種人家的,娶妻要娶賢惠端莊會過日子的,花綠萼這相貌,看起來就不像能安分過日子的。

高師傅冷冷問花綠萼,“你父親何時去世的?”

想到這人是奚謹的師父,花綠萼回:“我沒父親,曠青與我隻是年輕相仿,一同長大,便稱了姐姐。”

高師傅擰眉,“你家中是做什麼的,臥薪嘗膽又是什麼意思?”

花綠萼作苦思冥想狀,“你去問曠青吧,我失憶了,很多事都記不得了。”

高師傅哪裡沒問過。

曠青是他們在回臨淵城路上遭到山匪打劫時的救命恩人。

問他具體身份,家住何處,以什麼行當為生。

隻說如今正四處遊曆,見見世麵。

但見他言行舉止皆是貴公子模樣,又出手闊綽,身手不凡,便起了私心結交。

誰會想到,這徒弟娶的孤女竟然是他姐姐??

原以為曠青出身不俗,這會兒看,說不定就是個無權無勢的江湖浪客。

奚謹適時插話,“師父從京城趕回來,舟車勞頓,不如先休息休息。”

“隻是先前已經按您的吩咐處置了房產……”

高師傅擺擺手,“不麻煩,就住你這兒就成。”

奚謹默然兩秒,“師父,我剛成親,恐怕不太合適。”

高師傅愣了愣,氣笑了,“師父住徒弟家裡有什麼不合適?”

奚謹溫聲與花綠萼講,“你先回房。”

花綠萼哦了聲,轉身回了房。

已經開始思索晚飯吃什麼了。

白團子鑽出腦袋,“那個曠青,他怎麼處理?”

花綠萼:“且看著吧。”

白團子抽了抽鼻子,“我聞到他身上有種特彆臭的味道,像是毒藥,但具體是什麼我聞不出來。”

花綠萼笑了,想到渡劫那晚的花瓣浴,“若是二長老派來的,手段還真是老套。”

隻是,為什麼派這麼蠢貨過來?

白團子皺巴起小臉。

它在歸墟可以跟在花綠萼身邊到處亂逛,所以知道妖族叛亂。

知道花瓣浴有問題。

也知道這類似親人之間的背叛有多戳心,更知道花綠萼遲早會殺回去。

可是,它有一點不太懂。

“我們為什麼不向其他三位小殿下求助?”

四位小殿下的關係可好了。

在學宮就是相親相愛一家人。

倘若求助的話,其他三位小殿下肯定會幫忙。

花綠萼沒理會這個問題,“歸墟還沒過去兩個時辰吧。”

白團子點頭。

花綠萼走到後院。

高瑩瑩正蹲在曠青身邊問他身體難受不難受,試圖勸曠青站起身,見了花綠萼滿臉都是戒備,好像很擔心她會傷害曠青。

曠青抬抬手,與高瑩瑩拉開距離,“不用管我。”

高瑩瑩有點受傷,“我……”

曠青麵色冷酷,不為所動。

花綠萼提醒她,“你爹娘要走了。”

高瑩瑩愣住。

走?去哪裡?

他們不是要住謹哥哥家裡嗎?

正在這時,傳來了她娘親的呼喚,高瑩瑩看了看曠青,小聲說,“我先走了,等等再來找你。”

花綠萼像是沒看到他們互動,在院中找了個凳子坐下。

悠閒的修剪盆栽。

像曠青這種,好言好語是沒用的。

就是賤骨頭欠收拾。

沒過多久,曠青自己就忍不住了,譏諷道,“你不去看看你那夫君去哪裡嗎?”

花綠萼不甚在意,“左右不過是帶著高師傅一家找客棧,明天再租個房子。”

將人留下來才不是奚謹的作風。

曠青嗤笑,“姐姐可真了解他。”

花綠萼剪下雜亂的枝葉,“他是我夫君,我當然了解。”

“但你就彆再叫我姐姐了,往常是看在大長老的麵子上,如今大長老不在了,你我之間還是彆如此混淆。”

曠青扯開了一抹笑,“我叫了,姐姐還要殺了我嗎?”

哢嚓一聲,花綠萼又剪掉一斷枝丫,意味不明道:“那取決於你想不想殺我。”

曠青心口一跳,咽了口唾沫,“姐姐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殺你?”

花綠萼像是毫無所覺,“你回歸墟了嗎?”

到底在心中還將她當小殿下,曠青雖沒那麼恭敬,但也回話,“沒有,父親給我發了通訊,要我彆回歸墟,他說你從逃生法陣離開了。”

花綠萼知道他說謊時的模樣,這話應當是挑挑揀揀之後的真話。

她放下剪刀,“你日後準備做什麼?”

曠青挺直脊背,眼中像是燃燒起熊熊烈火:“我要為父親報仇。”

花綠萼撐著下巴,眸色不明,但也沒有再問什麼。

曠青膝行到她腿邊,可憐兮兮的望著她,“姐姐,我剛剛是氣昏頭了,先是父親去世,然後又是姐姐成親,是我的錯我不該口不擇言,姐姐原諒我吧。”

之前每次捉弄完花綠萼,他都是這般可憐兮兮的作派。

曠青見她沒有回話,拿起石桌上的剪刀朝胸口狠狠戳了下去,臉色蒼白道,“我真的知道錯了,這一刀若是不夠,我再來幾刀……”

花綠萼:“戳多少刀都不夠,等會兒給奚謹到了歉就趕緊離開。”

曠青愣住,胸口的血液從指縫流出,染紅了胸前的衣料。

花綠萼蹙眉,“處理乾淨,彆讓他看到血。”

曠青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垂下腦袋,漆黑眼中似是藏著風暴。

*

奚謹回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他臉上有點傷。

花綠萼微微蹙眉,“你師父打你了?”

奚謹搖頭,“沒有。”

花綠萼:“那是怎麼了?”

奚謹左顧言它,“不小心摔倒了。”

花綠萼靜靜看他。

見他眼神躲閃,沒有再過多追問,冷淡說,“曠青還在後院跪著,你要解氣了,就讓他走,若是沒有解氣,就繼續讓他跪著。”

言罷,轉身就回了房。

奚謹眸色慌亂的看著她,抿了抿唇,先去了後院。

曠青一直跪到天黑。

見了奚謹進來,冷冷笑了聲,“你很得意吧?”

“你起來吧。”奚謹說,“我沒什麼好得意的。”

曠青仍然跪著,“除非我姐姐親口說要我起來,否則我是不起的。”

奚謹想了想,坐在石凳。

正好是花綠萼今天做過的地方,他看著曠青,“你一口一個姐姐,不曉得她討厭這般道德綁架嗎?”

曠青一怔,咬牙道,“我與他一同長大,哪裡是你這個凡夫俗子懂得的?”

奚謹臉上受了傷,一道血印從眉尾割開,像是斷眉般,顯得有幾分痞氣:“我懂一點,你越是這般,她越是不會多看你一眼。”

曠青呼吸急促,顯然被戳中了心事。

奚謹言儘於此:“你不願意起來,就繼續待在這裡吧。”

待在這裡能做什麼?

看他和花綠萼親熱嗎?

屈辱感達到了頂峰,曠青再次按了按胸口,起身離開了。

……

奚謹小心推開房門,問,“你吃飯了嗎?”

花綠萼躺在床上,翻看著陣法書,塗塗畫畫,頭也不抬道,“我又不是人,哪兒需要頓頓吃飯。”

奚謹試探性坐到她身邊。

花綠萼態度冷淡:“今晚沒興趣。”

奚謹挪了挪,稍稍搭了個邊坐著,來回抿著唇,似乎是在糾結如何了開口。

花綠萼都要氣笑了,“說不說,不說你就把你師父接回來住。”

奚謹一愣,“那你呢?”

花綠萼:“我當然是離開,難不成跟一大家子人住一起?”

奚謹飛快道:“不行。”

花綠萼瞥了他眼。

奚謹握了下拳,又鬆開,又抿了抿唇。

看表情就知道他糾結壞了。

“我把師父安頓在城中的客棧,明天出門給他們找房子。”

“傷是因為與人發生了口角,情急之下動手的。”

他說完,見花綠萼連嗯都沒嗯一聲,頓時慌亂起來。

往常不論他說什麼,都能得到花綠萼的回應,哪怕隻是一個簡單的音節。

雖然這個往常,隻有成親前的幾次交流,和成親後這幾日的親密。

他壓不住心中的忐忑,索性坦白,“我聽到了些不好的言論。”

花綠萼抬頭看他,有點無語,還有點說不出的古怪。

她放下書,抬著奚謹的下巴仔細看了看他的臉,小狐狸把人看到耳根發紅,麵色羞赧,才慢悠悠的開口,“就這麼幾句謠言也值得你和他們打一架。”

奚謹悶不做聲,又擔心他不回應,花綠萼不理他,便悶聲道:“說的太過分了,而且對你的名聲也不好。”

花綠萼:“我不在意這些。”

她取出藥膏要給他上藥,“身上有沒有傷到?”

奚謹:“我不知道。”

花綠萼狐疑。

身上疼不疼都不知道嗎?

奚謹:“你可以,幫我看看嗎?”

花綠萼狐狸眼瞪圓。

可惡。

為什麼會有人能在短短幾日之內突飛猛進??

分明之前還羞澀的不敢看她,這會兒竟然都反客為主,正大光明的勾引了。

小狐狸堅定的接受勾引。

她幫奚謹解開腰帶,拉開衣襟後原本心思就散了,眉心微蹙。

“是誰?”

奚謹抿抿唇:“殺人犯法。”

花綠萼:“……”

花綠萼:“我不殺他們。”

奚謹:“毆打人也犯法。”

花綠萼氣結,指尖在他胸口的淤青處按了下,聽到他悶哼,沒好氣道:“活該。”

奚謹見她雖然惱怒,但與之前的冷淡態度天差之彆,便大著膽子坐到床上,將小狐狸抱進懷中,“他們比我受的傷更重。”

花綠萼坐在他腿上,挖了一塊藥膏給他清理傷口,小聲說,“你不要去管這些流言蜚語,暴力製止他們反而會說的更多,不理會也就那樣了,又不影響我們的生活。”

奚謹:“可是……”

花綠萼用力按了下他傷口,“哪裡有那麼多可是,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麼?”

奚謹垂頭不說話。

花綠萼無奈:“那你想怎麼做?”

奚謹:“報官。”

造謠誹謗,杖三十。

一個可輕可重的罪。

他這麼說應當是已經有了狀告的人選。

這事未必能徹底製止,但也能表達出一個態度。

一個殺雞儆猴的態度,日後誰再胡言亂語,自然要掂量幾分。

花綠萼雖然與他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已經發現他做事極有章程周全,看似粗礦,實則心思縝密。

小狐狸瞬間停止了上藥行為,並決定給他搞的更嚴重點,好博取同情。

“對了,你和誰打架了?”

奚謹:……?

花綠萼:“我明天幫他們把傷治好。”

大狗狗眼睛濕漉漉的,不可置信的詢問,“你要給彆人上藥?”

花綠萼:“皮肉傷,掐個法訣就好了,他們哪配用這麼好的傷藥。”

奚謹若有所思,“所以,我的傷,也是掐了法訣就能好?”

花綠萼眼神飄忽。

她強裝鎮定道:“都是給你治病,你怎麼還挑起治病方式了,那下次我也給你掐個法訣好了。”

奚謹沒忍住,笑出聲。

她怎麼這麼可愛。

花綠萼惱羞成怒,“有什麼好笑……啊。”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奚謹抱了起來,高大的身軀籠罩著她,沉啞的聲線貼在她耳邊,“我可以要一個淨塵訣嗎?”

花綠萼狐狸眼瞪他:“……”

可惡。

他這會兒急得都想要壓縮沐浴時間了。

小心狐狸精把你的精氣吸乾。

花綠萼在心底吐槽,但還是給了他一個淨塵訣。

結果反而是小狐狸被來來回回吸了好多遍,烙狐狸餅一樣,翻來覆去,大廚火候把握的極好,不僅讓狐狸餅身心升華,還朝裡麵塞了好多餡,來了一場跨物種的靈感共顫。

花綠萼枕在奚謹胸上,狐狸眼都有點渙散。

忽然掌心亮起微光。

她思緒慢慢聚攏,在奚謹疑惑的目光中解釋,“是曠青,我在他身下了個咒語,能監視他。”

小狐狸見奚謹好奇,抬手,便浮現出曠青的身影。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