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妹自然不會花錢買錢。
這都不用想。
易霆說那句話, 也就是表明態度。當然,他們要真願意花錢,那也是賣的。
倍覺受侮辱的易小妹和她男人晚飯都沒留下吃。
在這個家多待一會兒, 他們就呼吸難受,像有四麵八方的耳光不停打在臉上,與耳光相伴的是一陣又一陣響亮的嘲笑聲。
這是他們想的。
大家都是成年體麵人, 想笑自也不會這樣明目張膽。是他們針芒在背罷了。
事情收場, 易母才聽說,抹眼淚心疼小女兒和小外孫,嘴裡一直叨叨著:“虎子想要一雙運動鞋, 買就好了, 做什麼這偷雞摸狗的事!”
還有“當初我就說胡新國不成吧, 看看一個大人做的什麼事?自己摸小孩屋裡偷鞋, 說出去丟不丟人?”
還數落易霆“她是你妹妹,那是你外甥, 就算買雙新鞋怎麼了,還能委屈你到哪兒去?”
易母偏心不是一兩天, 許夢雪了解, 她自己不在乎, 但怕小煦聽了難受。
小煦垂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和眼簾遮住他的黑眸, 看不見眼中的情緒。
許夢雪雙手按在他肩上,示意他彆難過。
小煦側向抬起頭,與許夢雪對視。
許夢雪衝她點點頭, 鼓勵道:“你今天做得很好,有理有據,也從容不迫, 認真捍衛自己的權利。你要知道,沒有任何人值得你放棄自己去迎合和委屈自己,包括我和你爸。”
小煦的眼眸中波光閃動,黑色的瞳仁如粹了星辰一樣明亮。
他們的話沒多掩飾聲音,易母也聽正著。
易母訓人的話一頓,易霆找到說話的機會:“媽,你說得沒錯。在那之前,我也不能忘了,小煦是我兒子,一雙鞋才多大事,但孩子的事沒小事。胡新國欺負到小孩頭上,一個大人欺負小孩,那就不是幾句話的事了。”
易霆肅冷著眉眼,“而且,您也說了,一雙鞋而已,犯得上嗎?真要張嘴了,我還會不買嗎?”
易霆在這件事中完全站在妻兒的立場,沒道理,他們是有理的一方,還要被欺負。
那他也太沒用了。
易母啞口無言,悻悻不樂,可是毫無辦法,沒有人站在她這方。
因為出了這個事,祭完祖,他們一家就先離開了。
許夢雪給二嫂招呼,讓她想好了有時間到城裡來,到時候可以詳細說做生意或者其他的事。
二嫂欣然答應。
至於修墳的事,易霆他們打算是幾家平分,每個人出一樣的錢,給他們爺修個墳。
易老大在家裡種田,他和易大嫂兩個人純靠種地和賣點糧食菜啊這點收入,賺得有限。
易二哥最近出去給人幫工,易二嫂也在村裡打零工,兩個人加起來一個月不少掙。
易霆他是體製內,每個月固定那些錢,相比普通人也不少了。
三兄弟一合計,那就是修個彼此都沒多大負擔的墳就行,隻要不漏,是新的,就可以了。
他們這兒好商量,也沒啥可爭可比的,在易霆一家回城時就定下方案,隻等說祖裡的另外幾個人定下來後,他們就動工修墳。
祖裡這幾個長輩的墳該如何修,是遲遲沒定下來。
那幾家標準不一樣:
有的想修個好的,不能讓在村裡丟人,也讓彆人看了自己有麵子,好像是說自家兒孫爭氣了,看把墳修得多好;
有的認為完全犯不上修多好的,都是給死人住的,活人半點也享受不到。修忒好了,活人受罪,不過是個麵子工程,沒必要。
有的不想修太好的,又不願修老差的,隔三差五打聽彆人怎麼修,彆人好了他說人家不行,太浪費沒必要;彆人不好了他又覺得忒寒磣人,拿不出手,放在那兒就是給自己丟人。
他們討論不下來,其他人也沒辦法,易霆他們隻好乾等著,所以易霆臨走前,跟易父說要是修墳的事定下來了,再找他,到時候他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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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踏上回城,包括一起回城的還有小煦那雙被偷走的運動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