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1 / 2)

秦家的婚事低調地舉辦了, 正好是太皇太後離開一年後的月份。

他們隻簡單邀請了親朋好友,但礙於女方的家世,來往的賓客還是眾多。

賈珠身為秦少尚的朋友, 自然也是需要擋酒的倒黴蛋。

秦少尚高興,哪怕身邊好幾個朋友跟著攔, 他還是喝了不少酒,整個人醉醺醺的。

還是賈珠看著不對勁,湊近他的耳邊。“你難道想用這樣的狀態唐突了嫂子嗎?”

秦少尚立刻清醒, 找了個借口去喝了醒酒湯, 往後的酒水都隻管往衣服上倒,能喝進去的不過是十之二三。

賈珠與其他幾個朋友就倒黴了些,為了給秦少尚擋酒都喝了不少。

其他人的酒量還算好,賈珠對自己心裡有數,在來之前就吃了解酒的藥,大部分遞過來的酒都沒吃下, 饒是如此, 到了後半段, 新郎總算可以離開時, 賈珠等人送著秦少尚回去的路上,他的腦袋已經發脹得難受。

攔住了要鬨洞房的那些人, 賈珠頭疼地將他們往外趕, 正巧秦家大哥也趕了過來, 他是久居官場,威嚴深重的。

一站在那裡, 那幾個起哄的秦家小子立刻做烏雲散,跑得沒影了。

秦家大哥一一和他們打過招呼,又看向臉色緋紅的賈珠, “今兒時辰都不早,不然就在府上歇一歇罷,珠弟今日可是為了少尚擋了不少酒。”

熟悉賈珠的人都知道他酒量不好,秦少尚中途還一度讓賈珠去休息,免得他這弟兄先喝死了。

賈珠揉了揉額角,勉強還留有神智,無奈地笑了起來,“秦大哥,今兒是府上的大喜日子,我留在這裡作甚?我府上的車馬一直都在候著,不過得麻煩秦大哥找個人幫忙扶著我了,怕是有些腳軟。”他說話朗朗,沒見半分遲緩,秦家大哥這才鬆了口,讓身後的小廝攙扶著賈珠離開。

方才跟在秦家大哥身後、隻與賈珠他們打過招呼的女子緩緩地走了上來,“這位賈公子,對二弟倒是十分之上心。”

秦少尚和賈珠的交好,是府上都知道的事。

“芸娘,今日/你也累了。”秦家大哥捉住這女子的手,輕笑了起來。他一旦笑起,便沒有方才在那群小子麵前的威嚴,反倒有些爽朗,“餘下的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我們回去罷。”

“你這避而不談,可就讓我心中打鼓,你難道是不喜歡二弟如此?”芸娘熟悉她這位夫君的脾氣,忍不住打趣。

秦家大哥無奈,“我怎敢?隻是賈珠與太子走得太近,往後,二弟不管做些什麼,都容易打上太子的標記。”

甚至於,連帶他們這一家,也是如此。

芸娘微蹙眉頭,“……可,他們交往之時,怕是沒想這般多。”

“是,當然如此。”

他甚至從秦少尚那裡聽過他們交好之初,居然是為了一口嗜甜的共同愛好,便忍俊不禁,隻覺得好笑。

或是為此,他們的交往確是純粹。

然一旦涉及到朝綱,有太多太多的人不會這麼想。他們可會有一肚子自己的“法子”幫忙“解釋”,總會有邏輯通順十倍百倍的說辭,每一樣都比真相更為通透。

所謂百口莫辯。

賈珠上了馬車時,已經快要撐不住,但還是與秦家的人說了幾句話,這才徹底軟倒在馬車上。

守在馬車邊的郎秋急得團團轉,立刻就爬上了馬車攙扶住賈珠,“大爺,大爺?喝些醒酒湯如何?”

賈珠勉強捂住自己的嘴,朝著郎秋搖頭。

隻是這麼個輕微的動作,卻已經叫他頭暈目眩。

“不用……我方才,喝過了。”秦府肯定早就備下這些,就在途中,賈珠也曾出去吐過一回,“就是……難受……”

郎秋還從未見過大爺這麼哼哼唧唧地說話,想笑,可是看著他這般難受 ,卻又笑不出來,“大爺喲,就算秦公子的婚事叫你歡喜,也不必將自己折騰成這樣呀……”

賈珠費力地將胳膊抬起來,捂住自己的眼,“……誰知道,嫂子家,居然好幾個兄弟,再加上賓客……一個個灌下去……”

他嘟噥著說話。

方才在馬車外還能勉強偽裝清醒,可是回到了自己人身邊,賈珠就覺得之前強行壓抑下去的酒氣一下子翻騰起來,弄得他還想吐。

他慢吞吞地捂住自己的嘴。

不許吐。

哪怕這麼暈乎乎時,賈珠也嫌棄。

郎秋無奈苦勸,“大爺喲,你不如吐出來,彆憋著呀,這吐出來更好受些……”

賈珠慢吞吞地翻了個身,哼哼地將郎秋說的話當做是耳旁風。

郎秋實在是哭笑不得。

賈珠暈乎乎地躺著,過了好一會,被郎秋沾濕的帕子擦洗了臉和手,人稍微清醒了一點,“……真好。”

郎秋挑眉,靠近了些,“大爺說什麼?”

“我說……秦少尚能……和喜歡的人成婚……真好……”

賈珠酒後的聲音軟綿綿的,就好像是在水裡麵泡久了,帶著一些濕漉漉的潮氣。

郎秋聽出了少許羨慕,當即笑著說道:“大爺難道也是想了?若是這般,太太可是要高興極了……”

“不成。”

賈珠暈乎乎地拒絕,“不成的……”

“為何不成,難道是大爺有心上人了?”郎秋不解地說道,“縱是有了心上人,那不是更好?是哪家的姑娘,讓太太去提親不便是了?”

“……他……不是姑娘……不行……”

賈珠的聲音逐漸弱了下去,變得幾不可聞。

他睡著了。

郎秋正欲擦拭的動作僵住,不是姑娘……不是姑娘……剛才賈珠說的話不住在他的耳邊盤旋,如果不是姑娘……那是哪位人家府上的夫人不成?

一想到這,郎秋忽然一個哆嗦。

倘若真是這樣,那大爺對秦公子的羨慕就可想而知了……這簡直是……

郎秋不敢再想下去,哆嗦著手忙幫賈珠擦拭起來。

隻他做完這些後,郎秋又想到了守在外頭的侍衛,方才他們說話的聲音雖是小,可是那些侍衛都是耳聰目明之輩,以他們的能耐,想要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想必不難。

郎秋撩開簾子,看向馬車邊默不作聲跟著的幾個侍衛,他們在宮外,自然不是穿著那等侍衛服飾,而是與賈府的家丁一樣,隻換做簡單的服飾,態度也非常溫和。

儘管眼下入宮做侍衛也是一項官宦子弟的晉升之路,但太子派來保護賈珠的侍衛,自然不會是那等人,全都是踏踏實實靠著能力爬上來的。

賈珠也曾覺得他們在自己這裡耽擱了,可他們卻不是這麼認為。

賈珠是太子的朋友,太子自會時常關注他。

而他們是被太子親自點過來的人,也連帶著會被太子記得。太子不是那等寡恩之人,隻消被殿下記得,那往後晉升之路,可不知比其他人容易多少。

這宮中侍衛何其多,要讓殿下記得,可不是什麼容易事,眼下他們卻得了這機會,這任務也算不得艱難,比起在宮中不知容易多少,他們怎可能會拒絕。

馬車外的侍衛眼瞅著郎秋探出頭來,平靜地往前走了一步,“可是大爺有何要求?”

他們也按照賈府的稱呼,熟練地叫起了賈珠。

郎秋尷尬地笑了笑,“沒有,大爺睡著了。我隻是看看距離賈府還有多遠。”

那侍衛低頭,“還有兩條街。”

郎秋點點頭,又縮了回去。

他看著已經昏睡過去的賈珠,歎息著搖頭。

他可憐的大爺喲,怎會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家呢?

這是個應當隱藏的秘密,郎秋清楚這點,不管外頭的侍衛到底聽沒聽到,可他都不能泄露。

就算是許暢,也不能叫他知道。

秦府的婚事是真的讓賈珠喝趴下了,縱是第二天去宮內,也能看得出來他麵色蒼白,腳步發虛,搖搖晃晃的模樣,讓格圖肯在幾步開外看到他就忍不住竄了過去,一下子扶住了他。

格圖肯吃驚地說道:“你這是怎麼了?怎是這般模樣?”

賈珠無奈地笑笑,還沒說話,身旁的曹珍就斷然說道,“肯定是吃酒了。”他靠近了些,看著賈珠臉上的神采,繼而說道,“還得喝大了,昨兒吐了吧?”

賈珠:“……”

看他默然的模樣,曹珍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嘿嘿說道,“我就知道……我之前喝大了也是這樣,不過你平時不是不喝酒的嗎?怎今日這個德行?”

賈珠擺了擺手,在自己位置坐下,“昨兒秦少尚的婚事,我去幫著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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