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索要。(1 / 2)

在康煦帝禦駕親征前, 這一批剛剛考上的進士,有些, 已經各自有了去路。

彆的暫且不說, 一甲三位,並著賈珠,已經在月前到了翰林院, 其餘,又擇優挑選了好些位庶吉士一同入列。

除開他們外, 其餘的進士有門路的便走門路, 沒門路的就照著舊時的規矩, 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畢竟每隔三年一次考試, 取中的人數看起來不多,可算下來, 卻是不少了。

可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立刻找到合適的去處。

那就隻能等。

賈珠花了一點時間適應翰林院的事宜,倒也算不上難。

一甲那三位算是好相處的, 而其他人又不會閒著沒事來討晦氣。這一來二去間, 賈珠很快就熟悉了應有的事宜。

賈政為此非常高興。

科考, 無疑是賈政一個心結。

如今賈珠一舉得中,順順利利地走上了他理想中的道理, 這喜得他連喝了不少酒, 弄得酩酊大醉。

王夫人雖有些埋汰, 可心中也是高興的。

如何不高興呢?

他們是二房,儘管他們看來自己再有能耐, 卻還是不得不迫於輩分的緣故, 將爵位和公中大權相讓出去。不管對賈政,還是王夫人,這無疑都是一樁心事。

然他們的孩子有出息。

遠遠比大房的賈璉, 還要出息得多。

他們無疑是興奮的。

有些事,自來是東風壓倒西風,他們揚眉吐氣,自然看什麼都高興。

不過大房那頭,可絲毫沒感覺到難受。

最起碼麵上看來,是如此。

張夫人風風火火地置辦宴席,這樁樁件件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當當,從未有疏漏之處。而賈赦呢?他看起來倒是有些鬱鬱,可是一問,根本就不是關乎賈珠的事,而是因為張夫人不許他納妾。

說來這事,也的確尷尬。

張夫人貌美,又有手腕,這麼多年,有她在,的確壓製住了賈赦不少荒唐的行為。儘管賈赦再是放肆,有張夫人在,總歸是收斂。

這一回夫妻鬨矛盾,卻也是逃不開那些瑣碎無聊之事。

賈赦想要花八百兩買個黃花閨女入門,張夫人知道後不僅沒答應,還將丈夫給訓斥了一頓。賈赦自覺沒臉,氣得去書房睡覺,胡天胡地作了一回,張夫人理也沒理他。

左不過她現在已經有了一子,迎春又是個體貼的,便又有了一女,還管賈赦做什麼?

賈赦胡鬨的行為,傳到了賈母的耳朵裡,正巧趕上賈珠的喜事,賈母沒當麵做什麼,卻是私下將賈赦叫過來罵了一頓。賈赦再是無賴,可是在賈母的麵前,還是聽話的,隻是更加鬱鬱,好些天都不怎麼動彈。

王夫人聽聞這消息,雖有些不滿足。

可想了想,到底是不說話了。

她雖然一心想要壓垮大房,可是大房和他們關係又還是不錯,這其中還要數張夫人會做人,便叫有些事情,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過且過了。

這頭賈珠自己剛剛上任,有些手忙腳亂不說,再加上家裡頭的事,一時間也忘卻了殿下那頭。等賈珠回神,發現他和太子已經好幾天沒見麵時,他方才意識到太子監國,對殿下來說,也是一件重任。

賈珠如今的官職,自然沒資格上朝。

可有些傳聞,又不是非得從太子的身上才能知曉。

秦少尚就知道得不少。

賈珠順順利利地入朝為官,還是這麼清貴之路,秦少尚自然為他感到歡喜,非要給他設宴款待。

這宴席上,除了他們熟悉的人之外,秦少尚也沒請幾個人,便熱熱鬨鬨地坐了一桌。

賈珠不怎麼吃酒,可在這樣的場合上,到底還是喝了兩杯,看起來臉頰有些微紅。

秦少尚起初沒攔著他們,不過後來還有人再要和賈珠敬酒,就都給他攔下來。他可是知道賈珠的酒量到底多差,可不想弄出個酒鬼來。

酒過三巡,這席麵上就敞開了說話。

那頭正在行酒令,賈珠沒什麼興趣,就笑著坐在邊上看,有些無奈地想到,隻是這麼幾個人,都能鬨出來行酒令,也虧得是他們喜歡。

秦少尚扯了扯賈珠的袖子,低聲說道:“你近來在翰林院如何?”

賈珠挑眉,淡定地說道:“挺好的,裡頭的大人們都很好說話,沒什麼問題,適應了就好。”

秦少尚思來想去,能夠欺負賈珠的人也幾乎是沒有,可是聽到他這麼說,也才放下心來,笑嘻嘻地說道:“我隻要一想,咱們剛認識的時候,你還是苦命讀書,這一眨眼,你就順當走到了現在的位置,可當真是靠著你的勞苦努力。”

賈珠平靜地說道:“隻是我命好,生在了賈家。”

秦少尚“誒”了一聲,“投胎也是一門學問,你是命好,可是賈璉就命不好嗎?怎麼你讀得出來,賈璉讀不出來?”

賈珠微頓,搖頭說道:“璉兒讀書是比不上我,可是待人處事的情商上,我卻遠不及他。”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

不能非得強求一致。

秦少尚笑了起來,“你瞧,我說賈璉時,你這道理是一套套的,落在自己身上,就隻剩下命好兩個字?就不能正視一下自己的努力?”

賈珠歎息了一聲,笑了起來,“我隻是公平公正地對待罷了。若非我生在賈府,以這同等的能耐,我少說也得將這時間推遲五年。”

“五年,可有些人,給他十年都考不上。”秦少尚有些不耐煩地拍了一記賈珠,“彆謙虛了,你看對麵行酒令都快弄不下去了,就是給你氣得。”

賈珠沒好氣地說道:“就三兩隻小貓還想弄行酒令,這不是非得給自己找事嗎?”

秦少尚聳肩:“就讓他們放鬆吧,你是不知道,近來朝上的氣氛可不怎麼好,一個個都夾著尾巴做人,彆提多倒黴了。”

賈珠眨了眨眼,下意識問道:“可是太子出了什麼問題?”

秦少尚翻了白眼,卻是為了賈珠這話,“太子殿下要是出了什麼事情,你不會第一時間知道?再說了,哪裡可能是殿下出了問題,出問題的是我們還差不多。”

秦少尚知道賈珠還沒到能隨同上朝的官階,便將近來朝上發生的一些事情說給了賈珠聽。隻他自己說完後,也忍不住搖頭感慨,“太子殿下可當真是有能為,我還從未料到過,他能這麼乾脆利落地處理這件事。”

朝臣倚老賣老,或是不服管教,這都是正常。

畢竟這是太子第一次監國,也是康煦帝第一次放手讓殿下去做什麼,遇到幾個刺頭,或者是事情難為處理,都在預料中。

這當然不能說是,他們看不上,或者想要輕視太子……可這是人根深蒂固的心理,麵對康煦帝,那是天子,是君上,是需要戰戰兢兢的皇帝,可這也是康煦帝穩坐皇位的威懾,用這二十來年換來的。

而太子殿下呢?

他到底年輕氣盛。

年輕,就意味著不穩定。

容易受到刺激,容易遭受挑釁,也容易做錯事。

秦少尚感慨地說道:“太子到底是怎麼查的?這樣的事,難道是盯上吏部尚書,才特地轉為調查他的下屬嗎?”

賈珠淡淡說道:“光是你這話,你自己都覺得離譜。”

秦少尚微頓,的確也是這麼認為的。

畢竟吏部尚書得罪太子殿下,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短短幾日的時間內要查清楚吏部這隱秘之事,那怎麼可能?

若真的能做到,太子殿下都可以直接改名為神仙了。

賈珠拄著下顎,垂著眼,淡淡說道:“或許是殿下早就有心收集呢?”

秦少尚微愣,繼而哈哈大笑,“這不可能。要是殿下真的做到這般,那皇上知道了嗎?再說,這可不是什麼小事,這是敲山震虎呢,我都懷疑是不是早前皇帝知道,卻故意按下來,就為了等太子殿下使喚呢。”

賈珠見秦少尚不信,便也笑笑,沒再繼續說下去。

從秦少尚的角度來說,他對待這件事的看法,也足以說明不少人心裡是這麼想的。

以皇帝對太子的溺愛,在他離開之前,康煦帝怎麼可能沒想到這些呢?

那麼,這些把柄,這些看似輕描淡寫丟出證據的舉動,當然,也和康煦帝有關。

賈珠不能說他們的想法完全錯誤,然,至少在這件事上,康煦帝絕對沒有要幫助太子的想法。

這是一次磨煉。

對康煦帝是,對太子同樣也是。

當皇帝下定主意時,他是不可能會在這件事上多做些什麼。

這都是太子需要自己闖出一個結果。

賈珠慢吞吞地吃著茶,思忖著他和殿下到底有幾日沒見麵了……自從他們兩人說開後,太子隻要得空,都會擠出來時間找賈珠,可現在都連著好幾日,兩人不能相見,便說明殿下已經忙得不可開交。

賈珠斂眉,將杯底的茶水一飲而儘。

……之前都是太子主動去找賈珠,那現在,換賈珠去找允礽,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所以這一次,趁著午時歇息時,賈珠便尋了個機會入了皇宮。

他還保留著皇太後給他的令牌,同時,太子也曾給了毓慶宮行走的牌子,不管靠著哪一個,賈珠想要入宮都是非常容易的事。

現在每月,賈珠都最起碼會去慈仁宮拜見一次皇太後。

今日入宮,自然也是如此。

甭管他入宮的目的是為了什麼,也總得去瞧瞧老人家。

等太子收到消息時,賈珠人已經到了慈仁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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