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第一百零八章 嘗嘗甜。(1 / 2)

太子的話, 叫賈珠有些啞口無言。

他的身體,正如太醫所說,從麵色來看, 是沒什麼問題,如果不是親自診脈, 根本不知道,他的身體已經虧空至此。

然, 這是係統的幫助。

賈珠性格端正如玉,瞧著軟綿, 實則堅韌。一旦打定主意的事, 縱然是誰, 都無法改變他的想法。他既已經決定和太子走下去,便早就開始了布局。

家裡人從幾次大夫的診斷中, 已經逐漸知道這個“可怕”的消息,雖然大夫一直瞞著他,不敢與他這個事主說什麼。然從他們來來去去的神情,賈珠也能猜測出少許。

家裡人不敢告訴他,是生怕賈珠擔憂, 也是心有不甘, 許是認為……

或許,是診斷錯了呢?

畢竟他人看著好好的, 進進出出,怎能設想到大夫說的那樣?

隻是還未等家中做些什麼,賈珠便被選中跟著太子離京,反倒打了賈府一個措手不及。

這一回,康煦帝突然叫了太醫,乃是在賈珠的預料外, 可他沒有推拒的理由。相反,賈珠要是流露出抗拒,以康煦帝的敏銳,說不定會發現些什麼,故賈珠什麼都沒說,默然接受了。

然,另外一件叫賈珠詫異的是,太子殿下的態度。

賈珠早早與太子說過此事,如今見太子發怒,他著實有些茫然擔憂。

直到此刻聽到太子的問話,賈珠才有些好笑,輕聲說道:“殿下,難道你是忘了我從前與你說過的話?”

太子硬邦邦地說道:“孤是沒忘。你知道剛才那個給阿瑪,給你診斷的許太醫,是誰嗎?”

賈珠不解地搖頭。

“他是太醫院首下第一人,阿瑪的身體,多是由他來看顧。”太子的眼眸陰沉地盯著賈珠,“彆說是遊方大夫的藥方,就是這京城中聞名的大夫,也幾乎沒有他不能脈出來的。”

賈珠一愣,緩緩看向自己的手。

方才許太醫按在他手腕上的力道,他現在都還記得。

沒想到那位老人家,居然是這麼厲害的人物。

可賈珠還是堅持自己的態度,“保成,如果我真的如他們說的那般,那以我的身體,這一路還能跟得上嗎?我難道不會在半道就暈厥過去?”

太子皺眉,打量著賈珠,半晌才說道:“你說的那個遊方大夫是誰?”

賈珠毫不猶豫地說道:“秦少尚請來的。”

太子頷首,“好,阿珠執意要說自己的身體沒問題,而許太醫診斷出來的結果是如此,那接下來的藥湯,你吃,還是不吃?”

賈珠斂眉,這倒是一個問題。

【宿主可以吃。】

係統的話驀然在賈珠的心裡響起。

賈珠一愣,他沒想到係統會在這個時候打岔。

係統甚少如此,因為人的交談,注意力在不在彼此身上,是非常容易發覺的。隻要交談時一個不留心地走神,與其交談的人就容易發覺。

“為何?”

賈珠還是儘可能快地丟下這句話,而後看向太子殿下,“吃幾口,吐幾口。殿下,難道這種把戲,不是小時候你教會我的嗎?”

【這對宿主的身體有益。】

賈珠心裡的疑問已經幾乎凝聚成實體冒出來,這是什麼道理?難道他的身體,真的如脈象所說,太子說對了?

賈珠心裡雖有猜測,麵上卻是一點都不顯露,好聲好氣哄好允礽後,兩個人這才一起回去。而在這時,許太醫就已經給賈珠開好了藥方,交給皇帝過目後,這就讓藥童下去熬藥了。

康煦帝看著賈珠的眼神更加溫和,問了他好半天,這才看向太子。隻太子看著仍是一副鬱結的模樣,叫康煦帝看了無奈又好笑。

他也知道太子不過是擔心,然這小兒姿態叫皇帝的心也軟了下來,雖然成熟,可有時候卻又有些稚氣,然這份關心體貼的心,是好的。

太子帶來的人不多,頭一天能見到康煦帝的,隻有太子和賈珠。

等翌日,他們歇息好後,康煦帝這才召見了他們。

這其中也包括了徐柳青。

科考結束後,徐柳青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康煦帝,如今在這麼一個時機下,他居然和皇帝又說上了話,哪怕隻是康煦帝的幾句慰問,徐柳青都覺得這一次的辛苦值當了。

退出去後,他原本是想找賈珠好好說上話,卻看到太子和賈珠並肩離去的身影,身後還跟著不少侍衛浩浩蕩蕩,叫他駐足瞧著,確有些羨慕。

隻除了這樣的想法外,徐柳青便沒再多想,老實地回去了。

而賈珠那邊,卻是因著這一次的診斷,攤上了麻煩。

太子看起來並不太相信賈珠的話,將那位遊方大夫的身份背景問了又問,再聽聞藥散已經都被賈珠吃下後,太子陰測測地看了眼賈珠,那眼神瞧著像是要將他給生吞活剝了。

賈珠心中難免不安,當初係統給予這個幫助時,他之所以會答應,是因為這樣神奇的手段,的確會叫人無處查探。

隻有這樣,才不是“虛假”,才不怕被人診斷。

然太子卻也為此成了擔憂的一員,這卻不是賈珠的本意。

賈珠坐在靠椅上,看著太子轉身出去的身影,在心裡和係統說道。

“你方才說,讓我將湯藥都吃了,這對我的身體有益。這話,是何意?”

【係統采取的方式,無人可以發覺。但是宿主的身體的確需要滋補,那些湯藥對宿主的身體有益。】

賈珠:“你應當知道,太醫診斷後,都是對症下藥的吧?我的身體並非那樣的症結,就算吃了藥,也是無用。”

【係統在宿主的身體裡,自然可以幫助宿主抽取有用的成分,將無用的剔除。】

賈珠:“……”

他想起太子方才臉上狠厲之色,喃喃說道:“若是你沒欺騙我,為何要對這件事如此上心?”

【宿主今年十九歲,在書中的曆史,本就會有一場關乎你身體的大劫。】

【書中的賈珠熬了幾年,方才度過,但也為此錯過了賈府後來許多事情,畢竟纏繞病榻的賈珠並無能為力。】

【賈府快要出事時,書中賈珠的身體才逐漸好轉,直到落敗時,賈珠欲要再挽救,已是無力回天。】

係統很少會和賈珠說關乎曆史,關於那本書,關於那些或許會發生的事。

賈珠聞言挑眉,有些驚奇地說道:“我在十九歲這年,會有一場大劫?”

他的身體一直不好,這是賈珠心中有數的。

然聽到係統這麼直白地說出,他在曾經,或者未來的那本書裡,險些因此喪命,那種感覺還是不太一樣。

賈珠凝神片刻,忽而說道:“你讓我身體呈現出來的狀態,難道就是……那些所謂曆史中,我本該會有的模樣嗎?”

【正是。】

賈珠慢吞吞吃茶,想著那時幾個太醫的表情,他們看起來,就像是賈珠真的要死了……或者快死了,反正也沒什麼差彆。

“他的身體,也太差了點……”

若真是如此,那個賈珠能堅持著走到後來,可真是個堅韌不拔的性格。

【宿主應當知道,他也是你吧?】

“至少,不完全是我。”賈珠平靜地說道,“我不是否認我們的相似性,當然,我們也是一個人。”

可他到底沒經過那些苦難,不是嗎?

賈珠揉了揉臉,歎息了一聲。

要這麼說,豈非他也得感謝這個倒黴的係統?如果不是這如同精怪的東西出現了,他的命運,賈府的命運,或許會如同係統所言,當真走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而這係統,時間久了,倒也不像是它最初表露出來那樣冷酷無情,反倒在偶爾間,還會透著一絲……溫情?

稀罕,它可不是人。

係統雖未明確地提及賈珠的身體問題,可交談中,賈珠也感覺得到它的言外之意——哈,係統也學會了人類的狡猾——他的身體不至於太醫說的那麼嚴重,但靜心養著,總歸是必要的。

等太子回來時,就發現賈珠的態度,遠比他出去時要更加乖巧。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一點都沒打算反駁。

這大大滿足了太子的掌控欲,可也叫他危險地眯起了眼睛,“阿珠在謀劃著什麼?”

賈珠為自己叫屈,“殿下不是擔憂我的身體?我真打算什麼都不做,隻安心聽著殿下的話呢?”

太子斷然說道:“這聽起來不對。”

賈珠沒忍住挑眉。

太子摩/挲著賈珠的眼角,此時在外,允礽一直很克製自己,少有對賈珠做出親昵的動作,此時這麼一碰,已然能看得出來他的情緒激蕩。

允礽抽回手,背在身後,緩緩說道:“阿珠,莫要讓孤抓到你在騙孤。”

賈珠知道,太子肯定是去查那個遊方大夫了。

他隱約記得,當初秦少尚說那個人離開京城後,就打算一路南下,去江南水鄉。那賈珠隻能希望太子找到他的時間越晚越好……

畢竟那藥散雖然類似,可遊方大夫肯定不認為自己有那個能耐能夠瞞過醫術高超的太醫……

此事看著了了,然賈珠從自己身邊緊跟著的人看得出來,太子並沒有真的放心。

那些侍從看著他的模樣,就好像賈珠一個轉身都能暈倒似的。

康煦帝聽到賈珠抱怨時,忍不住哈哈大笑。

這位皇帝看起來也沒比賈珠好上多少,瞧著太子每日緊迫盯人的姿態,康煦帝都快被允礽看得渾身發毛了。

康煦帝評價,“他盯著朕的模樣,仿佛朕才是那個孩子。”

賈珠看了眼康煦帝是手裡還捏著的軍務,遲疑地說道:“從皇上不遵醫囑的次數來看……太子殿下會擔心皇上,也是理所當然。”

康煦帝佯裝生氣,瞪了眼賈珠,“好歹給朕留些顏麵。”

他方才可是替著阿珠將太子給趕走了!

賈珠捂著嘴輕笑。

康煦帝和太子兩位,可真是冤家父子。

他們一行人在此處待到七月,康煦帝的身體大好後,方才打算離開。

而七月,連續幾個消息傳來,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康煦帝臉上時常掛著的笑意也消失不再,變得非常嚴肅。原本將要離開的太子也留了下來,一起參與商議。

然到了七月中,康煦帝還是讓太子先行回去。

國不可一日無君,既然康煦帝還不打算回去,自然要讓太子先行歸去監國。

而至於八月,福全總算傳來好消息。

美中不足的是,賊首並未拿下,然這利好的消息,已經足夠鼓舞士氣。

等到了九、十月,事情將將處置完了,大軍方才回朝。

而這時,太子監國了好幾月,朝中上下已是習慣了這位儲君的手腕,端得是服服帖帖,並未再鬨出什麼事故。

這些朝麵上的事,暫且都和賈珠這個小官毫無乾係。

他自打和徐柳青回來後,就能悄然感覺得到一些同僚的觀察,隻麵上無人說他們,賈珠就隻當做不知。

後來,在給他們接風洗塵的宴席上,徐柳青曾私下找過賈珠,說是那些範茂私下拉攏了好幾個同期的庶吉士,讓賈珠小心些。

賈珠聞言,有些好笑,“大家不過是同僚,各有機會,各有機遇,自行爭取便是。他這又是想做什麼?”

徐柳青也有些為難。

他的人緣不錯,出身也還可以,然他的性格較為憨厚老實,聽著這些,也認為不雅。

“反正,你往後小心些,莫要給他們中傷的機會。”

賈珠搖頭,“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徐大人,我們做好自己便是。若有人真的要設計你,是怎麼都防不住的。”

徐柳青聽著賈珠的話,一下子想起他曾經的那些遭遇。尤其是那些流言蜚語,再加上賈珠到現在都一十九歲都還未嫁娶,便以為也是受了這些事情的影響,心中更有不忿。

在還未見到賈珠前,徐柳青對此子的印象確實淡薄,可實際接觸下來,徐柳青卻非常喜歡賈珠的性情,這心自然也偏向於他。

他們兩人交談時的模樣,落入範茂的眼中,便覺得有些刺眼。

範茂除了偶爾說話不好聽之外,人長得不錯,家世也不錯,成績也還可以,出手又大方,自然在翰林院混得不錯。

這就讓翰林院這些新進的庶吉士不知不覺,就隱隱成了兩個派係。

有些老翰林似乎覺察到了,可並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說到底,除了狀元那幾個是定數外,那些庶吉士們在翰林院待著的時間也不過二年,等散館了若是沒被分配到好去處,這些鬨事自然就散了。

現在爭來爭去,又有什麼用?

誰不都是盯著散館時的成績?

除開這一點小小的糟心事外,賈珠每日上值,倒是沒彆的麻煩。

真正的麻煩,在於回家。

這日下了值,賈珠一想到要回府上,就有些頭疼。

可是不回去又不成。

他默默上了馬車,就見郎秋快/手快腳地給賈珠塞了一個湯婆子。然後,又是毯子蓋住了膝蓋,旋即,還取著厚實的大氅要給賈珠蓋上。

賈珠無可奈何地說道:“這剛入冬,也還沒到這個地步吧?”

郎秋認認真真地說道:“大爺,這可是太太吩咐的,她說隻要大爺出來,便需要如此。”

賈珠想說什麼,又都哽在喉嚨裡說不出來,隻得痛苦地閉上眼。

他不是不知道王夫人擔心他,可這也太過了些。

郎秋一邊小心翼翼地將毯子給賈珠掩好,一邊說道,“大爺可是不知,上一次你暈倒的時候,可是將府上的人都嚇了一跳。”

賈珠:“……我沒暈倒。”

郎秋幽幽地看著倔強的青年,可真是不知道說什麼,便隻得順著他的話頭哄騙著他,“是,是,大爺沒有暈倒,是素雲看錯了。”

賈珠頭疼。

郎秋說的素雲,是他院子裡的大丫鬟。

雖然賈珠喜歡用書童,可院子裡也還是有大丫鬟與二等丫鬟的。

郎秋說的事,賈珠是記得的。

可那一日的確是誤會。

那時,賈珠剛跟著太子回京城,經過賈珠的一通努力,儘管太子的情緒還是不高,可是那黑化值總算是降低下來。

而他回到京城後,總有些堆積的事務,賈珠一時忙上頭,每次下值都很晚,回到家裡,有時隻吃了飯就睡下。

這日子過了好幾天,正巧一日,賈珠累極,便靠在軟塌上睡了過去。

不知為何,在這個節骨眼上,遠在毓慶宮的太子殿下居然也眠了。

這本該是個有些太早的時間,可偏生就是這麼巧,太子殿下做了“夢”,賈珠也跟著入了“夢”,而夢裡自然又是一片殘酷的廝殺。

賈珠都想不通哪來這麼多人可以殺,難道太子在曆史裡真的謀反了?

然這些都是事後的思忖,最要緊的是,賈珠沉浸在那“夢境”時,是很難被外力叫醒的。

他每一次要麼是自己承受不住醒來,又或者是被夢境給彈出來,故而那時在屋外守著的素雲久久沒聽到動靜,就著急著入了屋,卻發覺大爺“暈”在軟塌上。

她叫了幾聲,賈珠卻毫無反應,她嚇得要命,恰巧院裡兩個賈珠慣用的小廝郎秋和許暢都不在,素雲就急頭白臉叫人去求王夫人。

等王夫人帶著周瑞家的趕過來,看著是暈倒的賈珠,又是抱著他哭,又是喊人去請大夫,整個屋裡一團亂糟糟的景象,直到賈府老太君親自過來坐鎮才好了些。

而賈珠,就是在那個時候醒來的。

那夢中的場景叫人難忍,這一回又沒有彆的場景緩衝,賈珠將將醒來,就臉色蒼白得難看,捂著嘴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他隱約感覺得到,屋內似乎好多人。

然賈珠那時的五感都蒙蔽在那滔天的血紅中,根本無暇他顧。他的視線掠過那些人,隻照著那時的想法走,搖搖晃晃地繞到了屏風後吐了出來。

他本來就沒吃東西睡著的,自然也吐不出什麼,隻乾嘔得難受。

賈珠直吐得身體軟弱無力,花了好一些功夫,才強撐著自己站起身來。

他的意識逐漸回籠,下意識去扯下巾子擦拭嘴邊,又去漱口,直到做完這一切,賈珠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在醒過來時,好似在身邊看到了些什麼……人?

而到了此刻,賈珠那好似被屏蔽了的五感才逐一回來,他立刻察覺到了屏風之外的竊竊私語,還夾雜著擔憂的啜泣聲。

那聽起來,似乎是王夫人。

賈珠嚇了一跳,連忙走出來一看,卻發現整個屋內都是人。他的父親母親,大伯母,就連幾個兄弟姐妹,甚至連老祖宗都在,這齊聚一堂的模樣,叫賈珠愈發茫然,“老祖宗,父親,母親,大伯母……”他叫了一圈,“你們怎麼都過來了?”

被周瑞家攙扶著的王夫人撲了過來,哭著說道:“你這倒黴孩子,你這倒黴孩子,你方才暈過去了,你可知道我們這麼多人叫你,你卻是毫無反應……素雲與我說,你最近院子裡總是在熬藥,為何不與我說?”

方才怎麼都叫不醒賈珠,他醒來後卻又去嘔吐的行為,當真是將王夫人給嚇壞了。

賈珠下意識攙扶住王夫人,便要解釋,“我沒有暈倒……我隻是睡著了。近來有些累,就睡得有些沉。”

賈母拄著手杖,沉聲說道:“那你方才的嘔吐是怎麼回事?這屋內的藥味,又是怎麼回事?”

賈珠是個孝順孩子。

每次回來時,都會去幾個長輩屋裡拜訪,根本少有需要讓長輩親自到他屋裡來的事情。而他禦下又不錯,這院子裡的消息也不會見天地往外漏。

所以,他們在賈珠回來後,還是到今日,方才知道賈珠院子裡一直在熬藥。

賈珠沉默了,這兩個問題,都不那麼好回答。

他為何會吐?

這自然是受了夢裡的刺激。

允礽的夢可不隻是夢那麼簡單,那就好似是親眼經曆的事情,看似朦朦朧朧卻是身臨其境,血肉模糊的模樣,哪怕是神經再堅韌的人瞧了也容易崩潰,賈珠卻一直堅持到今日……

隻是吐一吐,都不算嚴重。

至於那藥……

賈珠小心翼翼地說道:“前些日子,太子殿下帶我一起去探望皇上時,皇上憐我們舟車勞累,就讓太醫也給我們瞧了瞧,那是太醫開的藥方。”

“藥方呢,還有開的藥,都拿過來瞧瞧。”賈母的語氣不緊不慢,卻透著一股勁,“剛好,大夫也請來了。”

賈珠望著賈母的堅毅神情,不由得歎息了一聲,到底是叫人去了。

自從係統暗示了賈珠的身子骨也的確不怎麼好後,賈珠當然也想過要好好養著,不管是吃食上,還是湯藥上,他連最喜歡的甜點都戒掉了不少。

而太子更是端莊正直了起來,這幾個月根本沒再碰過賈珠,兩人瞧著親昵,偶爾也會擦槍走火,但太子每次都非常克製地避到一邊自己去解決,更彆說試圖挑起賈珠的火氣……

可以說,太子一瞬間成為了克製的代名詞。

賈珠好笑又無奈,但也默認了此事。

隻是,賈珠這些克製,這些舉動,再算上這藥方,以及太醫的診斷,無疑是讓賈府的人更加確信賈珠的身體出了問題。

賈母和王夫人原本在賈珠回來時,就準備讓大夫再看一看,偏生賈珠忙得腳不沾地,這才暫時推遲。如今又碰上賈珠“暈倒”這件事,更是立刻讓大夫給賈珠診斷。

而那大夫的醫術雖然比不得宮內的太醫,卻也得出了幾乎相同的判斷。

而這,已經是第五個大夫了。

賈母聽聞這消息時,閉了閉眼。而王夫人再次哭出聲來,將賈珠往自己的懷裡攏著,就連賈政,也閉了閉眼,捏著鼻梁不說話。

大夫看了眼許太醫開的藥方,輕聲說道:“這開藥方的聖手,我遠不如也。要我來,怕也是不能比的。就照著這藥方繼續吃便是。”

賈珠的嘴唇動了動,半晌,還是沒說話。

【宿主愧疚了?】

係統驀然說道。

它近來似乎越來越喜歡和賈珠交談。

賈珠在平靜地說道:“不管是與太子在一起,還是這身體的事,總歸會有一樁會讓他們難受。不是前者,就是後者罷了。我不是為了這個愧疚……我內疚的是,我的欺瞞。”有些事情可以說,有些事情,卻不能說。

如果隻是關乎賈珠也就罷了,事關太子的名譽,賈珠是不可能會泄露分毫。

他是個卑劣之徒。

【宿主對自己太刻薄了。】係統公正地說道,【係統已經說過,宿主的身體的確需要調理,這頂多隻能算是經過潤色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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