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礽打小對自己的東西就有占有欲。
他喜歡的東西, 就不肯讓人奪了去,寧願碾碎了,都不肯落到彆人的手裡。
允禔最初和他, 就因此爆發過幾次衝突。
允禔根本無法理解怎會有這樣極端的人, 哪怕這人是他的弟弟,是太子, 更是加劇了他心裡的奇怪。可那個時候, 允禔就已經明白一件事, 爭奪允礽的心愛之物是幾乎不可能的。
因為他這人的性子古怪,根本不可能讓它完整地落到其他人的手上。
再後來, 允禔就很少看到太子這一麵。
……不是因為太子的脾氣改了, 而是因為他的心愛之物變了。
不再是物, 而是人。
他對賈珠的興趣日益濃重,以至於到了後來, 宮裡內外都知道,他甚是寵愛賈珠, 已經到了人皆知曉的地步。
而賈珠呢?
允禔隻能說,允礽那家夥會喜歡阿珠,也是理所當然。因為阿珠這樣天真的笨蛋,可當真是世間少有, 見一個沒一個, 若不趕緊攏到自己的翅膀下,不知什麼時候,就容易害了命去。
這是允禔在閃避太子襲擊時, 腦子裡一閃而過的事。
畢竟那是真的痛耶。
允礽這臭小子的鞭子, 可不是白擺弄的。
“殿下……”
賈珠的聲音由遠及近, 透著少許無奈。
“好了, 保成,大皇子也是一片好意。莫要如此生氣,左不過,保成也不會聽他的,不是嗎?”
“一片好意?”
太子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孤可無需他這樣多餘的好意,他怎不多惦記著點自己的破事!”
允礽這話,顯然和他們剛才的爭執有關。
但賈珠開口後,他的手腕一動,還是將長鞭收了回來。他眉宇間的暴戾並未跟著收回,那不滿彌散著,叫太子半點都不想再待下去。
他扯過賈珠的手腕,帶著他大步往外走。
“吃飯就不必了,大哥還是留著自個兒吃罷。”太子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帶著賈珠離開了。
大皇子啐了一口血沫,摸著嘴角,“這無賴。”
可不是無賴嗎?
自己發泄好了就跑,可真真無賴。
允禔歎了口氣,不過,允礽會動怒,也是正常。他方才那話,也的確是無厘頭了些。
太子看重賈珠,是好事,也是壞事。
壞事正如他所言,一旦這份影響力太過嚴重,有如此能左右太子意見的人,康煦帝定然不喜。可這個人是賈珠,總好過是千千萬其他人,最起碼以阿珠的性格,若是真的動搖了什麼,那大抵也是為了好的一麵。
大福晉回來時,府上的人匆匆與她說了今日發生之事,險些給她嚇壞了。她急急去見大皇子,正見他赤/裸著上半身,叫人給他上藥。
大福晉一眼就看到了後背上的鞭痕,差點落下淚來,“他縱是太子,怎可這般胡來?”她進了門,接過了下人手上的膏藥,正要替大皇子上藥,還沒動作,就被允禔捉住了手。
“這話可在我麵前說,卻不可在外頭胡說。”允禔的臉上雖還帶著笑意,卻是朝著大福晉搖了搖頭,聲音帶著少許警告,“不要不當回事。”
“可他將你傷成這樣!”
“他的傷,可未必比我少。”大皇子神色古怪,嘿嘿笑了一聲,“他又打不過我。”
…
“嘶——”
允礽哀哀倒抽一口氣。
賈珠清/理了他嘴角的破損,這才給他上藥,慢悠悠地說道,“這不都是殿下自己樂意的嗎?那就莫要這般了。”
允礽委屈地說道:“阿珠一點都不疼我
了。”
“疼,怎會不疼?”賈珠挑眉,“我若是不疼,現在就是將殿下丟給玉柱兒去侍弄了。”
屋內的玉柱兒聽了,顫了下/身體,連忙說道:“奴才可沒這福氣,隻有大人才行呀。”
允礽沒好氣地瞪了眼玉柱兒,就他屁話多,有他什麼事?
玉柱兒委屈地住了口。
太子身上的傷勢看著嚴重,其實都是淤青。大皇子下手並沒有留情,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吵的到底是什麼架,鬨成這個德性。
而太子的身上又很白,輕易一點痕跡就弄得很明顯,所以方才賈珠在給太子上藥時,一看他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就有些嚇到,不過後來仔細撥弄開後,也知道隻是些皮肉傷了。
臉上這兩塊傷就沒有辦法了,顴骨上已經有點兒紅腫,而嘴邊的破損,不論怎麼藏,都看得出來是被人揍了。
太子在往鏡子中看了幾眼臉色就有些陰沉,不發一言,站起身來,最後被賈珠給攔住。
“殿下,這是要往哪兒去?”
“去揍人。”太子冷冷說道,“孤突然覺得剛才手下留情了。”
賈珠拉著太子給坐下,無奈搖頭。
“殿下可彆再去了。你的身手原就比不過大皇子,就算再去,受傷多的也是你。”
這毫不留情的話,讓太子捂著心口哎悠了一聲。
“我被阿珠給傷到了。”
賈珠:“我才是給太子傷到了,殿下覺得自己弄出這麼一身傷,我瞧著心裡會很好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