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隋昭昭盯著他出神想了片刻,要說這人清瘦肯定不準確,他手臂上凸起的青筋一看平時就是很注重室內力量訓練的人。

但是駱清河身上就是有股說不出來的懨懨的病氣,給人一股脾氣和精神雙重低壓線的感覺。

隋昭昭差不多拎著八哥正準備禮貌退場。

不知道是不是塞抽屜彎腰用了點時間,駱清河站起來的時候身體突然晃了晃,他正好看向隋昭昭,那雙半聾拉著眼皮的眼睛此時一陣渙散的霧氣,伸手似乎想摸把鳥哥算作道彆。

結果下一秒,駱清河毫無預兆的從一個清冷帥氣鄰居變成了一個僵硬的直板骨架重重砸在了隋昭昭身上。

隻剩下溫熱微弱的呼吸落在隋昭昭頸邊。

隋昭昭大驚:“?”

大哥,這是什麼意思?

總不會是我把錢都要走了,你又打算碰瓷撈回來吧?

不過一看這直板骨架的氣質就是花錢養出來的貴公子,應該就是單純的暈了。

堅硬的骨骼胳得她生疼,隋昭昭僵硬的站著不敢動:“這位……鄰居,你沒事吧?”

她雖然說是學過一些醫療護理知識,那也僅僅是針對動物而言的啊,人的病她也不會看,隋昭昭隻好先把不省人事的駱清河挪到沙發上去。

她拍了拍駱清河的臉:“醒醒,能自己醒過來嗎?不能我叫車去醫院了。”

隋昭昭發現駱清河禁閉雙目的眼皮短暫的掙紮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到“醫院”這兩個字的生理反應,反正她當沒看見。

駱清河被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嗆醒,那是一種宛如塑料十年如一日泡在咽喉裡的生理性作嘔,刺鼻的味道宛如醫院滲透出來的□□,讓他的呼吸係統一度瀕臨崩潰。

人從昏迷中蘇醒,最先恢複的就是五感,消毒水的氣味分子已經逐漸鋪滿了駱清河的整個鼻腔,四肢才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控製。

駱清河喘著氣,艱難的支撐著從病床上起身,心臟劇烈的震動著,冷汗沿著眉梢凸起的骨骼滑下,他甩了甩發暈的腦袋,一把掀開被子,赤腳走到窗邊,用力推開了病房的窗門。

熱風忽然一下全部都湧了進來,把窗邊的簾布吹得狂舞,修長的身影默默的立在窗台邊,風從敞開的領口、赤腳的褲腿上灌了進去,吹得藍白交加的睡衣胡亂的擺動著,他眉頭輕蹙,一半臉陷入了陰影裡。

隋昭昭打完水一進來看見的就是這幅場景。

“你醒了?”

駱清河聽到了聲音回過頭,他記憶還停留在鄰居女孩進來要鳥的片段上:“你怎麼在這?”

隋昭昭很明顯的鬆了口氣。

“你突然昏迷了,醫生說是低燒加上太久沒吃飯。”

“你擔心什麼?”駱清河一貫看得清人的情緒。

“我怕你訛我。”

“……”

駱清河的視線停留在她握著保溫杯的手腕上,黑色的細繩係著一顆狀似獸類的彎月尖牙,他昏迷裡頸側的皮膚偶爾能感覺到被尖銳又帶著圓潤感的東西數次劃過,想來就是這東西。

“喝點水麼?”

“謝謝,不用。”

空氣中是一種和諧的寂靜,靜得連隔壁的病人聊天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點醫院的人不少,來來往往的人從病房門口路過。

“十三號床那帥哥你知道伐?”

“就那個被女朋友背到醫院來的?”

“哎呦可不是嗎,來的時候身上還穿著睡衣呢,好像是在床上那什麼的時候做暈了!”

“我說呢,你看見他黑眼圈了嗎?這得是多虛才被女朋友扛到醫院掛葡萄糖。”

“彆說了彆說了,本來男的就好麵子,真是可惜了大美女。”

兩人路過甚至還欲蓋彌彰的往病房裡瞅了一眼,生怕這邊的氣氛不夠尷尬。

隋昭昭:……

“女朋友?”好麵子那男的揚眉,說出來的話像是一字一句一個標點符號從嘴裡端端正正的擠出來的一樣,“我沒聽錯吧?誰做暈了?”

他那張疏人於千裡之外假得不行的麵具總算是裂開了點縫。

隋昭昭不知道在想什麼,臉色變得複雜而多彩,一張能說會道的嘴三次張口而一言不發,第四次是真誠的從頭開始做解釋:“是這樣的,把你送到醫院的時候,人家問什麼情況,我就說在家裡摸鳥的時候突然就倒我身上暈了。”

“……你有跟人家說摸的鳥是一隻純種黑八哥了嗎?”

“啊?我還要解釋這嗎?”隋昭昭瞪著清澈的眼睛發問。

“那你是怎麼想到給暈了加一個摸鳥的前提的呢?”

“萬一你對鳥毛過敏呢?”

“行了。”駱清河捏了捏眉心,緊急打斷,“彆再談這個了。”

“駱哥!聽說你那啥的時候暈大美女床上了,”門口火急火燎的出現了一個火紅夾克男,緊張的大吼道,“醫藥費還是美女墊付的!那你人沒事吧?”

駱清河感覺他額頭上的青筋都要跳不完了:“王筱竹,你隻問最後一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