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隋昭昭非常爽快的乾了兩杯,她那樣子一看就是練過的,充滿著說不上來的行雲流水。

連王筱竹都看呆了,氣還沒發出來又灰溜溜的順下去了,乾咳一聲,苦口婆心的勸道:“夠了夠了,女孩子晚上少喝點,像什麼樣子嘛。”

“那怎麼行,我還沒敬霧老師一杯呢。”

在燈光下,隋昭昭的眼底那抹深深的墨色更加明顯了,這人有個禍水般的紅顏皮相,但她似乎從不在意。

彆人一眼看上去,最先注意到的還是她亭亭玉立的那根脊梁骨,鬆弛的支撐起了一江春。

“特彆特彆喜歡霧老師的書。”隋昭昭揚了揚眉,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今天終於見到偶像本人,如願以償。”

“他不喝……”

王筱竹剛想幫駱清河拒絕了,餘光就掃到這祖宗利落的起身端住了王筱竹麵前剛倒滿的酒杯,他作為老板,今天的組局人,必要的應酬十分多。這杯酒的分量可不小。

“哎……!?”

駱清河身高腿長,站起來氣勢就高普通人一大截。

一杯酒喝得乾乾淨淨,透明的酒順著殷紅的唇瓣往下延伸,滑過蜿蜒凸起的喉結,沒進衣領,擦過淩厲的鎖骨,末了朝著隋昭昭淡淡的揚了揚眉。

“祝霧諱老師紅紅火火、再創輝煌。”隋昭昭笑了一下,也沒再多說什麼,寒暄兩句,抱著酒瓶子回到祝輕安旁邊繼續喝去了,任誰都看出來這人有點上頭了。

“倆瘋子。”王筱竹拿這兩祖宗沒辦法,“你說你跟一個酒鬼喝什麼?”

“她討厭我。”駱清河臉上看不清什麼表情,隻是眉宇間帶著譏諷,半晌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接著又冷嗤道,“正巧,我也不喜歡她。”

“討厭你的人加起來夠繞著整個伯利塔動物園幾十圈了,你還一個個喝?”王筱竹知道駱清河對人的情緒很敏感,他有點不明白,“不是,你倆早上不還那樣嗎?”

“跟你說了不、熟,聽不懂?”這位爺語調都懶洋洋的拖了起來,臉上看不出來,已經從耳朵紅到脖子根了,看得出來酒量確實是不太好。

在隋昭昭這個膽大包天的來敬酒之前,也沒人敢逼他喝酒。

“你確實很擅長讓不熟的人記恨上。”王筱竹點頭認可,感歎道,“第一次見麵你就進醫院了,你們這已經超出了喜不喜歡的範疇,大概真的是八字不合吧。”

“嗯……第一次見麵。”

駱清河抱胸靠在椅子上,把這幾個字一字一句又說了一遍,抬眸盯著那桌幾秒,很快又移開視線,專心致誌的跟王筱竹一塊在飯桌上把宣傳草案製定了。

“我去,昭昭姐,你是真能喝啊!”小楊看著這堆空酒瓶,已經改口叫姐了,感歎一句,“你咋練出來的?”

“冷,喝酒就不冷。”隋昭昭眼睛微微闔起,唇瓣像是剛剛綻放新鮮的玫瑰一樣紅得刺眼。

“你今天格外能喝,已經要超過我了。”祝輕安也醉了,嗬嗬笑著慢半拍接話道,“哪兒還能有臨京的冬天冷不成?”

“往西北那邊走,有塊地,海拔很高,很遼闊。”隋昭昭把臉擱在瓶子上,不知道在想什麼,眼裡一點醉意也沒有,卻泛著空茫,“納河很漂亮的,所有去那生物都不願意離開。”

“納河……嗯聽說過……那你為什麼離開?”

——那你為什麼離開?

這一桌都是酒鬼,況且還有祝輕安那麼大一個東北氛圍組在,一桌都喝得醉醺醺的,現在全體倒在了桌子上不省人事。

臨京的夜晚總是燈紅酒綠映襯著整個城市的煙火,通明的燈光讓人總是難以在這裡睡上一個昏天暗地的好覺。

零點的大鐘準時在京遷樓上敲響,晚宴結束。

儘管王筱竹早就準備好了司機,也實在是沒想到喝得走不動的人能有這麼多。

“駱哥,我就不跟你客氣了。”王筱竹十分豪爽的指著隋昭昭,“我記得你倆是鄰居是吧,那這個最難搞的就交給你了!”

駱清河看都沒看一眼,拎著西裝外套,毫不留情的徑直路過,隻留下一句:“滾,自己送。”

臨京的夜晚是看不到星星的,整座城市被看不清的濃霧罩在了暮色裡。

晚上再怎麼說車流量還是比白天要少了很多,司機開著寂靜的車,一路暢通無阻的回到了彆墅小區。

門開了,風徑直吹入車內。

隋昭昭半眯著睜開眼。

月光蒼涼的灑在駱清河的身上,為他整個人鋪上一層冰涼涼的冷色,他靠在車旁,手肘撐著半開的車門,嘴裡叼著點燃了的煙,從上至下的瞥著隋昭昭:“到了,下車。”

他這個人明明還是穿著那身筆挺的西裝,連個褶皺都沒有,銀絲眼鏡人模狗樣的架在鼻梁上,晚宴上那股子成功人士裝模作樣的書生氣瞬間就被這白煙熏沒了。

——要不說他們搞文藝的表裡不一的多呢。

隋昭昭感歎一聲,慢慢的挪出車門。

“你家在那邊,自己去。”再怎麼說駱清河還是儘了最後的鄰居之儀,屈尊降貴的給她指了個方向。

“謝謝,我沒喝醉。”很少有人膽敢質疑隋昭昭的酒量,她極其不爽。

“跟我沒關係。”駱清河吐出最後一口白煙,飄散在夏日的晚風裡,懶洋洋道,“你自己信就行。”

風不冷不熱的,吹在人身上十分醒酒。

隋昭昭突然湊近,輕柔的發絲隨著溫和的風拂過駱清河的脖子,陌生的氣息噴灑在肌膚上,他恰煙的動作一頓。

“還是你酒量比較差,這點酒耳朵都紅了。”隋昭昭感歎一句,退後穩穩當當的往她那棟走去了,走的是一條精確而筆直的線,末了還留下一句像模像樣隨風逝去的歎息,“真不行。”

哪個正常人走路走這麼直的線?

駱清河盯著她一路越過家門筆直的走,冷嗤一聲,把煙頭扔到垃圾桶裡,冷聲罵道:“死醉鬼。”

然後轉身走進了自己彆墅的大門。

黑色的八哥與晚上黑不溜秋的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不細看甚至發現不了那雙細小的發著微光的眼角。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