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2 / 2)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燥熱的原因,獅子們的耐心似乎也變得特彆糟糕,沒到飯點的饑餓感讓它們盯著鐵絲網前來來往往的工作人員,麵露凶光,俯臥在草地上,血盆大口懶散的一張一合著,像是在大餐前打磨鋒利的牙齒。

“飼養部就你一個?”駱清河突然發問,“夠四頭獅子分嗎?”

“……”

真是破嘴安在一張帥臉上。

隋昭昭用實際行動向他表明了為什麼飼養部來她一個就夠了。

隨著兩人的腳步越靠越近,獅子聞到了陌生人的氣息,聳著腦袋站起來變得很躁動,眼睛死死的盯住他們,像是準備出其不意來個惡獅撲食。

隋昭昭全程表情連微微波瀾都沒有,直到兩人打開鐵門完完全全的進到卡拉哈裡獅的地盤裡,隋昭昭也依然赤手空拳的一點防護措施都沒有。

“你先在這待一會。”隋昭昭沒有停頓的向前走去。

假山上趴著一頭體型巨大的雄獅,比周圍三隻看上去都要強悍很多,一雙眼睛充滿了陰森森的野性,看到有人的靠近,它警惕的弓起身子,滿嘴鋒利的牙齒早就到了見血封喉的程度,令人心驚膽戰。

隋昭昭找好支撐點,利落的爬上假山,蹲在雄獅麵前。

讓駱清河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一幕出現了。

她伸出手毫不遲疑的落到了雄獅的鬃毛上,纖細的手臂跟一頭約有200多公斤的雄獅相比顯得更加的脆弱,仿佛它用尖齒輕輕一咬就能折斷。

但正是這條手臂,輕易的就搭起了人與獅子溝通的橋梁。

雄獅不進反退的蹭了蹭她的手掌,變成了溫順的大貓。

隋昭昭隨即向前轉身用手臂輕柔的勾住了雄獅的下巴,隨意的扒拉了兩下它亂糟糟的鬃毛,雄獅揚起腦袋去蹭她的額頭,隋昭昭拍了拍頭,又安撫似的給了一個親吻,嗓子裡哼出一串奇奇怪怪的音調。

在駱清河看來,那就像是唯物主義世界出現的一場魔法。

人和野生動物的關係天生繞不開那四個字——破壞、屠殺、保護、圈養。

人類文明存在與發展的時間太長了,以至於很多人忘記了,萬物之靈本來就具有天生與萬物親近的力量。

駱清河曾經因為需要進一步刻畫動物的習性和小動作而去過很多地方,也到非洲美洲見過很多的大型食肉動物,不缺乏專門的馴獸師。

但他說不上來,隋昭昭給他的感覺跟他那些都不一樣。

隋昭昭起身把雄獅領到下麵來,一人一獅同樣的靈活、同樣的矯健,步態平穩淡定,看到雄獅從假山上下來,周圍三頭獅子也不敢打上這邊的注意,散開舔爪子去了。

“你是馴獸師嗎?也馴過獅子?”駱清河的臉被舉起的照相機擋住了,看不清表情。

隋昭昭微微蹙眉:“馴獸?我不會那玩意。”

她突然好像又想到什麼,表情奇怪的反問:“馴鳥算嗎?不過好像失敗了。”

駱清河按下快門,低頭回放,波瀾不驚的語氣裡有一瞬的恍然大悟:“難怪王筱竹能忍你到今天。”

“……”隋昭昭再蠢都能聽出這句話裡麵對她職業素養的質疑,“我手上還拎著辛巴呢,勸你想清楚再說話。”

於是在飼養部之光魔法師隋昭昭的帶領下,駱清河近距離的記錄下了很多素材,全程兩人一句話的交流也沒有,但相互之間的配合卻顯得十分默契。

就連生怕這倆祖宗打起來,一大早就過來打算來拉架的王老板,三過卡拉哈裡獅園門口而不入,都被當做空氣一樣無人理會。

“考慮一下,來我這裡吧。”駱清河收工,起身看著隋昭昭,“工資我給你開三倍。”

“你一個作家,要我乾嘛?”隋昭昭奇怪道。

“喂!姓駱的你彆太過分了,我還在門口!”王筱竹不敢進來,隻有在門口咬牙切齒的吼道。

“我寫的是動物推理。”駱清河恍若未聞,“美洲獅群、非洲大草原、納河雪豹遷徙我都親眼見證過,比起在方寸天地當一個小小的飼養員,你能擁有更有意義路途更廣闊的人生。”

王老板率先咋咋呼呼起來:“你小子挺傲啊!什麼叫比起當一個……”

“不了,那是對你來說有意義的人生。”王筱竹一句話還沒吼完全,隋昭昭已經乾脆利落的拒絕了,“對我來說重要的不是一次親眼見證,而是確保千千萬萬年的星辰能夠一直見證。”

那也是納河保護站的標語,用藏語標注著的一句永載史冊的話——願億萬星辰共同見證,沒有物種走向湮滅虛無,沒有物種享受無邊孤獨。

兩人出來的時候,王筱竹就守在旁邊得意的哼哼:“我的員工你還想挖走?”

“老板,但是他開三倍哎。”隋昭昭聰明的大腦一轉,站在王筱竹麵前無辜的眨眨眼。

“……行了,給你加!給你們整個飼養部都加工資行了吧!”王筱竹沒好氣道,其實他本來就有這個打算,最近伯利塔的大型食肉動物劇增,危險係數和工作壓力一下子給飼養部拉滿了,不加工資天理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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