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了嗎042 “過一輩子”(2 / 2)

夠甜 袖刀 28368 字 5個月前

說起來,顧知薇和江述結婚的時間比顧堯野和江靜月更早。

但他們倆結婚這件事,雙方本就稀裡糊塗,連婚禮都是小型的,婚禮後江述更是直接飛國外繼續學業,絲毫沒有考慮過顧知薇的感受。

單是想想,顧堯野就覺得那小子配不上他妹妹顧知薇。

可是顧堯野還知道,顧知薇喜歡江述,不比他喜歡江靜月少。

不然她也不至於會答應聯姻這種荒唐事,還默默忍受和江述異地分居一年的婚後生活。

“挺好的啊,夫妻和睦,相敬如賓。”顧知薇沒說江述醉酒那晚的事情。

本來是想在顧堯野麵前撐撐麵子的,總不能讓他笑話自己,當初鐵了心要嫁給江述,結果婚後過得並不幸福吧。

可惜,顧知薇這些偽裝,根本騙不到顧堯野。

他有力的手掌搭上了她的肩膀,蹙眉厲聲:“薇薇,我可是你親哥,你撒謊我可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

顧知薇去泳池邊的長椅落座,不想走了,小臉也垮了下來。

她低著腦袋不說話了,絞著自己的手指,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看她這模樣,顧堯野便知道她和江述結婚後肯定過得不好。

“江述那小子,欺負你了是不是?”顧堯野也坐在了長椅上,就在顧知薇身邊。

郊外的夜色比市裡深沉純淨,星光也更加醒目。

夜幕就像一幅畫,滿天繁星,光芒灼灼。

顧知薇仰頭看了一眼夜空,便移不開眼了。

她歎了口氣,語氣哭笑不得:“沒有,他怎麼會欺負我。”

“從小到大,你什麼時候見江述欺負過彆人?”

這一點顧堯野倒是認可的。

在他的印象裡,江述從小就是一個不愛說話的小孩。

他隻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性格孤僻,不愛和同齡的孩子玩。

但顧堯野記得,顧知薇小時候有一段時間很喜歡跟在江述屁股後麵溜達。

問她為什麼,小妮子說江述長得好看,比她放在床頭陪著睡覺的那些芭比娃娃還要好看。

當時顧堯野還笑話她,人小鬼大,長大了一定是個顏狗。

後來隨著年齡增長,顧知薇對江述倒也沒那麼迷戀。

直到她上初中,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小姑娘春心就動蕩了。

這一次,她對江述可謂用情至深,一發不可收拾。

和他對江靜月有的一拚。

想到這裡,顧堯野也跟著望向夜空,忍不住歎了口氣:“你說我們兄妹倆上輩子是不是欠他們姐弟的?”

顧知薇被逗笑了,歪頭往顧堯野肩上一靠,也跟著歎了一口氣:“可不是嗎,咱難兄難妹,偏偏喜歡上他們江家的酷姐酷弟。”

“感情路也太坎坷了。”

聽她笑了,顧堯野伸手勾著她的腦袋,寵溺地揉了揉,然後又加重力道,把顧知薇的頭發揉亂:“現在坎坷的隻有你了,哥哥我已經修成正果了!”

那語氣,彆提多欠打,快拽上天了。

好像贏得了江靜月的喜歡,是他一輩子值得炫耀吹噓的事情似的。

顧知薇的頭發被揉亂了,抬手就往顧堯野身上招呼,說是拳打腳踢也不為過。

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爺爺說他倆是怨種兄妹。

鬨了一陣,顧知薇敗下陣來。

但她憋悶了幾天的心情似乎得以紓解,整個人神清氣爽許多,想法也通透了不少。

“說真的,薇薇。”顧堯野靠在椅背上,腦袋往後仰著,望著夜空的繁星,語氣總算嚴肅正經了許多:“我跟你嫂子現在感情很好,顧江兩家的商業關係也堅固穩定。”

“你和江述的婚姻……”

顧堯野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偏頭看向一旁正在整理自己頭發的顧知薇。

因為他的話,顧知薇理頭發的動作都停住了。

雖然顧堯野的話沒有說完,但顧知薇知道他後麵是想說什麼。

大概是說,她和江述的婚姻,沒有維持下去的必要。

其實這件事,早在顧堯野和江靜月去補蜜月的那一刻,顧知薇就想過了。

圈子裡一些知道她和江述婚姻實質情況的人,也都在傳,江述肯定會伺機和顧知薇離婚。

他倆形式婚姻生涯,遲早會結束。

當時江述還在國外,顧知薇自己在國內,聽見圈子裡那些傳言,心裡彆提多難受。

但她不可否認,他們的猜測是有道理的。

甚至消極悲觀到極點的時候,她自己也會這樣想。

覺得江述肯定會伺機跟她離婚。

畢竟他原本就是不婚主義者,不過是為了家族利益,才勉為其難跟她結的這個婚。

“我的意思是,你還年輕,不應該把自己的一輩子葬送在一個不愛你的人手裡。”

“沒有愛情作為基礎的婚姻,沒你想的那麼歲月安好。”

“而且一輩子那麼長,萬一江述那小子有一天有了喜歡的人,而那個人偏偏又不是你……”

說到這裡,顧堯野似乎有些不忍心了。

但他停頓了片刻,還是繼續下去:“作為男人,大哥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

“假如有一天江述真的有了喜歡的人,以他的秉性,他一定會跟你離婚,選擇他喜歡的人。”

“到時候你這些年對他的情意,隻會付諸東流,被無情踐踏。”

“薇薇……”

“你不能一直被動下去,等著被江述踢開。”

“我們家薇薇長得這麼好看,又多才多藝,喜歡你的男孩子一抓一大把,應該早點想開才是。”

這些話,顧堯野也曾用來勸說過自己。

當初江靜月不喜歡他的時候,他也想過,要不乾脆放棄好了。

反正他也不差,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材有身材,有錢也有能力,什麼樣的女孩子找不到?

可顧堯野也清楚,這種一時冒出來的念頭,根本沒用。

他到頭來不還是對江靜月死心塌地,寧可孤獨終老,也要非她不娶。

顧堯野也沒想到,如今他竟然會用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勸說顧知薇。

當真是做哥哥的,實在是不忍心看著自己的妹妹陷在泥潭裡,逐漸下沉,消耗自己。

顧堯野想的是,他當初想不通的事情,萬一顧知薇想通了看開了呢。

總不能他們兄妹兩個,都要吃儘愛情的苦吧。

而且江述那家夥,原本也和他姐姐江靜月沒法比。

他是不可能給顧知薇幸福的,活脫脫一木頭樁子、大冰山,一點也不懂得心疼人。

“所以哥,你是想勸我和江述離婚嗎?”顧知薇冷不丁說出了顧堯野心裡的想法。

男人一下子就沒聲兒了,眼含擔憂地看著顧知薇。

顧知薇也看著他,苦笑了一下,眼裡驀地浮出淚花,“你也覺得,他永遠也不會喜歡我的對不對?”

顧堯野:“……”

他有些無措,忙不迭從褲兜裡摸出一包小紙巾來:“彆哭啊,哥隻是覺得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強扭的瓜不甜,咱們可以換一個甜的試試對不?”

“這世上男人那麼多,你都沒有嘗試過,又怎麼知道自己這輩子就真的非江述不可呢?”

“就非得受他冷落受他的氣啊?”

顧知薇坐著沒動,任由顧堯野有條不紊地給她擦著眼淚,聽他講道理,溫聲細語的哄自己。

漸漸的,顧知薇心裡也沒那麼難受了。

因為她的注意力有所轉移,視線落在顧堯野手裡的小紙巾上:“你怎麼還隨身帶紙巾啊?”

這一點也不像是顧堯野的風格。

“你嫂子懷孕了,出門在外時常忘記帶紙巾。”

“隻能我替她記著,日常揣一包小紙巾在褲兜裡唄。”顧堯野的語氣很理所當然。

顧知薇聽了又笑了:“真羨慕你倆,這麼恩愛。”

“你也能找到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你,把你捧在掌心寵的那個人。”

“隻要你願意,將目光從江述身上勻出一些,去看看其他男人。”

顧堯野說到這裡,也不再多話了。

該勸的,他身為顧知薇的親哥,自然要勸。

隻是顧知薇聽不聽,能聽進去幾分,那便是她自己的事情。

“好啦,時間也不早了,我得回屋哄你嫂子睡覺了。”顧堯野把那包小紙巾全部塞給了顧知薇,另一隻手還輕輕在她額頭彈了一下,“你也趕緊回屋洗洗睡吧。”

“哥哥跟你說的事,放在心上好好想一想。”

“結束暗戀,喜歡其他人試試,嗯?”

顧知薇點了點頭,催促他快走。

待顧堯野離開後,她臉上的笑意才慢慢收起,心裡又沉甸甸的。

仿佛這一路走來,總算走到了路的儘頭。

眼下她麵臨的是一處懸崖,要麼回頭,要麼決絕地跳下去,萬劫不複。

顧知薇現在就站在懸崖邊,還沒想好是跳下去還是回頭。

-

老宅那頓飯以後,江述似乎忙了起來。

顧知薇聽任惠說,創異科技火星探測器那個項目時間提前了,所以他們公司上下最近都很忙。

連郭進最近都住在公司名下的實驗室裡,和江述他們一起。

為此,顧知薇並沒有去打擾過江述。

連日常的早晚安也沒有。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朝回到了江述還在國外讀研的時候。

他整個人都從顧知薇的生活裡消失了。

但即便如此,顧知薇的日子還是要過下去。

十月底,金桂杯比賽,對她對任惠,都至關重要。

所以顧知薇除了平日裡必要的課程要去聽課,其他時間基本都待在舞蹈教室裡練習。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一晃眼,便到了九月底。

國慶黃金周要放八天假,假期結束後又要連上七天,美其名曰調休。

假期開始的前一個晚上,康晚寧便在微信群裡問大家國慶節有什麼安排。

錢朵朵第一個跳出來,說要去外地旅遊,問康晚寧他們要不要一起。

[康晚寧:算了吧,好不容易得一個長假,我可不想跟你們小兩口一起出行,去看你們秀恩愛!抄手.jpg]

[錢朵朵:什麼嘛,我們哪有秀恩愛啊,甜甜的戀愛本來就是這樣子的!吐舌.jpg]

[康晚寧:打死你.jpg]

[陳靜:那我們國慶怎麼安排?@康晚寧]

[康晚寧:出去玩吧,跟朵朵他們一起走,到地方以後分開行動就好。@顧知薇,知知你覺得呢?]

[顧知薇:我就不去了吧,月底就要比賽了。歎氣.jpg]

[康晚寧:彆啊,就是因為要比賽了,你更應該出去放鬆一下啊!]

[康晚寧:你瞅瞅你這大半個月都把自己練成什麼樣了?每天早起貪黑的,腳指頭都磨破了。凶巴巴.jpg]

顧知薇剛洗完澡,這會兒腳指頭上了藥,正趴在床上捧著手機看消息。

其實她的腳指頭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也不影響走路。

對於舞蹈生來說,這些傷根本算不得什麼。

康晚寧她們也是知道的,但還是忍不住心疼顧知薇。

[陳靜:寧姐說得對,知知,你歇一歇,出去放鬆一下。]

[陳靜:就當調一下狀態。]

陳靜這話,基本挑明顧知薇最近狀態不好。

雖然她練舞刻苦,顯得很忙碌,但身為她的好朋友,康晚寧她們都能感覺到顧知薇的不對勁。

她心裡藏著事。

並且,她們多少也能猜到,顧知薇心裡藏的事和江述有關。

或許是因為之前真心話大冒險,江述說他有喜歡的人那件事。

畢竟顧知薇默默喜歡了江述那麼多年,聽到自己喜歡的人有喜歡的人了,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讓人難過的事情。

所以顧知薇最近情緒低落,狀態異常,康晚寧她們都能理解的。

但她們也希望她能早點好起來。

介於陳靜她們輪番勸說,顧知薇最終答應了國慶期間出遊這件事。

並且她在睡覺前,給江述發微信說了一下這件事。

顧知薇給江述發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她猜測江述應該沒有睡覺,畢竟他們公司最近這麼忙,忙得他連一條消息都沒有給她發過。

雖然,以他們之間的關係,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江述的確也沒什麼必要給她發消息。

但顧知薇因為男人前段時間主動早晚安養成了習慣,所以最近有些不適應。

但大半個月都過去了,不適應也適應了。

所以她給江述發消息時,還算心平氣和:[江述,預祝你國慶快樂。]

[我假期裡要和寧寧她們出去玩,跟你說一聲。]

顧知薇隻發了這麼兩條消息。

本來心裡還有很多話想說,想問,但麵對聊天框時,她卻打起了退堂鼓。

發完消息,顧知薇便打算睡覺了。

她以為,江述應該要很久才會回複,畢竟他挺忙的。

然而,隻過了一兩分鐘,微信提示音便響了起來。

顧知薇拿手機看了一眼,果然是江述回她消息了:[同樂。]

[好,我知道了。]

[旅途愉快。]

冷冰冰的字眼一個個蹦入顧知薇眼簾。

她舉著手機,難免歎了一口氣。

最終,顧知薇沒再回消息,把手機調靜音放回了床頭櫃,翻身拉過被子蒙住頭睡了。

與此同時,創異科技名下實驗室。

江述他們小組的成員基本都在,大家剛忙完,在吃宵夜。

人均一桶方便麵,簡單快捷能充饑。

大家吃得還挺香的。

唯獨江述,進食的速度突然慢了下來,拿著手機在那兒看,神情凝重複雜。

坐在他對麵的趙方焰看了,桌下的腳不由踢了一下坐在江述旁邊的薛盛。

被踢的薛盛驀地抬頭,兩人視線隔空對上,隨後一起看向發愣的江述。

“阿樹,怎麼了?”薛盛開口,“還在想下午去見武哥那事啊?”

今天下午,祝彥武給江述打電話,約他在一家咖啡廳見麵。

說是關於競標一事有話想說。

江述代表創異科技赴約了,結果祝彥武隻是假公濟私,想要找江述緩和一下他和他妹妹祝妍的關係。

-

“我知道,妍妍跟你表白,被你拒絕了。”

“但是江述,你不該跟她說以後不再往來這種話,她這段時間為此非常傷心,每天都會哭。”

祝彥武是圈子裡出了名的心疼妹妹。

祝妍難過,他隻會比她更難過。

得知祝妍表白被拒,祝彥武並不覺得意外。

因為之前去水上遊樂園,他就看出江述對顧知薇不太一樣。

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如旁人所想的那樣生疏淡薄。

隻是考慮到祝妍的感受,祝彥武一直沒有對人說起過他的發現。

這麼久過去了,祝妍還是沒能從表白被拒,並且被江述直言以後不再往來這件事裡走出來。

看她難過,祝彥武隻好找個借口把大忙人江述約出來見麵。

“你想我怎麼做?”江述雖然對祝彥武欺騙他的行為感到不滿,卻也沒有立刻離開。

算是給足了祝彥武麵子。

祝彥武想了想,朝包間內單獨的洗手間那邊看了一眼,沉聲開口:“我知道,你不喜歡妍妍,沒人能強迫你。”

“但是我希望你不要那麼絕情,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和妍妍繼續來往?”

“哪怕你把她當妹妹看也行的。”

“不要說什麼和她不再往來這種話,行嗎?”

祝彥武的語氣很誠懇。

江述看了他一陣,冷冷嗯了一聲,勉強算是答應了。

聽他應下,祝彥武鬆了口氣,又和江述聊了一下巡天一號火星探測器這個項目。

兩人之間冷硬的氛圍,因此得以緩和。

而後,就在江述打算離開之前,祝彥武忽然想起了什麼,叫住了江述:“對了,你和顧家那位二小姐,以後有什麼打算?”

祝彥武提到了顧知薇。

江述朝包房外去的腳步突然就停下了。

他似有些不解,祝彥武為什麼這麼問。

所以回頭看向他的眼神,充滿狐疑:“什麼什麼打算?”

“圈子裡都在傳,你們江顧兩家的商業關係已經堅如磐石。”

“你和她遲早是要離婚的。”

“大家都很好奇,你們什麼時候會離。”祝彥武實話實說。

話落,他明顯注意到江述的臉色有所變化,眼神冷沉了許多。

仿佛望人一眼,便能冰封萬裡。

包間裡靜謐了片刻,江述冷聲開口:“誰說的?”

祝彥武愣怔了一下,“都是這麼傳的……”

至於傳言的源頭是誰,他當然不能告訴江述。

“那可能要讓他們失望了。”江述沉聲,視線沉甸甸地落在祝彥武身上,他一貫淡漠的語氣,認真道:“我和顧知薇,不會離婚。”

話落,江述便要走。

誰知包間內洗手間的門卻突然開了,一直藏在洗手間裡偷聽他們講話的祝妍跑了出來:“江述哥!”

江述再次站住腳。

但他這次沒有回頭。

隻是聽見背後傳來祝妍帶著哭腔的聲音:“什麼叫你們不會離婚……為什麼你們不會離婚,難道你要跟顧知薇過一輩子嗎?你喜歡她不成?”

祝妍本來隻是發泄似的隨口一說,她根本不信江述會喜歡誰。

怎知,那男人聽了她的話卻慢慢回過身來。

一雙溫和好看的扇形眼睛,本該如同春風一般暖軟。

可生在江述臉上,卻平白讓人覺得冰冷刺骨,心裡發怵。

他麵無表情地看向祝妍,眼神冰冷,聲音似被冰凍過一般:“你說的沒錯。”

“我的確想跟她過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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