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從來都是鎮定沉著的, 極少會有如此驚懼的時刻。
放在過去,厲枳燼必定能看出大祭司的異常。
但如今,他的目光, 全被那突然出現的少女吸引。
少女身姿纖細, 披著白色的長袍,越發襯托出纖穠有度的身材。
她的麵容極其精致, 眉似遠山,眸光流轉間,帶著狡黠與慵懶。此刻, 少女烏發披散, 搭配精致的鎖.骨, 以及其上痕跡,明眼人都能看出發生過什麼。
她是大祭司的伴侶。
二人甚至剛剛結束親密。
種種思緒自厲枳燼的腦海劃過,一閃而逝,隨即, 他目光牢牢盯著少女, 輕笑道。
“既然不是救世主, 大祭司, 那這位雌性, 是你的伴侶?”
大祭司愣住。
下意識地,他搖了搖頭。
說到底,今天的事,發生得太過突然。
他也不過是趁人之危罷了,哪裡有資格算得上她的伴侶?
何況,擁有這般容貌與智慧的救世主殿下,他又哪裡有資格肖想?
回憶起剛才腦海裡閃過的畫麵,大祭司的臉色更是蒼白幾分。
他輕聲道:“這是我的貴客。”
說到這裡, 大祭司頓了頓。
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
即便二人已經做過最親密的事。
輕歎一聲。
一時間,兩人剛才的親密閃過腦海,一時間,少女未來的結局又曆曆在目。
加上體力損耗過多,以及一時鬱結。
瞬間,大祭司又開始咳嗽起來。
“咳咳......”
看著身子微躬,咳得臉都紅了的銀發男人,蘇子墨難得地有點不好意思。
她是快樂了,就是可憐這條小魚了。
想到剛才男人都是在逞強,就為了讓她滿意,蘇子墨便艱難地從另一個男人身上挪開視線,轉移到大祭司身上。
她走上前,隨意拍了拍他的背,嘀咕道:“誰叫你不愛惜自己身體的,萬一下次還這樣呢?”
那樣她能享受幾次!
大祭司心裡微暖。
他費勁地搖了搖頭,對少女笑了笑。同時,素來無私的大祭司,也越發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救世主。
絕對不可以是麵前的雌性。
這個秘密,隻要他守住就好了。
餘生,他再為自己的選擇賠罪便是。
他懷著僥幸的心理。
反正她們都是異界來客,那白詩詩去當救世主,效果也是一樣的吧?
蘇子墨那不走心的安慰,暖了大祭司的心,也讓厲枳燼眼神微暗。
他輕輕笑了笑。
大祭司繼續咳嗽。
厲枳燼身為他的同僚與同伴,卻隻是站在一側,置身事外,淺笑著,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的“貴客”。
男人穿著黑袍,眼神肆無忌憚。他的目光宛若鷹隼,琥珀色的豎瞳像野獸一般,牢牢鎖定自己的獵物——一隻柔弱、天真、善良的小雌性。
饒有趣味。
等大祭司停止咳嗽,厲枳燼這才道:“大祭司,你的身體確實需要好好調養,主城需要你。”
男人的目光,從始至終沒有從蘇子墨身上移開,哪怕是對大祭司說話。
蘇子墨自然也察覺了。
說實話。
男人的眼神像會說話一樣,挑.逗著她,似有若無,張揚肆意,侵.略性十足。
主要是他還很香,沒嘗過的那種香。
蘇子墨想試試,可惜她心有餘而力不足。
於是厲枳燼自然地表示,願意幫助大祭司招待她時,她拒絕了。
“這裡住著很好,我就不走了。”
大祭司怔了怔,他用手帕擦去血跡,輕聲道:“我不過一介病體,你去王那裡,他可以帶你看看主城和這片大陸的風景。”
蘇子墨擁有這樣一張臉,沒人覺得她是土著。
厲枳燼也沒懷疑。
即便她身上穿著獸皮、口味也都與獸人相似,兩人也隻以為她是穿越後,在這裡居住了一段時間。
所以他們認為的“逛這片大陸”,對蘇子墨而言,和在自家散步沒什麼區彆。
逛什麼逛啊,都看了十幾年了!
部落之花覺得這兩人實在很蠢。
於是她眉眼微挑,帶著幾絲嘲諷:“我用得著彆人帶我逛嗎!”
大祭司習慣了她的性格,隻是歉意地笑了笑。
厲枳燼卻是第一次看見大美人發火。
其實厲枳燼也沒接觸過雌性。
他對蘇子墨有興趣,但一切也都得慢慢摸索著來。
白詩詩也是異界來客,她天天想出主城,那些追求者都帶著她到處玩。
厲枳燼便覺得,眼前的少女同樣如此。
明明想出去玩,但又拒絕,也隻有一個原因了。
——她舍不得大祭司。
她不願意,和他厲枳燼待在一起。
明白後,儘管還是笑著,黑袍男人眼底卻陡然竄出怒火。
琥珀色的豎瞳,逐漸暗沉。
強大獸人的氣息,讓蘇子墨敏銳地抬頭看去。
她的眼睛是很漂亮的杏仁狀,線條柔和,像一汪最美的寶石。
此刻,黑色寶石裡,盛著警惕,像極了第六感強烈的小動物。
厲枳燼的怒火,居然完全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火。
他畢竟是主城的王,自控能力極好。
察覺自己狀態不對後,厲枳燼便隨意一笑:“那我就先走了,大祭司,救世主的事,還請你儘快安排。”
男人拂袖離開。
他的身量極其高大,背影如同磐石一般,安全感十足。
蘇子墨可以區分,他的氣息渾厚香醇,帶著想要吞.噬一切的霸道,大祭司則是清冷脆弱,勾著人去逗他。
總之,兩種都很香!
而且她感覺,第一種需要更多的精力應付。不像第二種,她占據主動——雖然進行了一會兒後,她也會喪失主動權。
喪失主動權的代價還是蠻慘重的,部落之花可不是大樹,她需要休息。
於是厲枳燼離開後,她掃了眼大祭司,毫不猶豫道:“我先走了,拜拜。”
然後她回到了側殿,自己的房間。
原地,銀發男人愣了愣。他輕輕垂眸,唇角笑意無奈,卻滿是偏愛。
想起記憶裡的場景,慢慢的,男人唇角笑意消失。
到底該如何拯救這片大陸,他需要好好斟酌。
畢竟,剛才一閃而逝的畫麵告知了他祭祀的具體方法。
而過程中,大陸的救世主,異界來的雌性,需要——犧牲。
而這一切,他本應祭祀的前一天才會知曉。
至於為什麼會突然觸發這記憶?
回憶起與少女的溫存,大祭司明白,這是上天在提醒他,他的人選弄錯了。
真正的救世主,不是白詩詩,而是,那才與他無比親密過的少女。
但何其殘忍。
他與她有過那樣的關係,早已視其為伴侶,更彆說過去的幾天裡,少女對他無微不至的關懷,早已打動了這清冷祭司的心。
他是祭司,但也是普通獸人。
他放棄茹素,便是獸人意識的覺醒,那高冷的仙人,在之前的一天一夜裡,徹底走下凡塵。
大祭司有了私心。
他不願她犧牲。
他可以背下所有的罵名,告訴世人,白詩詩才是真正的救世主。
某種程度上,救世主的殊榮,確實也是白詩詩在享受。沒道理最後犧牲的,是那更美的小雌性。
大祭司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對白詩詩不公平。
但他還是這麼做了。
沒關係。
這個秘密,會在幾天後,與他一同,被熊熊烈火燃儘。
他的餘生,再向神女贖罪便是。
而現在,她便是他的神女。
......
主城。
主城會議結束後,各大族長便打算離開主城,回到各自部落。
但王卻派人攔住了他們。
原來為了拯救這片大陸,大祭司會親自主持一場祭祀,由救世主殿下參與,就在幾天之後。
留下他們,也是為了一同做個見證。
消息傳出去後,一時間,白詩詩的聲望到達了空前的地步。
拯救大陸啊!這可是救世主殿下才可以做到的事!
無數單身的獸人戰士為白詩詩送上最美的鮮花,已經成家的獸人、乃至雌性們,則都將自己家中最好的食物獻上。
甚至有些年邁的獸人,看見白詩詩後,還會給他下跪。
在獸人們眼中,白詩詩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
——雖然大家也不明白,白詩詩到底要怎麼拯救大陸,大陸又為什麼要被拯救。
但大祭司的話不會有錯。
如果沒有白詩詩,估計幾年、或者幾十年後,神域大陸就會遭遇極大的災難。
白詩詩適應良好,對於所謂的祭祀,也並未在意。
她可是天選之女,來到這片大陸,淩駕於所有的低級獸人之上,拯救他們,肯定也簡單的很。畢竟你看哪本小說裡,女主犧牲過?
她不在意幾天後的祭祀,反而為自己的愛情發愁。
白詩詩其實真不明白,怎麼那麼多年輕的獸人戰士都愛慕她,唯獨焰炙不為所動。
她前些天和他直接表明了心意,但卻被毫不留情地拒絕。
對方言簡意賅:“我已有中意伴侶。”
白詩詩詢問是誰,他卻又不說了。她便想到了神帝部落的那個據說很醜的雌性。
這也太可笑了。
她白詩詩,是這片大陸的女神,沒有雌性比她更美。焰炙不愛她,又怎麼會愛彆人。
白詩詩認為焰炙在敷衍自己,畢竟他那麼喜歡那名黑醜雌性,也沒聽他說要娶對方啊,那肯定就是推脫之詞!
但讓白詩詩放棄,她卻又做不到。
憑什麼呢,她就是對這個男人一見鐘情,她不可能放棄的!
而白詩詩的堅定,也並沒有錯。
哪怕是在這片大陸的主城,強者如雲,焰炙這來自偏遠地區的獸人,依舊是佼佼者。那些所謂的愛慕者,全都打不過他!
這簡直就是男主標配!
於是她更堅定了。
女追男隔層紗嘛!何況是在這片雌性稀少的獸人大陸!
白詩詩想,等她拯救了這片大陸,焰炙也肯定會更對她刮目相看。
她美麗、善良、聰慧,還顧全大義,這樣的雌性誰不喜歡!
於是她瞬間自信。
哪怕焰炙依舊刻意回避著她,白詩詩也可以淡定地笑笑,隻是內心,她也開始無比期待著那即將開始的祭祀。
......
蘇子墨很快調養好了身體。
休息兩天後,她又行了!
這些天,大祭司忙著祭祀的事,經常在外麵跑,聽說是在尋找確認一些祭祀的草藥和祭品。
九個侍從裡,一大半也跟了過去,也就剩下烤肉技術很好的木九照顧她。
蘇子墨沒多在意。
反正吃過了,她就不饞了。另一道氣息,反而更吸引她。
在距離祭祀還有5天的時候,蘇子墨得償所願。
和句離的出場方式有點像,但是厲枳燼更為霸道,他直接把蘇子墨偷到了自己的宮殿。
等蘇子墨醒來的時候,手腳都被縛.住了,用的是一種質地柔.軟的藤.蔓。
部落之花眼睛亮了。
夠刺.激啊!
黑袍男人衣.襟微.敞,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
他的目光霸道而具有侵.襲意味,看著這被束.縛住的獵物,眼底滿是掠.奪。
蘇子墨很配合對方,眼淚瞬間就蔓出來了。
她還意思意思地拽了拽,想要掙脫出來似的。
厲枳燼輕笑:“可真是個小可憐。”
男人垂眸,單手挑起她的下巴。
仿若垂.憐一般,他歎息一聲,湊近幾分,說出的話卻冰冷、不留情麵。
“真遺憾。”
“你是我的了。”
欺.身而上。
藤.蔓被帶動,晃悠了接近一天。
......
蘇子墨後來知道,這位主城的王,原型是暗虎。
和晝的銀狼有點像,但暗虎,本身就有著暗屬性的侵.襲意味,而某些地方,暗虎也有著貓科動物的特點。
比起晝,厲枳燼的裝備要更精良。
而且他身上的氣息很吸引蘇子墨,她得承認,這次排得上前三。
那所謂的藤.蔓,是活的,是厲枳燼養的一種植物。
用了特殊的方法,可以與他短暫通.感。
蘇子墨沒聽阿父說過這些,或許這是大陸的王族,特有的秘技吧。
總之,造福了她。
厲枳燼可能也比較會玩,結束後,他把她打理整潔,送回了大祭司的宮殿。
很彬彬有禮似的:“小雌性,如果你碰了大祭司,我會殺了他。”
這位大陸的王族,從來對雌性不屑一顧,也從未有過伴侶。
他當然像把蘇子墨留下,可惜,大概部落之花的演技太好,厲枳燼真以為她不願意,最後還把人送了回去。
“而且,你也不想讓大祭司知道我們的關係吧?”
他淡淡地提醒著,卻是擔心蘇子墨尋短見。
但部落之花得承認......這句話該死的吸引人!
可惡,她喜歡這個設定!
戲癮上來,少女隻是垂眸,咬.著唇.瓣,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獸人的五感極好,厲枳燼看著少女蒼白的唇.色,睫毛.上欲墜的淚珠,心裡莫名覺得被撞了一下。
他皺了皺眉,揮去這種感覺,勾唇道:
“我還會來找你的。”
男人轉身離開。
蘇子墨也恢複原樣,美滋滋地開始補覺。
這主城,可真好啊。
王和大祭司,都是好人啊。
......
之後的幾天裡,或許因為太忙,句離也沒再出現。
畢竟他雖然爬升的速度很快,在這主城,終究也算不上頂層。
至於晝、雲朝蝕等人?對不起,蘇子墨全忘了。
她從來沒有答應、承諾這些人任何關係。
因此,她始終是自由的。
一段關係結束後,她也沒義務去在意他們的未來。
但厲枳燼這人,屬實有點難應付。
他加上藤.蔓,威力不亞於超長待機的蛇族,畢竟厲枳燼可是王族,非常強大,對付一個雌性,簡直是輕而易舉。
這些天,蘇子墨都沒機會出去。
就光忙著在王和大祭司的宮殿之間來回奔波了。
在祭祀開始前的最後一天,大祭司找草藥回來了,但他又忙著確認祭祀場地。
這一次,厲枳燼身為王,也開始忙起來了。
蘇子墨有了短暫的空窗期。
她打算去見見自己阿父。
也是這時候,木九才和她彙報主城這些天的新聞。
比如神翼族長突然離開,不知道原因,比如白詩詩又拒絕了一位王族blabla。
她阿父還行,沒什麼新聞。
蘇子墨點了點頭,便打算走出宮殿。
她沒什麼掩藏自己容貌的意思,木九倒是有點著急了。
就貴客這容貌,一旦出去,誰不看呆啊!
最關鍵的是,誰都知道救世主是最美的雌性,誰都看得出來眼前的人比白詩詩美!
木九不想破壞大祭司的打算。
但他也不可能阻攔蘇子墨,那樣也很不尊重她。
就在他無比焦急的時候,蘇子墨已經走出了大門。
巧了不是,她剛一出去,就碰見了一個格外眼熟的人。
對方看見她後,也愣住了。
蘇子墨挑了挑眉,來了興趣,索性不走了,隨口道:“喂,背我。”
就這兩個字。
焰炙的心中,陡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想起了那次換鹽集市時,神帝廣場遇見的那名雌性。
這些天的失落全然消失,他有些顫抖著,輕聲道:“你、神、神帝?”
那極漂亮的小雌性,輕輕翻了個白眼。
她小聲嘀咕著,但焰炙卻敏銳地聽清。
“還是那麼笨......”
熟悉的語氣。
這一下。
他徹底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焰炙突然笑了起來。
他的五官很俊美,是很正的那種長相。此刻,陡然露出笑容,便像一座堅定沉默的青山,突然開滿了花朵一樣。
可惜他身上的氣息並不吸引蘇子墨。
部落之花覺得他很一般。
她雙手環.胸,不想和這人聊天了,直接轉身額回到宮殿。
焰炙淺笑著,目光追隨著她的背影。
他是真的沒想到,本以為徹底消失的人,就這麼突然出現了。
看清少女的容貌後,焰炙就明白,為什麼他沒找到人了。
原來當初她隱藏了容貌。
可哪怕她的臉,從平凡,變得極美,在焰炙心中,她給他的感覺從未變過。
總是讓他一眼心動。
焰炙追了進去。
他對眼前小雌性的身份,其實也基本有了猜測。
蘇子墨並沒有刻意隱藏身份。
更多的時候,她隻是太懶了,以及不在意而已。
當聽見男人詢問,她是不是神帝的部落之花時,蘇子墨也就隨意地應了。
心中的大石落地,焰炙心底反而有些不是滋味。
不是因為部落之花的那些緋聞,不是瞧不起她的任性與花心,而是,而是他竟然曾經那麼多次地和她擦肩而過。
很奇怪。
雖然眼前的雌性和其他人都不同,似乎過於花心,但焰炙卻極其輕易地接受了這個設定,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似乎喜歡她這件事,本就深.入骨髓。
其他的,都不過是外在條件罷了。
倒是旁邊的木九,聽見蘇子墨的身份後,很是震撼了一番。
最近整個主城都在忙著祭祀的事,焰炙找到蘇子墨後,便也沒說什麼,隻是勸她小心些,少出門。
畢竟實在太亂了,她那麼美,他總是擔心的。
蘇子墨沒在意。
但焰炙離開後,還是有麻煩事兒找上.了她。
......
白詩詩雖然一心期待著明天的祭祀,但她的目標是焰炙,因此,她也一直派人跟著焰炙,觀察他的行蹤。
這次,焰炙進了大祭司宮殿的事,就被她第一時間知曉。
而且跟蹤者怕引起焰炙注意,距離比較遠,沒看見蘇子墨的臉,倒是聽見了她的聲音。
那明顯就是雌性啊。
白詩詩得知消息後,驚得站起了身。
雌性?焰炙的身邊怎麼會出現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