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焰炙在宮殿裡待了一段時間後,她更坐不住了,立刻就前往了大祭司的宮殿。
她本身有著救世主的身份,加上大祭司負責主持這場祭祀,兩人有交流,主城的獸人們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就連木九,都沒有理由阻攔她。
畢竟她可是救世主殿下。
於是白詩詩順利闖入宮殿。
然後——看見了擺弄玩具的蘇子墨。
沒錯,她手裡的,就是白詩詩“發明”的撲克牌。
少女穿著鮫紗製成的裙子,流光溢彩,她長發披肩,單是側臉便美得不可思議。
等她轉過身,拿著撲克牌,對她輕輕挑眉的時候,白詩詩瞬間覺得毛骨悚然!
“——你、你也是穿越者?”
白詩詩失聲道,聲音滿是驚懼。
蘇子墨:“嗯?”
她懶得說話,隨意的一個語氣詞,在驚慌的白詩詩耳中,便成了“嗯”。
這漂亮的少女,居然真是穿越的!
其實看見蘇子墨的臉後,白詩詩就確認了這個事實。
問出口,不過是不甘心而已。
得到對方的“承認”後,她的心,便沉了下去。
自來到神域大陸後受到的優待,在主城被當成救世主頂禮膜拜......人們的愛慕、讚賞、尊崇,化作雲朵,將白詩詩捧到了雲端。
而她的心,也開始浮躁、膨.脹。
蘇子墨的存在,就是戳.破了這個幻影。
白詩詩突然覺得一陣無力。
她幾乎都有點站不穩了,而回過神後,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慶幸沒讓愛慕者們跟過來。
否則的話,白詩詩毫不懷疑,那些獸人,會毫不猶豫地改變愛慕對象。
她不禁有些自嘲。
看著少女那張豔絕的臉,白詩詩又開始不甘。
如果在現代,看見這樣的大美人,或許她會跟著誇誇。如果能擁有和對方說話的機會,她也會受寵若驚,如果能成為朋友,她甚至可以發朋友圈大加炫耀。
畢竟那時候,她的心態,也就是一個普通社畜,一個普通人。
麵前少女的容貌,即便在現代,也是遠超明星的存在。
她怎麼會不自量力地試圖與對方比較呢?
可是她們的相遇偏偏是現在。
現在,她已經享受了所有的殊榮,不僅有“稀少雌性”的設定,她甚至擁有“全世界最美”的buff。
她已經將自己捧到了極高的位置,也習慣了享受。
白詩詩認為,她的一切,都是容貌和性彆帶來的。
因此,身為這世界上唯二的穿越者,她和麵前的少女,便成了競爭的關係。
而競爭......嗬,甚至比都不用比。
白詩詩不知道,蘇子墨與焰炙初見時,還隱藏了容貌。
她隻當焰炙被蘇子墨的美貌打動,因此才對自己不屑一顧。
雖然很難受,但當務之急,還有更重要的事。
——至於扯頭發,毀容什麼的?
白詩詩雖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畢竟是和諧社會長大的普通人,她還做不出那種事。
於是看著懶洋洋的少女,白詩詩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她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條件隨你開。”
蘇子墨:“?”
麵前的雌性好奇怪,她為什麼要答應她?而且對方能開什麼條件呢?她什麼也不缺啊。
她選擇無視,話都不想說。
白詩詩卻自顧自道:“如果你不當救世主,這兩天不把容貌顯露在人前,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
“你應該才來這個世界吧?我可以教你我發現的規則。”
“這裡雌性稀少,地位很高,我們完全可以合作,不是嗎?”
白詩詩提著一顆心。
她不知道,對方知不知道“救世主是最美雌性”的事兒。因此,她沒說清楚,而是語焉不詳,有些試探,也希望對方放棄。
無論如何,救世主的光環,她絕對不能放棄!
哪怕眼前的少女才是真正的救世主,但——她白詩詩先來,不是嗎?
享受了那麼久的眼光與尊崇,白詩詩無法忍受,被所有人發現她不是救世主的後果。
隻要熬過明天。
隻要明天過去,她白詩詩就是徹底的救世主,哪怕她沒有麵前的少女美,但她的地位,也永遠無法撼動!
白詩詩提著心,期待著、博弈著。
蘇子墨卻完全和她不在同一個頻率。
救世主?
哦,救世主。
擺弄著手裡的撲克牌,她隨口道:“好哦。”
那麼麻煩的救世主,誰愛當誰當!她才懶得去!
陡然得償所願,白詩詩一時間居然還沒法回神。
她瞪大了眼,再看麵前的絕美少女時,心情也複雜了幾分。
沉默幾秒。
白詩詩低聲道:“我說話算話,我會教你這個世界的規則的。不過......”
看向蘇子墨,白詩詩咬牙:“不過焰炙,咱倆還是能者得之!”
很奇怪,白詩詩的心裡就是有個直覺。
她不可以放棄焰炙。
“嗯。”
蘇子墨隨意發出一個鼻音,就不理她了。
白詩詩最後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等她走後,蘇子墨放下撲克牌,打了個哈欠。
木九擔心地走過來,蘇子墨隨口道:“給我找點辣的,我餓了。”
等木九去烤了雲雞獸的肉,撒上香辛調料後,蘇子墨卻已經睡著了。
木九便吃了烤肉,打算等她醒來,給她現做一份。
但等蘇子墨醒了,木九又烤了肉以後,聞到肉的味道,蘇子墨卻忍不住皺眉。
“怎麼今天的烤肉這麼臭!”
木九傻眼了。
他不信邪,真以為自己出了問題,便繼續去烤了五六份,結果都被蘇子墨毫不留情地罵回去。
她罵人的功力越發好了。
“你烤的什麼肉?你乾脆把自己烤了得了!”
“這是雌性能吃的玩意兒?連最弱的獸人都不想吃!”
“行了,你彆來了,我恨不得把你給烤了。”
木九委屈巴巴。
但他擔心貴客出事,想了想,就去找到了主城的巫醫。
巫醫是名年老的雌性,德高望重。
看見蘇子墨後,她愣了很久,隨後給她檢查了一下,便篤定道:“小雌性,你懷孕了。”
蘇子墨:“???”
可惡。
天天在河邊走,居然濕鞋了!
好在巫醫後麵的話讓她釋然。
“放心吧,小雌性,你懷的是枚蛋,隻要五天,小家夥就可以出來了。”
“到時候啊,再慢慢孵,完全可以讓他阿父來。”
蘇子墨畢竟不是巫醫,聽她解釋後,這才明白。
原來懷的是獸人還是雌性,都可以看出來的。
而懷的是獸人崽子,還是蛋,也能看出來。
懷雌性最累,需要懷胎十月,因此每個小雌性都被部落寶貝著。
而懷獸人崽崽次之,也得三個月。
她懷的蛋,這是最容易的了,隻需要五天。
懷蛋這事兒,幾率不高。畢竟懷蛋那麼輕鬆,如果沒點限製,翼族的數量早就暴漲了。
在神域大陸,翼族的數量很少,鮫人同樣如此,便是這個原因。
他們都不容易讓雌性懷孕。
因此,雲朝蝕一個酷冬都沒讓部落之花懷孕,其實也不稀奇啦。
而現在,蘇子墨中獎了。
因為懷蛋這個事,潛伏期長達一個月,因此,她也不知道是鮫人,還是鳳凰,或者說蛇。
額。
管他呢,反正五天後就不關她的事兒了。
蘇子墨接受良好,但大祭司和厲枳燼得知此事後,都反應很大。
厲枳燼就算了,他畢竟原型是暗虎,蘇子墨肚子裡的蛋,肯定不可能是他的。
雖然心愛的雌性懷了彆的獸人這件事,讓他很憤怒。但厲枳燼也知道,他是後來者,他沒資格挑剔。
算了。
五天而已,他還能忍。
大祭司就不一樣了。
懷的蛋,鮫人的幼崽,就是蛋的模樣啊!
一時間,清冷溫雅的男人,居然罕見地摔碎了陶杯。
大祭司的心情很複雜。
高興嗎,當然是高興的。沒有哪個獸人不期待幼崽,更何況那是他心愛的小雌性肚子裡的。
但與此同時,他也有些難過。
其實他這輩子,並沒打算生育。
在神域大陸,大祭司這個身份,是可以通過血脈傳遞的。
如果沒有直係血脈後代,那麼便會重新挑選。
往上的大祭司們,沒幾個願意生孩子的。
畢竟生了孩子,那孩子的命運也非常清晰。預測,用命去預測。
他們守護了整個大陸。
但在子嗣一事上,也選擇自私一回。
大祭司心情複雜地找到了蘇子墨。
無論如何,現在小雌性的情緒最重要。
他沒打算把情緒帶過去,蘇子墨卻直白道:“孩子不一定是你的。”
銀發男人愣了。
片刻,看著快樂地吃著果子,直言不諱、驕縱的小雌性,他緩緩地笑了。
“那樣最好了。”
男人輕輕地笑著,宛若呢喃。
他垂眸,安靜地坐在屋內,守著少女。
等她睡著後,大祭司才出了屋子,去了另一個地方。
王的宮殿。
厲枳燼對他的到來並不驚訝。
懶懶地靠在王座上,厲枳燼隨意挑眉,問道:“大祭司有事?”
銀發男人搖了搖頭。
他其實也是才知道她和厲枳燼的事不久,但見少女沉浸其中,他便沒有多加阻攔。而現在,他也並不是為這事而來。
咳了幾聲後,他輕聲道:“我命不久矣,她就,拜托你了。”
兩人都知道,這個“她”,指的究竟是誰。
厲枳燼這才緩緩坐直了身子。
打量了幾眼不停咳嗽的男人,他驀的問道:“明天祭祀有事。”
不是疑問,是確認。
厲枳燼也是後來才反應過來,依著少女的容貌,她才應當是救世主。
而大祭司的反應那麼奇怪,如今又像是囑托後事一般,真相,顯而易見。
銀發男人即便狼狽地咳嗽,姿態依舊清雅。
他輕輕用衣袖,擦去血跡,緩緩道:“祭祀的事,王便不用管了。”
這件事,隻需要他一人背負後果就好。
驀的抬眸,那雙無機質的鮫人眸看著男人,大祭司輕聲卻堅定道。
“無論如何,她絕對不能出事。”
厲枳燼也不問了。
他輕笑,語氣戲謔,又似認真:“當然。”
“她可是我的伴侶。”
兩個獸人達成了約定。
而另一邊,白詩詩離開後,卻整夜輾轉難眠。
巧的是,一個愛慕者找到她,告知了她一件事。
他的手下,有個獸人,原型是惑蛇。
白詩詩不明白這代表什麼。
愛慕者便耐心解釋:“惑蛇的蛇毒,具有迷幻作用......”
後麵的話,白詩詩沒聽見了。
她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而心底,也空前得不甘。
似乎有聲音告訴她,去做吧,去大膽嘗試,去將一切扭曲的劇情改變回來。
這惑蛇的毒,就是幫她的法寶。
讓她,得償所願。
......
或許真的存在冥冥之中的劇情推力,在這祭祀前的一個夜晚,在所有人的期待下,白詩詩也悄無聲息地做了一件大事。
她找到了句離,在愛慕者的幫助下,製住他,得到蛇毒。
她又悄然來到焰炙的石屋,先用草藥迷.暈他,又給他注.入蛇毒。
其實後麵還是可以做些什麼的。
但白詩詩的道德觀,還是阻止了她。
她隻是要求句離在蛇毒中,加入對她的愛慕情緒。
那樣的話,這惑蛇的毒進.入焰炙體.內後,也會讓焰炙,對她產生愛慕。
白詩詩不覺得這是什麼難事,畢竟她遇見的獸人裡,也就焰炙一個不愛她——厲枳燼和大祭司,在她眼中,不算獸人。
但她不知道的是,句離和蘇子墨之間的淵源。
句離根本無法對白詩詩產生愛慕。
那蛇毒,也就沒了愛慕的buff,而是單純的致.幻作用。
可憐的焰炙,在渾渾噩噩間,思緒無比混亂。
而這時,天亮了,祭祀也如期舉行。
大祭司穿戴整齊,帶著白詩詩,來到了主城中心的祭壇。
祭壇類似於廣場,中間有一汪翠綠的池水,最中間,則是一枚通體瑩白的石頭。
兩人來到祭台之上。
所有獸人都聚在祭台之下,恭敬地對兩人行禮。
連厲枳燼,這高高在上的王,都坐在了下位。而他身邊,也跟著一個頭臉都蒙起來的特殊雌性。
——因為身形原因,還是能辨彆是不是雌性的。
雖然獸人們很好奇,素來無情的王居然會有伴侶。
但眼下,最重要的,當然是完成祭祀的事。
於是眾人非常安靜。
大祭司率先割破手腕,將鮮血放入池水中,肉眼可見的,瑩白石頭染上.了紅色。
莫名的,白詩詩心中一悚。
在大祭司微笑著表示,她也要割腕放血時,白詩詩腦海裡飛速轉動著,想要拒絕。
她的本能告訴她,不能放血!
可惜她沒有理由拒絕。
祭台下,所有獸人都看著她。昔日視為榮耀的目光,此刻,卻成了無形的枷.鎖。
白詩詩清楚。
就算她反對,基本也逃不過這命運!畢竟她可打不過這些獸人!
千鈞一發之際。
突然,祭台之下傳來一道聲音。
“——等等!”
所有人看了過去。
隻見那非常出名的焰炙部落的族長,赫然出現在祭台之下。
大祭司的心莫名沉了沉。
白詩詩的眼睛卻亮了!
她的內心無比感動,焰炙來救她了!
看來惑蛇的毒液真的很有用!!
厲枳燼輕笑道:“焰炙族長,你有什麼事嗎?”
焰炙驀的看向他。
隨後,一步一步朝著祭台的方向走去。
大祭司防備著。
他悄然靠近白詩詩,打算情況不對,也要先製住她。
而厲枳燼,身子也輕輕往身側移動,護著身邊的少女。
厲枳燼的位置,其實就在祭台下方的最前排。
焰炙看似是想走上祭台,但其實,走到厲枳燼的位置,他便停了下來。
他的目光,突然看向了厲枳燼身側,那打扮嚴實的少女。
素來沉穩如山的男人,眼中卻似喜似悲,閃過千萬種情緒。
“墨墨......”
聲線低緩,宛若呢喃,他輕輕喚道。
隨即,男人情不自禁一般,朝著少女伸出手。
厲枳燼眼神一厲。
他驀的攔下焰炙的手,聲音冰冷:“焰炙族長,你想對我的伴侶,做什麼不成?”
焰炙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似的。
看向男人時,他的目光冰冷而森寒。
厲枳燼曾經和焰炙打過交道,在他看來,這個獸人很強大,難得的人也沉穩。
但此刻,他卻宛若出刀鞘的利劍一般,太過鋒芒畢露了。
那樣的威壓,就算是他,也得打起精神應對。
兩人僵持之際,祭台下方,也開始響起竊竊私語。
關鍵時刻,他們身側的少女一把掀開帽子,不耐煩地喊道:“你們乾嘛呢,趕緊祭祀呀!”
“我屁.股都坐疼了!”
少女的脾氣屬實是大得很,聲音驕縱。
看在雌性的身份上,獸人們平時都很包容,但現在可是在祭祀啊!在獸人心中,這便是至高無上、無比神聖的事。
而這名雌性,在這安靜的祭台附近,居然也如此不禮貌。
“怎麼這麼沒禮貌.....”
“這裡可是祭台!”
“王的伴侶怎麼這個脾氣.....”
“連王都收斂著,她憑什麼呀!”
獸人們都覺得被冒.犯了。
少女麵朝著祭台前方,眾人隻能看見一個背影。
想起什麼,等兩個男人安靜下來,她便轉過身,似乎在找著什麼。
隨即,她的眼睛一亮,揮著手臂,大聲道:“阿父!阿父!”
神帝部落的族長也站起身,大聲應和著:“阿父在!墨墨,阿父在!”
兩人這旁若無人的認親,更讓人無語。
“他們究竟把這裡當什麼了!”
“神帝族長?難道她就是那朵部落之花?”
“啊我想起來了,那個非常嬌縱任性,還吹噓自己比救世主殿下還美的雌性!”
“我的媽呀,這也太討厭了!果然傳言不假!”
就在眾人議論聲逐漸變大之時,少女放下手臂。
下一秒,她的容貌,便毫無保留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獸人的五感都很好。
那一瞬間,全場鴉雀無聲。
而焰炙,看清那張臉後,心底所有的情緒,也陡然消失。
明明昨天才見過麵,但此刻,這個堅強高大的男人,眼眶卻開始泛.紅。
又見到她了。
但這一麵,他等了何其久,在時光長河,他們能夠再次相遇,又何其不易。
這一刻。
他不再是昔日的陸森鬱,而她,依舊是那個張揚肆意的蘇子墨。
她沒變,真好啊。
這一次,她的阿父寵她愛她。她是最美的部落之花,她的人生,哪怕他不在,依舊過得很好。
而與她再次相遇。
他又何其有幸。
所有人怔愣之際,高台之上,白詩詩仿佛突然醒了似的。
和被驚豔到說不出話的眾人不同,這位原著女主仿佛活在另一個頻道似的。
她驀的大喊道:“救世主!她才應該是救世主!”
“讓她來!”
“祭祀的事,讓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