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辣的肉汁先被舌頭接住, 下一秒，軟彈的雞爪肉落在舌頭上，咬下一口, 軟骨和筋嚼起來脆脆的, 促使謝韻秋不斷重複著咀嚼的動作。
煮熟後的雞皮迅速過涼水，緊繃而格外有韌性，彈牙且嚼起來略有拉扯感, 鼻尖是檸檬清爽的果香，舌尖是恰到好處不倒牙的酸和跳動著活力的微辣。
每嚼一下，酸辣的汁水析出, 再加上雞爪本身的肉香和膠原蛋白的清新口感，吃得謝韻秋欲罷不能，連吃了三個雞爪才停下來。
她把雞骨放在外賣盒蓋上，視線不自覺地落在暫停了的繪畫視頻上, 莫名其妙覺得手指在發熱, 不自覺地摘下手套, 拿起桌邊放著的自動鉛筆。
筆尖落在紙上, 摩擦出錯落有致的痕跡, 謝韻秋原本連線條都畫不直，此刻卻一筆畫出了人物頭像的輪廓。
她像做夢一樣，握著筆在紙麵上來回擺動手腕, 每個手指的指節好像都被一根隱形的絲線吊著, 每次要畫歪的時候都被輕輕扯回來, 完整又精致的人物線稿慢慢出現在紙麵上。
“我去, 這真的是我畫的嗎？簡直畫得一模一樣！”謝韻秋放下筆，睜大眼睛來回瞧著視頻上和紙麵上的線稿，簡直是打印上的。
她又趁著這股勁兒, 找出彆的視頻，畫了幾個線稿，不管是配飾極多的雙人設定，還是複雜的大場景，她都輕鬆地畫得格外相像，一張畫最多二十分鐘就完成了。
“原來大觸畫畫是這種感覺！”謝韻秋發現，“加一點點細節”真的就是“加一點點細節”，手指好像有肌肉記憶一般，靈活地在紙上遊走一番，就毫不費力地成了。
可不過一個多小時，謝韻秋就發現這種肌肉記憶好像慢慢消失了，線條又變得拿捏不準，淩亂不堪。
“我還以為自己開竅了呢，也不知道剛才怎麼就福至心靈了。”
謝韻秋看著一半精致一半丁老頭畫風的畫作，再次癱回椅子上，戴上手套開吃。
“畫了這麼久，雞爪都涼了......哦，雞爪本來就是涼的。”
坐在暖空調房裡，身上臉上都是熱乎的，此時唆上一口微微涼的雞爪，簡直爽呆了。
謝韻秋拿起一塊雞爪，送入口中吸了吸酸辣的汁水，原本沉寂的味蕾再度活躍起來。
牙齒刮過雞爪骨，將那層檸檬黃色的雞肉咬下，吃著輕薄而富有彈性，雞骨末端的骨節上有一大塊肉，肉裡包著脆骨。
舌頭將脆骨送到後牙槽，嚼上幾下，嘎嘣脆地碎裂開來，酸爽的肉汁也順帶著流出，刺激得味蕾更多地分泌唾液。
低頭往嘴裡送雞爪時，檸檬的香味縈繞鼻尖，再次低頭，金黃的雞爪漸漸消失，小小的雞骨在另一側堆疊成山，讓她有滿滿的成就感。
外賣盒裡隻剩下兩個雞爪時，謝韻秋停了手，舍不得吃完，她倒了杯水，將口腔中的酸爽滋味衝去，又看到了那幅四不像的畫作。
讓謝韻秋驚訝的是，再次拿起筆，好像又找到了她的主場，三兩下改動，竟然把那潦草的線稿，勾勒成了鳳凰的輪廓。
“這絕對不正常！像我這樣的手殘，還能有這種水平？難道我被什麼大觸附身了？”謝韻秋揉搓著自己微微發熱的手，趕緊給自己塗了點護手霜保養著。
謝韻秋思索片刻，準備等一個小時，看看自己的技能會不會消失。
她刷著視頻等待時間過去，卻意外看到了繪畫視頻中有個彈幕飄過。
[我丟，我剛才還在刷“大大YYDS！”沒想到吃了個雞爪，竟然跟大大畫得一模一樣，我自己都震驚了！]
可惜彈幕是匿名的，謝韻秋無從考證，她把彈幕的事拋到腦後，又看了個美妝視頻，又有一條評論吸引了她的目光。
[奇了怪了，我眉毛老畫歪，倆眉毛還畫不對稱，看著跟個表情包似的，所以才收藏這個視頻學化妝，沒想到啃了個雞爪，回來畫得跟紋眉一樣精致！]
這條評論下麵有一連串的回複。
“假的吧，肯定是演的！”
“我猜是不想三連的詭計多端小借口~（狗頭）”
“我不信，除非給我康康自拍。（老實臉）”
可也有兩條回複，寫著“我也是吃了雞爪就這樣了”，幾個人互相回複了買雞爪的店鋪名稱，謝韻秋看著“一半深夜食堂”幾個字，瞳孔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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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竹老爺子早上五點半就醒了，起床打了套太極，而後鎖上房門，呼吸著清晨新鮮的空氣，散著步慢慢朝隱故巷中的清竹茶葉鋪走去。
此時的天剛蒙蒙亮，空氣中還帶著露水的微涼氣息，巷末的燈光在水汽中氤氳出暖黃色的光圈。
林老爺子忽然想起，巷末開著的店，就是前一天那個年輕又閒散的女生開的深夜食堂，他徑直朝著一半深夜食堂走去。
“蒲老板，還忙著呢？”
蒲芮正將冰糖放入沸騰的柑橘蘋果汁中，聞聲抬頭，看到林老爺子背著手，笑著在窗外看著她。
“這會兒比半夜人少多了，還可以偷偷閒。”蒲芮笑道，又將紅茶葉做成的茶包放入小鍋中，蓋上蓋子，“您吃早飯了嗎？”
“還沒呢。”林老爺子抬頭左右瀏覽價格牌，“昨天聽了你的推薦，想嘗嘗你們店的手藝，有推薦的菜嗎？”
“實話實說，您看到的所有菜，我都推薦，味道不會差！”蒲芮自信地叉腰。
“謔，是嗎？”林老爺子第一次聽到這麼不客氣的自誇，笑著挑了挑眉毛，“那就給我來個孜然羊肉夾饃，再來一份紅燒雞爪。”
“好嘞。”
蒲芮朝康家帥招呼了一聲，他將剛炒好的羊肉鏟進白吉饃的開口中，蒲芮掀開小木盆的蓋子，紅燒雞爪熱騰騰的香氣飄了出來，幾隻雞爪在白瓷盤上碼放整齊，看著格外誘人。
林老爺子的眼神先是追隨琥珀色的雞爪，在小木盆和白瓷盤間來往了幾次，不自覺地嗅著雞爪的香味，隨著康家帥走近，孜然羊肉的濃鬱香氣裹挾著風襲來。
他咽了咽口水，拿到食物，卻仍舊停留在窗口不想走。
“你鍋上煮著的是什麼啊？”
林老爺子敏銳地捕捉到了空氣中的茶葉香氣，還有水果的香氣。
“煮的是柑橘蘋果熱紅茶，您要來一杯嗎？”蒲芮見時間差不多了，掀開鍋蓋，橘子和蘋果的甜香混合著紅茶的微苦味道，緩緩飄散出來。
“這定是要來一杯的，多少錢？”林老爺子看著門外的牌子，沒找到價格。
“這是今天上新的茶，原本15元一杯，這茶葉是您賣給我的，再加上第一次來我們店，我給您便宜些，12元一杯。”
蒲芮笑道，稍微便宜些，也能搞好下鄰裡關係。
“行啊，來一杯！”林老爺子有點迫不及待，“對了，下次來我店裡，茶葉也可以再便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