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芮的視線被這囂張的話吸引了過去。
“我叫霍然。”
進門的男人戴著圓框眼鏡, 身上係著自備的圍裙，滿臉胸有成竹的笑容，對著大家一一點頭。
“霍然......”蒲芮掃視著麵試名單, 確認了有這個人, 點點頭，“是挺開朗的。”
霍然聽到這話，推了推眼鏡，笑容更燦爛了：“不僅開朗, 做菜也保證好吃。”
“先坐吧，等人齊了露兩手。”蒲芮站在桌邊，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老板不坐, 哪有我們員工先坐的道理。”霍然雙手交叉, 笑著站定。
蒲芮笑著, 不置可否地撓了撓頭。
許秦掃了眼店裡，又在門口站了幾分鐘，轉頭向蒲芮道：“黎老板今天來嗎？”
蒲芮轉頭看向那堵半透明的牆，黎暮盞聽到了問話，指了指手表, 又指了指他在的地方，示意自己等會兒到。
“他晚點來。”蒲芮朝黎暮盞抿出一個笑容, 慢慢地眨了下眼，示意自己明白了，又朝著各位店員道, “麵試準時開始, 你們可以先下班，也可以留在這邊嘗嘗試菜。”
“留在這邊還能有好東西吃？我可不想走了。”姚可可玩著裝攝影機的包，準備等會兒把試菜現場記錄下來。
“很好玩的樣子, 我也想留下來看。”秦元倚在桌邊，把一個小盤子端到蒲芮麵前，“吃嗎？”
蒲芮低頭一瞧，見一粒粒花生米堆在盤中，暗紅色的外皮已經被炒成焦焦的外殼，糖粒和鹽粒錯落其上，炒堅果的香氣正一縷縷地隨著熱氣上浮。
她拈了兩粒花生米扔進嘴裡，薄如宣紙的脆殼在齒縫間門爆裂，齒縫閉合，堅硬的花生碎裂成無數瓣，又在咀嚼間門化成齏粉。
淡淡的油香鍍在花生表麵，獨屬於堅果的香氣伴隨著咀嚼更加綿長，糖與鹽慢慢化在口中，帶來彆樣的滋味。
“什麼時候炒了盤花生？”蒲芮晃著腳腕，點著頭，眯起眼睛細細品味。
“剛才做完最後一個客人的菜之後炒的，邊吃花生米邊看彆人展示廚藝，也蠻愜意的。”秦元也往嘴裡送了幾個花生米。
“我也來點。”康家帥嘿嘿笑著走過來，直接抓走了一大把。
“欸你這人！想吃自己炒去！”秦元連忙笑著躲避。
“下酒菜有了，要是有酒就更好了。”許秦抱著胳膊看著他們笑鬨，摸著下巴上的胡子。
“酒是沒有，不過我可以幫你們接飲料，你們喝什麼呀。”俞柳拿出好幾個杯子，放在飲料機下。
“我要杯咖啡！”
“我要牛奶吧，晚上喝牛奶養胃。”
“可樂可樂！我自己接。”
每個店員都拿到了一杯飲料後，約在兩點半麵試的廚師全部到齊，蒲芮抿了口咖啡，淡淡的苦澀味道褪去後，口中留下牛奶的甜甜餘韻。
麵前的十個廚師分彆介紹了自己，蒲芮把他們的名字和臉簡單對了個號，囑咐他們先去廚房洗個手，熟悉熟悉環境，而後拿出了一張打印出來的菜單。
“今天的試菜一共要做十道菜，炒菜、蒸菜、燉菜、炸菜、煎菜各兩道，分彆是雙椒牛肉、炒方便麵、糯米珍珠丸子、蒜蓉蒸茄子、燉豬蹄、燉魚、酥炸鳳尾蝦、炸雞、香煎土豆絲餅、蒜香煎豆腐。”
“所有食材都在冰箱裡，限時三小時做好，我和一會兒到的黎老板品菜決定最終的成績，其他廚師的品菜意見也會作為參考。”
蒲芮微笑著掃視麵前站成一排的廚師們，將菜單放在麵前的桌上：“大家可以開始了。”
這十道菜中的幾道需要花上很久完成，三個小時做十道菜不算太寬裕，蒲芮的話音剛落，霍然和另外兩位廚師就轉身衝進廚房，還因為腳下打滑差點摔了一跤。
幾個人在雙開門冰箱前擠了一陣，才終於拿到想要的食材。
蒲芮留意到，幾個人身後站著的是侯鬆懷，他留著絡腮胡，體型胖胖的，看上去很憨厚。侯鬆懷沒有往前擁擠，而是老老實實站著，等到前麵的人拿完了才去拿了一塊肉。
“我把肉都拿出來，這樣大家好分一點。”侯鬆懷拿完肉，他身後的秋琪芳直接把裝牛肉的托盤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等其他幾塊廚師挑好了肉，自己才拿了一塊。
霍然拿著肉來到灶台前，在一個鍋裡接水下入方便麵，在另一個鍋裡倒油燒熱，將搶到的純瘦肉牛肉放在案板上，抽出菜刀不帶停頓地切塊，刀鋒過處，一整塊的肉變成了數個大小相當的小肉塊。
蔥蒜末和花椒入鍋，香味混合著麻香隨著油溫爆開，青紅辣椒絲入鍋，炒出刺激的辛辣香味，將那最後入鍋的牛肉也裡裡外外浸染透了椒香氣息。
霍然翻炒出的牛肉香在廚房內逸散時，侯鬆懷剛把牛肉切好，抬起頭卻發現，所有的灶台都被占滿了。
侯鬆懷走到霍然麵前，看著他煮泡麵的鍋：“老哥，每個人隻有一個鍋可以用吧？這個鍋一會兒讓我用用吧。”
“一開始好像沒說一個人一個鍋吧？誰讓你不先搶的。”霍然手裡翻炒的動作沒停，也沒看侯鬆懷。
“你......這......一共十個人，十個麵試者......這不是明擺著......”侯鬆懷嘴笨，半天說不出什麼。
霍然見他一直圍在身邊不走，有些不快地抿了抿嘴唇：“行吧，等我煮好方便麵，就把鍋讓給你。”
一旁的秋琪芳正將融化成了焦糖色的糖漿淋在豬蹄上，給那白嫩嫩的豬蹄炒上糖色，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將炒好的豬蹄鏟出來，拉了拉侯鬆懷的袖子。
“我這會兒要用高壓鍋燉豬蹄，你先用我的鍋吧。”
侯鬆懷愣了愣，低頭道謝：“太感謝了，我也先做豬蹄吧，這樣用這個鍋不容易串味。”
裴朵將切成肉糜的肉餡淋上鮮香的蠔油和醬油，混合著蔥花揉在一起，又在泡發的糯米中滾上一滾，粉嫩的肉糜外層悉數沾上了雪白的糯米。
她又細心地在露出來的粉色空隙處填補上糯米粒，最頂端補上一點點細碎的蔥花，整顆糯米丸子看上去規整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