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 / 2)

防患於未然,如此未雨綢繆,不愧是他。

老蘇搖頭晃腦開始自誇,蘇景殊腳底抹油迅速開溜。

程夫人安排好今天晚上的菜單,正在和兩個兒L媳商量過些天兒L子外派為官要帶些什麼。

金榜分五甲,一甲無定額,不過不止三人,而是以三人為貴。

第一甲為甲科,稱進士及第,往下都稱乙科。

乙科第二甲、第三甲級彆高點,和甲科一樣同稱進士及第,乙科第四甲賜進士出身,第五甲俗稱丙科,賜同進士出身。

他們家子瞻在第四甲,子由在第五甲。

殿試之後朝廷授官,第三甲、第四甲試銜、判司簿尉,第五甲及諸科同出身並守選,也就是等候朝廷選用。

兩個人都要外派為官,小夫妻不好分開太久,到時候會一起離開,隻是現在不知道會派到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該準備些什麼。

現在離他們外派少說還有兩三個月的時間,不著急。

小小蘇溜達過來,和姐姐嫂嫂打過招呼坐下,等她們說完才眼巴巴開口,“娘,食堂的事情您有章程了嗎?”

兒L子可憐兮兮的要幫忙,程夫人自是不忍心讓他失望,隻是太學和其他地方不一樣,讓她在太學門口開家食肆她能在三日之內開張迎客,讓她去打理太學的食堂,她得提前和學丞打交道。

“娘您願意管飯就行,學丞那裡我去和他說。”蘇景殊眼睛亮晶晶,隻要大廚和食材到位,或者說,隻要食材能到位,彆的都不是事兒L。

他已經在太學待了那麼長時間,和學丞打交道的事情交給他就行。

國子監的長官為判監事,直講屬於屬官,除了講學的直講之外還有掌錢穀出納之事的學丞以及掌文簿以勾考其出納的主簿。

太學沒有專門的學丞,錢穀出納之事是直講先生兼管,他和兼任學丞的錢直講可熟了。

錢直講平時又管教學又管錢穀出納,彆的直講先生下課後悠哉悠哉,隻有他抱著算盤找哪兒L的賬算錯了對不上。

太學的錢穀出納算不上複雜,就是發放朝廷撥給學子的補貼以及食堂和學舍、監舍的管理,要是可以把食堂承包出去,錢直講的工作量至少減掉三分之一。

他幫錢直講算過賬,這事兒L交給他一定沒問題。

小小蘇開心到轉圈圈,“娘,您準備另外雇廚子還是將菜譜教給食堂做飯的大叔?咱家後花園的菜熟了嗎?”

程夫人無奈,“要供應太學那麼多學子吃飯,隻家裡這點地方可不夠,娘已經打聽好城外有想要賣田的人家,過幾日出城看看,合適的話就買下來。”

他們來時帶了不少良種,汴京和眉州氣候不同,不知道能種成什麼樣。上好的水田很少有人願意賣,退一步買旱田也一樣,左右主要是供應自家,產量低些也沒關係。

太學的學生不算多,但也有五六百人,加上直講學官等人,按照六百人來算,還得多買幾畝田。

蘇景殊沒聽他娘提起過這些,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娘您又準備開食肆了啊?”

程夫人揉揉傻兒L子的腦袋瓜,“就是不開食肆,家裡也要在京城有些田產。”

眉州的田產房宅能處理的都儘數處理了,他們一家千裡迢迢進京就沒準備再回去,既是重新開始,田產房宅自然一樣都不能少。

蘇景殊恍然大悟,“我還以為娘提前預料到我在太學吃不飽特意去買的田呢。”

蘇八娘笑道,“景哥兒L,就算娘現在買田安排人去種,要收獲也得等到秋天。”

“沒關係,太學附近買到的食材也能做的很好吃。”蘇景殊想起食堂的肉包子就搖頭,“你們說他們能把饅頭做的那麼好吃,為什麼不練練其他的菜呢?”

招牌貴精不貴多的道理他懂,但是再怎麼貴精不貴多也不能隻有招牌彆的什麼都沒有,讀書是個力氣活兒L,天天啃包子真的不太行。

程夫人心裡已經有成算,小兒L子把和學丞交涉的活兒L攬走她樂得省心,接下來就沒他什麼事兒L了,難得休沐自己玩去吧。

蘇景殊:好的娘親。

他是個成熟的掛件,已經會主動躲開不討嫌了呢。

兩位新科進士直到傍晚才踏著月色回家,回來時都帶著醉意,想來在外麵喝了不少酒。

今日情況特殊,高興的日子容他們放縱,若是平時敢醉醺醺的回家,怕是藤條已經招呼上了。

程夫人不喜男人喝酒,更煩男人喝酒之後耍酒瘋,自八娘和離歸家,蘇家男兒L誰也不敢在她麵前碰酒,偶爾饞了也是出門喝幾口,還得等酒味散了才動身回家。

蘇轍喝的不多,還能清醒的走路,和家裡人打過招呼便由妻子扶著回他們的小院兒L。

蘇軾看著穩當,其實一點兒L也不穩當,站著不動的時候還好,腿一動立刻開始搖晃,嚇的蘇景殊趕緊過去扶住,“二嫂你先回房休息吧,我看著二哥。”

他哥這身量嫂嫂可扶不住,可彆一摔摔倆。

蘇軾習慣性的回家先往廚房拐,擺擺手讓王弗先回房,他和景哥兒L說幾句悄悄話就回。

蘇景殊費勁兒L的扶著人,“二哥,要不你先回房,咱倆明天再說悄悄話?”

蘇軾不答應,“不行,我忍不住。”

蘇景殊也不太想答應,“哥,你現在清醒著嗎?”

蘇軾重重點頭,“你二哥我千杯不醉。”

蘇景殊:……

除了走不穩之外看著的確挺清醒,但是喝醉了的人不會說自己喝醉了,他們隻會叫囂自己沒醉,所以這究竟是有幾分清醒?

王弗悄悄比劃了一下,讓他們先說著,她回去準備醒酒湯和熱水。

蘇軾左看右看,看廊下沒有其他人了才樂嗬嗬笑道,“試卷寫成那樣,我以為這次考不中,沒想到運氣還挺好。”

蘇景殊頓了一下,想想眼前這位以前乾過的事情,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二哥,你乾什麼了?”

“也沒乾什麼,就是考題的詩賦出的不好,沒有按照要求寫而已。”大蘇歪歪腦袋,滿眼無辜。

他喜歡寫文章,但是他寫的得是他願意寫的,讓他在條條框框裡寫東西實在是難為他。

景哥兒L也說過,人活一世高興最重要,他蘇子瞻一個大活人,豈可屈折於作賦?

然後他就怎麼開心怎麼寫了。

意料之中詩賦這門不合格哈哈哈哈哈哈。

蘇景殊聽的眼前一黑,這是科舉考試不是鬨著玩啊哥!

你是去考試的,哪兒L有做卷子的考生看考題不順眼就把考題給改了的?這不是沒事兒L找事兒L嗎?

大蘇已經做好落榜的準備,沒想到他寫成那樣竟然還能重,意外之喜尤其的喜,彆說是第四甲,就是第三百八十八名他也高興的很,“然後第二場考論,我就沒怎麼上心,寫的時候臨場編了個典故寫上去,結果閱卷的考官沒有看出來,還把那篇點了個第二名。”

蘇景殊:……

第二場和第三場考策論,要求不許引用謬誤,更不許胡編亂造,一經發現直接黜落。

考官都是書堆裡讀出來的,個個都是飽學之輩,誰敢在春闈的時候試探考官的量?

哥啊,你是和功名過不去咋滴?

蘇景殊垮著小臉不想說話,隻能說幸好慶曆二年取消了單場淘汰製,不然硬性規定一場不合格直接淘汰,他哥策論寫的再好也沒用。

蘇軾笑彎了眼,“後麵第三場……”

“你彆說了!”小小蘇捂住耳朵,“我不想聽我不想聽我不想聽!”

可算知道臭哥哥為什麼放榜之後才敢和他說,還隻敢在沒人的時候和他說了,這事兒L換個人說他得被罵死。

大蘇一個人憋了那麼長時間,好不容易能把憋在心裡的事情說出去,根本不給他拒絕的選擇,“後麵兩場我寫的很認真,真的,你看經義考了第一。”

他的名次在四甲,子由的名次在五甲,這些話肯定不能讓子由知道,不然那小古板羞愧起來能沒日沒夜的學。

更不能讓他們爹知道,他們爹考了一輩子都沒考上,要是知道他在春闈中這麼任性,掄起藤條來能讓他三個月下不來床。

其他人都不能說,隻有小弟能聽他說,怎麼著也得聽他把心裡話倒出來完。

蘇景殊被迫鬆開捂著耳朵的手,憤怒的小鳥再次上線,“可是帖經墨義又不算成績,你考第一也沒用啊!”

最後一場考經義,考的是全是最基礎的功課,平時上學都不用特意練習,科考的時候也隻是當做參考。

考官可以不看,但是考生必須寫。

這麼中看不中用的一門,考第一能乾啥?

蘇軾自顧自開心,“你說的,考第一好看。”

有沒有用不重要,他開心最重要。

蘇景殊氣的手都在顫抖,他本來覺得區區四甲配不上他的文豪哥,結果可好,排名靠後全是這家夥自己作的,“這也能中?天理何在?公道何存?”

蘇軾摸摸鼻子,毫不謙虛的自誇道,“隻能說明哥哥我那篇《刑賞忠厚之至論》寫的太好,好到連考官都舍不得黜落。”

他編的典故的確很偏門,但是這屆考官都是當世大家,要說他們全都沒有察覺他自己都不信。

想來想去隻有一個理由,就是他寫的太好了,考官們明知用典有問題還是睜隻眼閉隻眼假裝沒看見。

倆人正說著,身後忽然傳來他們家老爹陰惻惻的聲音,“是嗎?”

蘇軾:!!!

蘇景殊:!!!

不是,老爹什麼時候來的?他聽多久了?該不會全聽到了吧?

大蘇瞬間嚇到酒醒,推開小弟二話不說趕緊跑,“不是!爹!不是你聽到的那樣!我和景哥兒L說著玩的!”

老蘇深吸一口氣,抄起手邊的大鐵鍬就追上去,“蘇子瞻!!!”

小小蘇躲在安全的地方看著爹追哥逃,吸吸鼻子小聲嘟囔,“我的鐵鍬,省著點兒L用啊。”

這年頭冶鐵技術不發達,買個鐵製品很麻煩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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