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2 / 2)

殿試快開始吧,趕緊把他派出京做官,等過個三五年大家把這件事情都忘了再回來。

旁邊的走廊裡,小小蘇蹲在半人高的繁茂花樹後麵,滿眼疲憊。

所以歐陽公不是以為那份試卷是曾鞏寫的,給他哥排第二也不是為了避嫌,而是看學生快掛了出手撈一撈,對嗎?

唉,營銷號害人。

再看他哥尷尬的恨不得在腳下扣出一座宮殿來的樣子,蘇景殊沒有半點同情,隻想說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讓你作,讓你作,知道難受了吧。

周青鬆聽的雲裡霧裡,滿眼驚歎的問道,“景哥兒,你二哥這是寫出了一個歐陽公和梅直講都沒見過的典故?”

蘇景殊,“你願意這麼想也行。”

兩個人聲音不大,動作也控製的非常小,但是出來看熱鬨的不隻他們倆,後麵還有一連串的同窗在他們後麵探頭探腦。

馬上就要上課,夾著課本過來的孫直講看到他們在外麵遊蕩,中氣十足的嗬道,“都在外麵站著乾什麼?”

小小蘇:!!!

教教教教教導主任來了嗎?

走廊上的學生趕緊跑回教室,留下蘇景殊和周青鬆兩個腿蹲麻了的慢了一步,正好讓孫直講逮個正著。

“乾什麼呢?”孫直講走到他們跟前探頭,對上蘇軾歐陽修梅堯臣三雙眼睛嚇了一跳,“歐陽先生,梅先生,那邊新進士已經到齊了,你們兩個不過去看看?”

歐陽修溫和笑笑,“這就去。”

直講沒有多說,拎起花叢後麵的兩個學生?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讓他們朝難得一見的歐陽修打聲招呼,然後才催著他們回教室。

梅先生在太學任直講可以經常見,歐陽先生卻還身兼其他差事,想在太學見他一麵可不容易。

周青鬆激動的很,恨不得抱著孫直講的腿感謝他給的這個機會。

天呐,歐陽公對他點頭了,人生無憾!

蘇景殊一手捂臉,尷尬不會消失,隻會轉移,他覺得他哥的尷尬轉移到了他的身上。

大、大佬,學生不是故意偷聽的QAQ~

好吧,他承認他有那麼一丟丟的小刻意,但是那是有理由的。

歐陽修看看縮頭縮腦的少年郎,再看看旁邊人高馬大的青年,來回看了幾遍,越看越覺得麵善,“是你家小郎?”

蘇洵入京時常去拜訪他,閒談時知曉蘇家有三個兒子,蘇子瞻蘇子由皆是新科進士,方才那位想必就是小郎景殊。

小郎君看著年歲不大,能考進太學也是天資出眾之輩。

“先生謬讚。”蘇軾知道他弟冒出來就是想看他笑話,聽歐陽修這麼說連忙謙虛幾句。

好在兩位先生還要去新科進士那邊露麵,不能耽擱太長時間,大蘇強顏歡笑回到大部隊,感覺比被老蘇追著打還要心累。

教室裡,學生們收回注意力正襟危坐,外麵那些是金榜高中的進士,他們多看兩眼也沒法擠進去。

羨慕沒用,不如收心好好學習。

三年後他們若能高中,便有他們自己的同年,朝廷會撥錢給他們印製登科錄,進士之間也會自印同年小錄,不需要刻意去打聽,每個人的名諱、籍貫、出身、名次都詳細的寫在裡麵。

為了三年後登科高中,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

於是乎,小小蘇震驚的發現他的同窗們都跟打了雞血一樣悶頭苦學,連王小雱看上去都繃緊了不少。

怎麼感覺跟剛經曆過誓師大會的高三學生一樣?

既然大家都在學,那就一起卷吧。

孫直講:???

倒也不用這麼緊張。

不過學生有乾勁是好事,雖然不知道這股勁兒能維持多長時間,但是總比乾坐著不學好。

太學不是國子學,不努力的學生在這裡待不長久。

新科進士和太學生各學各的互不打擾,下課之後,蘇景殊跟著孫直講去直舍,他要找錢直講商量承包食堂的事情。

減少工作量的機會來了,錢先生您考慮考慮?

孫直講看他一副要做大事的樣子,心裡像貓爪兒在撓,忍不住打探道,“還不到算賬的時候,你找錢先生乾什麼?”

錢直講身兼兩職忙的腳不沾地,在太學的日常就是板著臉,莫說學生,連直講都鮮少主動往他跟前湊。

趕上他心情好的時候也就算了,趕上他心情不好,誰來他都能噴兩句。

“有很重要的事情。”蘇景殊守口如瓶,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就算是孫先

生也彆想從他口中問出消息。

事以密成,他一定忍耐忍耐再忍耐。

孫直講吹胡子瞪眼,這小破孩兒,待會兒到直舍人更多,又什麼事情是他聽不得的?

蘇景殊自有一番道理,“這件事情必須錢先生第一個聽,不然成不了。”

直舍裡,眼下掛著重重的黑眼圈的錢直講抬起頭,“什麼事情必須我第一個聽?”

蘇景殊和直舍裡的各位先生一一打招呼,然後靈活的鑽到錢直講跟前,“先生,現在有個能讓您不用算那麼多賬的機會,乾不乾?”

錢直講扯扯嘴角,“什麼機會?”

彆的直講豎起耳朵,都想知道這小子有什麼貓膩。

蘇景殊神神秘秘,“先生,借一步說話。”

孫直講清清嗓子,讓他們不要太過分。

太學中嚴禁學生賄賂直講,有什麼事情不能在直舍說?

嚴肅.jpg

錢直講慢吞吞掃了眼直舍的同僚,示意這個算賬很有一手的學生在旁邊坐下,“直接在這裡說吧。”

蘇景殊看看假裝不在乎其實都關注這邊的直講先生們,再看看不太想動彈的錢直講,精神滿滿瞬間變成蔫兒了吧唧,“先生,您有沒有覺得咱們的廚房可以稍微改進一下。”

小小蘇:弱小,可憐,又無助.jpg

直講先生們假裝什麼都沒有看到,說起食堂連連搖頭。

“是該改進一下。”

“咱廚房隻有肉饅頭好吃,彆的菜色簡直難以下咽。”

“是極是極,雖說瘦點好看,但也不能吃不飽肚子。”

錢直講冷酷無情,“麻煩,不改。”

其他人:……

默默轉向提出這個話題的蘇景殊。

小小蘇肩負重任,眼巴巴的看著掌管決定大權的錢直講,“如果不讓您操心,您隻需要最後審核一下,然後把廚房交給彆人來管,可以嗎?”

就和把田地租給彆人種然後定期收租一樣,把食堂承包出去可以省下好多事情,采買收納都交給承包商,先生隻需要收租金以及檢查飯菜合不合格。

既能改善食堂的夥食,又能省下許多雜事,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承包食堂其實很簡單,蘇景殊一說直舍的直講們就明白應該怎麼操作,然後幾個人的眼睛就都亮了。

好主意啊!

京城不是沒有好吃的飯菜,隻是太學沒有而已,如果能請外麵的廚子來太學做飯,學生就不用天天火急火燎往外跑了。

不過飯菜的價位得和現在一樣,太貴了學生吃不起。

太學食堂的飯菜不好吃是真,但是采買食材的銀錢由朝廷撥放,因此在食堂吃飯非常便宜,都那麼便宜了自然不能強求味道。

孫直講對改善食堂頗為期待,但還是要點出問題,“景殊,太學滿打滿算才六百人,還多是貧家學子,他們沒有太多閒錢放在吃喝上,朝廷撥的銀錢也有限,將生意做到

太學並不賺錢。”

蘇景殊站起來比劃比劃自己的個頭,“先生,我要長身體,吃不飽就長不高,長不高就矮人一等,矮人一等就……”

“停。”孫直講不想聽他叭叭這些廢話,現在要是再聽不出來這小子就是單純的嫌棄食堂的飯不好吃還懶得天天讓家裡送飯他就白活那麼多年了,“你有怎麼打算?”

蘇景殊挺直腰杆,“舉賢不避親,我家以前在眉州開過食肆,先生們可以找眉州的學子打聽打聽,我家食肆的口碑相當的好,把廚房交給我娘,我娘能把咱們廚房打造成宣傳太學的一大亮點。”

直講們:……

很好,像這個年紀的小孩兒能乾出來的事情。

眉州的蘇家食肆他們的確聽說過,據說裡麵儘是美味佳肴,還有汴京都沒有的辛辣調料,吃一口就令人欲罷不能。

錢直講依舊臭著一張臉,“太學是學子潛心學習之地,豈能在此經商?”

蘇景殊坐回去繼續眼巴巴,“孫先生都說了,這事兒不賺錢,主要是為了改善大家的夥食,不賺錢就算不得經商。”

強詞奪理,但仔細一想竟然還真有那麼一絲絲的道理。

錢直講皺眉,“你在太學讀書,家裡會操心太學的飯食,等你不在太學,到時又該如何?”

蘇景殊信心十足,“到時候就能賺到錢了呀。”

他們承包的可是食堂,有穩定客源的食堂,就算將飯菜的價格壓到最低也不至於賠錢做買賣。

縱觀古今中外,哪個學校的食堂承包商賠過錢?

“到底是小孩子,貪嘴可以理解。”孫直講不知道想到什麼,笑眯眯的勸道,“讓景殊拿出個章程,寫上太學的要求,然後讓蘇明允來簽契書,錢先生以為如何?”

蘇景殊的表情有些古怪,“孫先生,您和我爹有過節?”

“怎麼會?”孫直講笑意不達眼底,“我與你爹相識多年,他在眉州悉心教子時更是每月都會通信,何談過節?”

蘇景殊:……

完蛋,那不正好是老蘇炫耀家裡飯菜好吃到處寄吃後感然後被各地好友集體寫信大罵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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