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荷又做惡夢了, 夢裡那雙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仿佛惡鬼索命,不得安寧。
這已經是這個月做的第三次關於它的夢, 明明已經死了,明明一切都結束。喪屍被清除, 人類文明重建。
她們的世界, 即將恢複正常。
可玉荷卻總是惴惴不安, 心裡總有個東西告訴她,沒有結束,沒有結束。但怎麼會沒有結束, 都結束了。
她和女兒成功進入海城, 分配到了房子, 以及生活得到了保障。隻要再過一兩年, 她和她的女兒甚至還能會到燕京, 他們曾經的家裡。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殺人,殺的還是自己的丈夫, 所以得了應激?玉荷不喜歡見醫生,那讓她感到不適。
所以,就算心裡一直不舒服,經常做關於它的夢也沒人知道。更多時候, 都是弄點改善睡眠質量的藥, 就僅此而已...
在進入到海城後,玉荷沒有和蔣月一起住。倒是住進了閆惑家中, 兩人的感情沒在遭受蔣月的反對。
就像她曾經想的一樣, 爸爸沒了,媽媽還年輕總不能就那麼一個人過一輩子。加上末日裡他的所作所為,蔣月也能看出是真心對她媽媽, 所以,也就沒在阻止。
她今年也二十一了,可以獨立了。至此玉荷就與閆惑住到一起。
玉荷原先的反悔打算,沒有成功。在殺死蔣東晏以後,青年就以她的新丈夫自居。甚至,在那些陌生人前吻她。
他並不覺得年齡是她們之間的限製,他也用行動告訴玉荷,那些人的言論對他而言從來都不重要,他愛她,要和她在一起。
永遠,永遠,在一起。
玉荷其實是有一點感動的,這點感動來源於對方堅持不懈的喜歡。當然這點感動還沒到可以讓她愛上他的地步,最多就是不排斥和他在一起了,給他一個機會。
住進同一間房子,兩人也沒住到一起。玉荷的生活習慣需要有一個私人空間,而閆惑也尊重了這點,所以,他們是分房睡。
除了某些特殊時刻,閆惑會和她睡在一起。平日裡都是一個人,今夜也如此。
半夜她又做惡夢了,夢到她回到了那間矮小漆黑卻堆滿金子珠寶的房間內。直率又惡毒的怪物,拿著剛從外麵收刮來的珠寶向她獻媚。
隻要它覺得好的,都會送給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夢做多了,還是它看起來和一個正常男人沒有區彆,玉荷突然不那麼怕它了。
起碼在夢裡麵,是不怕的。甚至在對方給她戴珍珠項鏈時,她也會配合的低下頭,靠近它。
冰冷光滑的珍珠劃過鎖骨,在女人的肩頸留下一些觸感,現在雖然是春天,但天氣還是很冷,珍珠的觸感讓她有些不適。
但最後還是忍了下來,過了一會,珍珠染上她的體溫也就好了。往往做到這的夢,都不是噩夢,噩夢是爬不出去的黑。
明明剛剛還好好的夢,突然就全黑了下來。金子珠寶也不亮了,有的隻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讓她窒息,逃不掉的黑。
黑色的藤蔓觸手纏在她腳上,腰上,身體的每一處都被它覆蓋。它們比任何東西都貪婪,它們是怪物。
怪物就要無時無刻不離開妻子,怪物就不會消失,怪物不會死...
床上的女人猛的睜開眼睛,她大口的喘著氣,好似缺氧。
可怎麼會缺氧,她居住的地方很安全,也有很多樹木植被,現在還是春天。她從床上坐起,想要去拿床頭櫃上的杯子。
可突然,房間地板上閃過一個細長的黑影。當她真的去看時,又什麼都沒了,好像是她的幻覺。
可真的是她的幻覺嗎,玉荷不確定。她舔了舔乾澀的唇,看著空了的杯子,最後還是下了床。
拿著空了的杯子,去客廳。
按下開關鍵,客廳瞬間亮起,玉荷踩著拖鞋來到開放式廚房內,打開冰箱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那個夢,讓她很熱,很躁。
就好像真的發生了那種事情一樣,很累,也不舒服。她喝下一口冰水,涼涼的口感讓她躁鬱減少。
心底的不安也少了許多。
這時樓梯邊的動靜吸引了她的目光,原來是閆惑下來了。男人一身寬鬆睡衣,眉眼冷沉,看見她後率先問道:“又做噩夢了?”
彆人不清楚她的狀態,閆惑身為她的伴侶又怎麼會不清楚。從她第一次做噩夢開始就一直都知道,玉荷沒回答,隻是低著頭喝水。
見她不理他,青年也不生氣。隻是在這時上前摟住她的腰,輕吻她,擁抱她。
做儘夫妻間的事情。
對此,玉荷沒有反對。她還是沉默的喝著冰水,過了許久許久後,女人才摸著肚子道:“我懷孕了。”
這句話,讓原本就安靜的房子內更加安靜。靜的掉一根針在地上,兩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的。
抱著玉荷的青年,輕吻的動作都停了下來。她看著女人微微凸起的肚子,遲疑了片刻才將手摸向哪裡。
可就在他的手即將碰到玉荷的肚子時,玉荷突然道:“我是該叫你閆惑,還是蔣東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