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我的皇後堂妹 難處×心跡×製度……(1 / 2)

蘇月蓮走後, 武婧兒也和王迦陵一起離開長安前往蘇州。

路上,河水清淩, 船隻如梭,兩岸垂柳翠色濃鬱。

王迦陵恢複了往日的神采,擔憂道:“不知道蒙學現在怎麼樣了?”

武婧兒笑著回道:“由房如雪盯著應該出不了大問題,不過要想進一步發展,還得需要你回去主持大局。”

王迦陵嘴角彎起,道:“你儘說好聽的。”說完,她透過窗戶看向外麵, 隻見江水瑟瑟,楊柳依依, 遠山雲籠霧繞。

冬日的風攀過窗戶吹了進來, 吹得人清醒了許多。

“江南的冬天比長安來得更晚一些。”武婧兒跟著王迦陵的目光看去。

王迦陵附和:“是呀,春天也比長安來得早。我有個姊妹說也要來蘇州。”

武婧兒聞言喜道:“什麼時候過來?”

王迦陵道:“她不像我們人口簡單。她上有公婆, 下有兒孫,家中諸事繁多, 安頓好一切至少要等明年開春才能過來。”

武婧兒雙手托腮,看著王迦陵,道:“真好,咱們的人越來越多了。我走之前和娘娘說了, 若是品行才學能力都不錯的人,我可以推薦她們以良家子的身份入宮當女官。”

王迦陵聞言,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女官雖然位卑職小,但由於靠近帝後,若再得帝後寵信,那權勢可謂是炙手可熱。這也是為丈夫兒子謀官的好途徑。

“你之前不是不耐煩這些嗎?”王迦陵奇怪道。她這個朋友一直謹言慎行, 甚少結交他人。

武婧兒放下手,道:“多一人多一份力量,人還是太少了。由於人手太少,我們有事回長安,很多事情隻能緩慢推行。”

武婧兒複盤這幾年的行動時,深切感受到人手的不夠用。

王迦陵笑起來,讚同道:“你是大忙人。我給你數數你後麵還有什麼事情,沛王結親你要回去吧,周王隻比沛王小了一歲……還有榮國夫人,她老人家年事已高……”

武婧兒扶著額頭,道:“所以以後的事情還要拜托你們,我給你們當後勤輔助。”

“這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王迦陵好奇道:“你給娘娘推薦我了嗎?我也想弄個女官當當。”

武婧兒笑起來道:“娘娘知道你哩,你覺得正六品的司織如何?”

王迦陵連忙搖頭道:“我忙著蒙學的事情,怎麼還有精力去管織造局的事情?”

武婧兒抬手打斷她道:“你不要妄自菲薄,你之所以忙,是因為能用的人少。你當了司織後,全織造局都歸你管,還怕挖不出人才來?”

王迦陵還是搖頭道:“不行。房如雪乾得好,我有國夫人誥命,她比我更需要這個正六品的司織。”

“你難道忘了司織可以有多人?”武婧兒看著她笑得眉眼彎彎。

王迦陵回過神來,喜道:“哎呀,你不早說?”

武婧兒:“我還沒說完,你就拒絕了。等咱們的織造局做大後,很可能會獨立出來,到時候會多出一個尚宮之職。”

王迦陵順著武婧兒的話暢想未來:“那可是正五品的尚宮呢。”五品官是一個分水嶺,過了這個坎,那就步入了高官的行列。

但她隨即想到女官最高也隻是五品,心中歎息,道:“這是女官的最高官職。”

再高的才華和能力也隻能做到五品官。

聞言,武婧兒想到那位巾幗宰相上官婉兒,她先是以才人的品級成為武則天的助手,後又升到正二品的昭容,輔佐中宗處理朝政,掌管製誥。

“未來是什麼樣,我們都不知道。但我相信未來是充滿變化和可能的。”武婧兒想罷,充滿希望地對王迦陵說道。

王迦陵和武婧兒相知相交,又結為兒女親家,自然對武婧兒的心思了解幾分。聽到武婧兒這麼說,王迦陵親手給武婧兒斟茶,道:“我很慶幸月蓮嫁入了你家。”

王迦陵摸著良心說,這世間再沒有比武婧兒更好的舅姑了。

成親不久,武婧兒就搬出府邸,給小夫妻留下培養感情的空間,也不要求兒媳晨昏定省服侍左右,更是同意並支持兒媳同兒子一同外出任職。

武婧兒聽了,不在意道:“我喜歡這孩子。父母不能一輩子陪著孩子,有她和年年相伴,我很放心。”

兩人對視而笑。閒聊完,開始說起正事。王迦陵接手司織這個官職,自然想要更了解一些,於是向武婧兒請教織造局諸事。

江南緩緩發生著變化。

長安城中的李賢自從檄文事件後,明顯感到帝後二人對他的態度變了許多。

首先是召見和賞賜的頻率變低了,再者他府中的僚屬經常被帝後二人敲打挑刺。

李治現在能完全理解阿耶當年寵愛四兄的心情。家中最珍貴最重要的皇位許給了大兄,那對其他的兒子賞賜和寵愛多些也不為過啊。

但古往今來就是這種疼愛之情撼動了不少太子的寶座。

所以李治要克製自己對其他幾個孩子的感情,不要讓他們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哎,當皇帝真難。”李治額頭上頂著一位濕巾降熱。他又病倒了,隨著年齡的增大,風疾犯病的次數比前些年更加頻繁了。

武媚娘看著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奏章,嘴角一抽,眼睛沒有移開奏章,手也未停,頭也不抬道:“你有什麼為難的?”

李治長籲短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①

武媚娘嗤笑一聲:“你今天能起身把我批過的奏章看一遍嗎?昨日的還堆積在那裡沒看呢。這些奏章批完要發出去,路上至少再用個十天半月。奏章晚一天,痼疾就多存在一天,良策就晚一天實施,實在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李治動了動身子,心中感慨,媚娘是不能理解選擇皇位繼承人的苦。

“你念我聽。”李治道。

武媚娘又看了眼尚未批完的奏章,搖頭道:“我這兒還有許多沒處理完。我找彆人給你念。”

李治身為帝王有很強的控製欲。他讓媚娘處理政務,是因為兩人利益一致,又是一家人,家業最後要交給兩人兒子,因此不用擔心媚娘有私心。

但後宮中的其他人還是算了,人都是有私心的。奏章在念的過程中多字少字,語氣緩急,斷字斷句,都有可能影響他的決策。

“揀幾本重要的念給我聽,其他你自己處理即可。”李治回答道。

“行吧。”武媚娘停下筆,從昨天批閱好的奏章中將重要的拿出來,對著李治念。

帝後這邊男女搭配乾活不累,太子和太子妃那裡也是溫情脈脈。

李弘對最近阿耶阿娘的親近感到疑惑,楊妙音笑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太子你是嫡長子,與諸王不同,陛下和皇後自然對你另眼相待。”

李弘對楊妙音的說法有些不讚同,眉頭微微皺起道:“我們兄弟四人,我隻是占了長,彆的與兄弟們沒什麼不同。”

楊妙音明白李弘不樂意聽自己這套言論,轉移話題道:“陛下將秦家表兄任命為太子賓客。殿下,你可要寄封書信或者賜些絹帛給他?”

李弘想了想,對著一旁繡花的太子妃說道:“你提醒的及時,我讓府中僚屬擬一封書信。”

楊妙音手一頓,搖頭對李弘道:“府中僚屬文采風流,他們擬的書信自然花團錦簇。若秦將軍是旁人,這樣的書信也就罷了。但秦將軍是陛下的表兄,我覺得倒不必那麼正式,殿下你自己寫一封,不拘長短格式,隻當是親戚家往來問候。”

李弘點頭,道:“也罷。我們雖然不熟悉,但他在宮中當值時,見過幾麵,算得上認識。當時沒想到這位表兄竟然有如此才能。”

楊妙音笑道:“多賴陛下皇後慧眼。咦,聽說周國公許久未來東宮了。”

自從賀蘭敏之斷腿好後,也不常見他來東宮。他是東宮屬臣,反倒和沛王府的文士交從過密,宴飲唱和,時常有之。

李弘聽了,沉默了一下,道:“不必管他,東宮僚屬有戴相幾人即可。”

李弘本來對這位表兄抱有期望的,但這位表兄行事張狂,不合他意,又與李賢私交甚好,甚至經常給李賢引薦人才,把他這個太子放到一邊。

李弘看在阿娘的麵子上,隻當這個人不存在,東宮的諸事也不讓他插手,隻讓他占個坑罷了。

想到賀蘭敏之,李弘又將注意力收回到秦夢年身上,這位可比賀蘭敏之更具有能量。

他手中掌握幾萬軍隊,接手了邢國公軍中的人脈,又有一個深受阿耶阿娘寵信的母親,未來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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