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我的天後堂妹 狄仁傑離任×明崇儼被殺……(1 / 2)

狄仁傑高升了, 從地方調入中央擔任要職,即將離開泉州。但繼任者是誰,現在仍然十分神秘。

武婧兒這麼消息靈通的人也沒打探到消息, 內心憂慮不安,不斷暗自揣測, 新任泉州刺史到底是誰?

一個出乎武婧兒意料又在她意料之中的人風塵仆仆地來到泉州,走馬上任泉州刺史。

這人就是蘇慶節。

二十多年前,蘇慶節是狄仁傑的上司。

二十多年後, 蘇慶節過來接替狄仁傑的官職。

蘇慶節出仕多年, 歸來仍是刺史。但曾經的小縣令已經調進中央擔任要職。

時光流逝,令人不勝唏噓。

蘇慶節自幼見過老爹那樣上天追著喂飯的猛人後,他躺平地接受了人與人是不同的。

見到狄仁傑後, 蘇慶節心態平和地和他相視一笑, 一切儘在不言之中。

泉州能發展成今天這樣繁華的大都市,耗費的不僅有武婧兒的心血, 還有狄仁傑的心血。

這裡的一草一木一橋一廟一坊一巷都讓狄仁傑依依不舍,但他總要離開。

在朝廷有意調走狄仁傑後, 他向天皇天後推薦了蘇慶節擔任泉州刺史。蘇慶節才能平平, 品性正直, 僅可守成而已。

狄仁傑如此做,與其說選擇了蘇慶節做泉州長官, 不如說把泉州的一切交給武婧兒總管。

蘇秦兩家現在互為一體,武婧兒母子分彆是蘇秦兩家軍隊和文職的領頭人,母子兩人當中又以武婧兒為首。

狄仁傑離開的時候, 泉州城萬人空巷都來碼頭相送,送行的人中有大唐百姓、波斯人、大食人、新羅人、天竺人、真臘人等等。

他們舍不得讓這位公正廉潔一心為民的長官離開。

狄仁傑登上海船,揮手告彆眾人。泉州逐漸落在他的身後, 舉目眺望唯有濃淡不一的藍色。

管家狄秋對泉州戀戀不舍,期待道:“不知道咱們什麼時候還能回來。”

海風帶著鹹濕的氣息吹來,狄仁傑站在甲板之上神情悵惘,良久道:“將來有一天會回來的。”

狄秋念叨道:“郎君,你為什麼要去長安啊?咱們泉州多好呀,好吃的、好玩、好看的數不勝數。郎君在泉州說一不二,與殿下和何將軍交好。咱們去了長安,那就是兩眼一抹黑,出了事都不知找誰。”

“我聽說啊,朝廷之上鬥爭得可激烈了,一天就貶一個去驩州。郎君你要是貶去驩州該怎麼辦啊?”想到未來,狄秋不由得擔憂起來:“驩州話我好像忘得差不多了。”

狄仁傑聞言,大聲笑起來道:“你再學就是了。”

“郎君……咱們說正經的,你彆轉移話題。”狄秋道。

狄仁傑望著遼闊的大海,心情頓時暢快了不少。

他半開玩笑似的說道:“我想在大唐打造更多的泉州城。”

現在泉州城的人隻要踏實能乾就能過上衣食富足的生活。舉個例子,一個女子光紡紗織布的收入,就能供應一家老小開支以及繳納賦稅。

狄秋似懂非懂,但他知道自己郎君抱負大著呢,遂不再念叨。

他對狄秋又解釋道:“泉州市舶司收的稅快到了國家財政收入的百分之五。這麼高的收入,朝廷不會讓任何一個人長乾下去的。”

狄秋不解道:“殿下是市舶使,但為什麼走的是你呀?”

狄仁傑一頓,伸手敲了下狄秋的額頭,道:“不僅我要走,殿下也要走,隻不過我早走了兩三年而已。”

狄秋點點頭,嘿嘿一笑道:“郎君,你到長安是不是也在乾市舶司的事情啊?”

狄仁傑道:“泉州市舶司是大唐運營最好的市舶司,由泉州市舶司出來的人主導大唐市舶司改革最適合。不要再問為什麼還是我,因為我也是市舶司的創建人之一。”

“哦,對哦。”狄秋點點頭。

“其實啊,除了我,還有殿下也合適。殿下雖然巾幗不讓須眉,但朝中大臣不會讓女子擔任高官要職。”

狄仁傑歎息一聲,在泉州他接觸了很多女官,發現女官的才能並不比男人差。

泉州港是國際性的貿易港口,往來的國家是有幾十個,思想自由,兼容並包,這裡比長安城的開放程度還要高。

狄仁傑在泉州當了幾年刺史,思想也跟著開放起來。永豐公主這些良才美玉受製於性彆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這讓狄仁傑心中感慨萬千。

狄仁傑走後,蘇慶節接手的第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帶領泉州大小官員以及海商代表前去九日山主持祈風祭典。

蘇慶節知道後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對此表示十分不解。泉州刺史重要的職責不是治理百姓嗎?

為什麼不先去查看戶籍賬冊,反而將一個祭典挪到前邊?

“啟稟刺史,這是因為海上風高浪急,商船遇到的危險不僅多還高。眾人在遠航之前,都要祭拜神明,祈禱一路平安。這祈風祭典就是咱們泉州城的大事,要持續半個月。”

說話的人是武婧兒派來幫蘇慶節熟悉泉州事務的通事。

蘇慶節聽了恍然大悟,對這通事說道:“你趕緊和我說說這祭典要怎麼舉行。”

九日山上有個延福寺,南朝時天竺高僧拘那羅陀 曾在此翻譯經文。這位高僧和玄奘法師西行取經有著很深的淵源。

泉州位於南北航線的中央,向北航行可達新羅、日本,向南可到東南亞、天竺、波斯等地,一年吹什麼風都可以航行。

春夏吹東南風,海船北上;秋季吹西北風,海船南下。泉州地方官員在夏、秋兩季都要去九日山舉行祈風祭典。

這是官方的祭典,此外還有市舶司、民間以及各國商團的祭典。這些來自各國的商人有著不同的信仰。

環境惡劣,造船技術落後,這時出海的人不僅需要開拓進取的勇氣,還需要堅定的信仰帶領他們渡過難關。

市舶司拜祭的神明是海神娘娘。海神娘娘廟位於一座渡口之上,海船還未到岸邊就能看見紅瓦白牆的海神娘娘廟。海神娘娘廟屋脊朝兩端翹起,作飛翔之狀,屋脊上還雕滿了精致的花紋,香火旺盛。

有些百姓為了祈禱出行平安,無論官民商舉辦的大型祭典都會參加,主打就是多拜神明,總會有一個能保佑自己。

蘇慶節在武婧兒的幫助下,逐漸熟悉了泉州的事務。他自知才學不如狄仁傑,於是遇事凡是有舊例的就按照舊例來,找不到舊例的就召來武婧兒幾人一同商議。

蘇慶節如此做,泉州竟然運轉良好,蒸蒸日上之勢不減。

武婧兒這幾日十分高興,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住,她的好朋友王迦陵就要來泉州啦!

王迦陵擔任司正一職,負責監察織造局。之前織造局的重心放在江南一帶,王迦陵忙於公務,一直沒有時間過來探望。武婧兒更是被泉州事務纏身,連休沐的時間都沒有。

兩人雖然相距不遠,但這些年一直沒有機會見麵。

現在泉州港對外貿易繁榮,也刺激了泉州的紡織、製糖、釀酒和製瓷等產業的發展。

如今泉州的織造局已經成為不遜於蘇州織造局的龐然大物。王迦陵親自巡察完泉州織造局後,“順便”探望好朋友武婧兒。

好友相見,兩人激動不已,都快執手相看淚眼了。

武婧兒攥著王迦陵的手,一邊走一邊感慨道:“你還是老樣子,沒怎麼變。”

王迦陵搖頭道:“我感覺自己老了,倒是你還是烏發如雲,肌膚潤澤,比著同齡人要小十多歲。”

武婧兒聞言笑道:“哎喲,咱們都年輕著,還能再乾幾年。你在泉州多待些日子,讓我務必好好招待你。”

王迦陵笑道:“怕是不能,我隻能在這裡呆兩三天。我早就聽說泉州繁華,來這裡我可是一分錢沒帶,衣食住行都要你包了。”

“沒問題。”武婧兒一口答應。王迦陵來的時候,已是黃昏。晚上武婧兒設宴招待王迦陵。

次日一早,武婧兒就帶著王迦陵出門。王迦陵換上了武婧兒準備的衣服,衣服是大唐的襦裙式樣,但上麵的紋飾卻是波斯風格。

頭上戴著的帽子與大唐盛行的幕離不同。那是一頂小巧的寶藍色草編帽子,帽沿下垂著淡灰藍的麵網,麵網剛到下巴處。與其說是遮擋麵容,不如說是用來裝飾。

泉州的服飾受外國商人的影響很大,不斷革新,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

王迦陵看向武婧兒,發現兩人穿了同款不同色的衣服,王迦陵的衣裙是寶藍色,武婧兒的是墨綠色。

兩人衣服上均彩繡輝煌,腰間還勒著一條金絲繡花鑲嵌寶石的腰帶。

“這身衣服漂亮是漂亮,就是太過奢靡。”王迦陵撫摸著腰間的寶石說道。

武婧兒噗嗤笑出聲,道:“你呀,現在有些錢都投入到學堂裡麵。明明是織造局的官員,但身上的衣服料子還是多年前流行的。你放心,等你回去,我給你辦的學堂裡捐一二萬貫錢。”

王迦陵眼睛一亮,興奮抓住武婧兒的胳膊,道:“真的?可不許反悔。有你這個大財主在,我們的學堂以後就不缺錢了。”武婧兒看王迦陵高興,自己也跟著笑起來。

兩人相攜出門,走在一座石橋上,石橋約莫一丈寬,四五裡長,橫跨在水麵上。欄杆柱頭上刻著形態各異的獅子,橋上搬運貨物的商人摩肩接踵。

王迦陵看得目不暇接,抬眼眺望遠方,兩座白色的石塔映入眼簾。

“那兩座石塔好高呀。”王迦陵感歎道。

武婧兒看去,笑道:“這是九層佛塔,陰天和黑夜都會在塔上燃燈,為歸港的船隻指引方向。”

王迦陵點頭,兩人沿著石橋繼續往前走,來到一處渡口。

泉州海岸線曲折,有許多天然的優良港口,但這些曲折也阻斷了交通,於是一座座官修或民修的石橋錯落交織建在水麵之上,構成了泉州港密集的交通網絡。

王迦陵看到渡口數不勝數的船隻,驚訝道:“這裡竟然有這麼多這麼大的船?”

渡口大大小小的船隻井然有序地停泊著,一片片風帆就像一隻隻海鳥落在海灣上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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