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了慕容雪,淩皓這次是真覺得傷口不怎麼疼了。
他跟淩瑞聊著慕容雪。
淩瑞如今也算是將軍府的崽崽了,他跟將軍府所有的少爺小姐一樣,全都崇拜著慕容雪。
“大姨姨好棒的。”
淩瑞眼睛亮晶晶說著大姨姨,他說的一些關於大姨姨的事,淩皓都沒有聽過。
他不顧發痛的傷口,還有發燒的腦袋,強行運轉著大腦,引著淩瑞說出了更多慕容雪在戰場上的事。
淩瑞有人捧場,說的也更歡了。
他說著說著,嗓子都乾了。
正好,翠喜把重新熬好的止疼藥給端了上來,看自家小皇子抿了一下嘴,她立馬又端了杯水過來。
水杯遞給小皇子,湯藥則是喂給四皇子。
淩瑞捧著水杯,對著四哥軟軟道:“可以喝呀。”
翠翠是值得信任的人!
淩皓被喂著喝了幾口,他嫌麻煩,索性用還能動的那隻手,把藥碗端了過來,一飲而儘。
淩瑞看他一口氣喝完藥,小臉呆了呆。
“四哥,好苦的。”
喝過藥的淩瑞,被四哥的喝藥方式驚呆了。
他生病的時候,儀貴妃給他喂藥,他都是要哭很久才喝完的。
回回他喝個藥,儀貴妃都得重新換身衣服,有時候被他折騰的厲害了,還要再去洗個澡。
她又是出汗又是被藥打濕衣服,不去收拾一下根本睡不了覺。
“一口氣喝完,隻苦一次。一勺一勺的喂,要苦很多次。”淩皓解釋了一下,然後把空藥碗遞給了翠喜。
他雖然看著麵不改色,不怕苦,但翠喜還是在接過碗的時候,給他遞了個甜棗,讓他甜甜口。
淩皓怔了一下,然後接過了甜棗。
他在喝過藥後,身體很快就舒服了點兒,而在身體狀況稍微穩定了點後,他看了看自己受傷的胳膊。
在醒來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他的右胳膊完全使不上力氣。右手雖然還能動,但也有些力不從心。
“小七。”
在喝完藥後,重新躺下來的淩皓,垂眸看著也挨著他躺下來的小崽崽,他問道:“我的胳膊是不是治不好了?”
淩瑞:“……”
淩瑞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
他是知道四哥最引以為傲的,就是他的力氣,他的騎射。
如果四哥知道太醫的話,肯定會難過的。
“四哥,你相不相信小七?”淩瑞仰起小臉,嚴肅且認真的看向四哥。
淩皓跟他對視著,想都不想就點了頭:“嗯,相信你。”
在經曆了今天的事後,淩皓暫時也不再想著再遠離懷裡的小崽崽了。
母妃總是教他要心硬一點,母妃說皇家的男兒,個個都是心硬的。
他努力按照母妃說的做了。
可在聽到小七哭著說,再也不理他了,也不跟他這個哥哥玩了,他心裡還是會發悶。
他做不到心硬的繼續忽視小七。
小七的存在,在這個沒有親情的皇宮裡,太珍貴了。
“太醫說,不可以治的特彆好,但我可以。”
淩瑞靠在他身上,沒有壓他的傷口,隻是貼著他:“我可以給四哥治好胳膊的。”
淩瑞跟他說著自己知道的那棵草,說著那棵草的神奇功效。
他想用那棵草給四哥治胳膊。
可淩皓聽完他的話後,第一個念頭卻是——
“如果真的有那種草,用到戰場上,慕容將軍的部隊一定會更強大。”
淩瑞:“……”
淩瑞呆呆的“啊”了一聲。
淩皓隻是略想一下就回過了神,他雖然說著相信淩瑞,但淩瑞嘴裡這麼神奇的草,他並不抱有希望。
要真有這麼神奇的草,這世間肯定早就傳開了。
太醫見多識廣,連太醫都不知道這種神奇的草,小七又是從哪裡知道的。
淩皓心裡想的,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他隻當小七這是在安慰他。
小七能有這份心思,他覺得心裡很熨貼了。
“好了,睡覺吧。”
淩皓用完好的胳膊,攬著身邊的崽崽,他把崽崽攬的緊緊的,眼睛也閉了起來:“小七,你也乖乖睡覺。”
“嗯!我睡辣。”
淩瑞說完,就把眼睛閉得緊緊的,努力醞釀睡意。
一大一小挨的緊緊的,彼此都很快進入了夢鄉。
而在他們睡下後,翠喜守在附近,寸步不離,眼都沒合一下。
次日。
翠喜又給淩皓熬了次藥,她跟著吉燕照顧過生病的小皇子,所以對如今受傷的四皇子,她照顧起來也有條不紊的。
淩皓傷成這樣,去上學肯定是不行的。
他在宮裡養著,淩瑞也不走,就黏在他身旁。
隻有在白天淩皓喝完藥躺下休息後,他才回了鳳華宮。
在他回鳳華宮前,翠喜提前一步回來了。
翠喜一回來,沒有急著去休息,而是先去見了儀貴妃,她跟儀貴妃回報了自己熬藥的事。
“一開始奴婢以為,是小皇子過於緊張了……後來奴婢去熬藥時才發現,德妃的宮裡的人,的確有些不對。”
“娘娘,最近宮裡的皇子,似乎都出了事。”
先是大皇子,再是四皇子。
淩帝納的妃子雖然多,生下來的孩子乍一看也不少,但細數一下,如今在宮裡被看重的皇子隻有三個。
大皇子,四皇子,還有最小的七皇子。
三皇子是個藥罐子,沒人害他,他都不知道能活多久,所以他不在考慮範圍內。
六皇子除了能吃外,沒身家,不聰明,也不必考慮。
翠喜在彙報完後,就退下去休息了。
而儀貴妃麵色沉沉,還在想著她說的話,皇子一個又一個的受傷,雖然回回都是意外,但也不得不讓人提防。
“吉燕,給將軍府傳個信兒……”
儀貴妃在擔心著自家崽崽的安全,而淩帝坐在書房裡,臉色同樣陰沉著。
有些事,似乎一點點的偏離了他的計劃。
從淩琛的險些喪命,到淩皓這次的斷了胳膊……
這都不對。
他原本隻是想鞏固一下他的皇權,想讓所有人都知道——
這個皇帝是他在當著,不管是將軍府,還是他的親兒子,在他死之前都應該規規矩矩的,做好臣子。
他想讓將軍府安生一些,再給大皇子一點警示,讓大皇子身後的皇後一黨不要急著逼他立儲。
可警示變成了差點讓大皇子喪命。
“到底是誰……”
淩帝低低的問著:“誰想把朕的皇子都害死!”
淩帝的話,書房裡沒有人給他答複。
但幾天後,欽天監卻上了書,說是夜觀星宿,發現了星宿有異常之兆。
星宿的異常之兆,也正對應著皇宮裡最近的接連風波。
淩瑞沒有聽到這些關於星宿的發言,他在黏了四哥幾天後,又見到了自己的臨時伴讀。
三個伴讀都站在他跟前。
看著最老實的陳州,依舊不怎麼說,隻默默的在心裡記著小本本。
而他記錄的小本本,一個沒落的,最後全出現在了大慶的東宮裡。
東宮小太子霍欽無收到的不隻有他的信,還有其他的信。
他看完了所有的信,那張冷冰冰的小臉上浮現了一絲沒掩藏好的殺意。
“真是廟小妖風大。”
他冷冷道:“這麼孱弱的一個小國,不想著怎麼生存,反而還在想著要怎麼讓位子坐的牢固。”
真是愚蠢又可笑。
要不是看在崽崽的麵子上,他真想把這些人全都殺了。
他的崽崽能留在啟朝,是啟朝天大的福氣,可啟朝的有些人,怎麼偏要讓他的崽崽不高興呢。
霍欽無把收到的信,放在火苗上,一點點的點燃。
而與此同時,淩瑞蹲在地方,正在皇宮裡找草。
淩福跟他蹲在一塊兒,苦惱的撓著頭:“小七,你說的草,我真沒有見過。”
“六哥,找找呀。”
淩瑞對著淩福說道:“宮裡好大的,我們一起找。”
淩福點點頭:“行吧,一起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