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捉蟲(2 / 2)

異行的幽靈 成淵 13941 字 6個月前

“但事實上,其實還有一個人能夠完全複刻浪堂先生的操作,甚至可以說比浪堂先生去執行計劃要更加方便且安全。”

“那個人就是你,屋內院長。”

所有人的目光,都隨著萩原的陳述而聚集在了屋內涉一身上。

諸伏景光解釋道:

“以嫁禍的可能性為起點進行分析,就得探討浪堂先生輪椅上的遙控器是誰、是什麼時候放置的。”

“畢竟那個遙控器的位置非常微妙,浪堂先生腿部骨折,而且習慣性借助輪椅移動,單人間的病房有衛生間,如果是自己起床、移動到輪椅去洗漱的話,藏在扶手下的遙控器就會非常明顯,有誤觸的可能性。”

“你們看,為了患者需要,輪椅是挨著窗邊放置的,而且剛好是右側扶手,即遙控器安置的那一側靠著床邊,如果患者起床,想要把自己轉移到輪椅上去衛生間洗漱,那麼第一時間就會伸手去拉右側扶手,而這個高度,這麼一伸手的話——”

遙控器就很容易被發現。

“所以,如果是他人嫁禍,為了確保計劃順利,遙控器一定是在之後安裝上去的。”

“而浪堂先生又說,在他起床、去拍片檢查腿部狀況之前,沒有任何外人靠近過輪椅。”

“那麼,有機會將遙控器安裝在輪椅上,並且在八木小姐墜樓時同樣位於現場附近的人……就隻有一個了。”

那就是帶浪堂宇野去做檢查的主治醫生,屋內涉一。

浪堂宇野被抬上儀器進行檢查,輪椅自然而然就在室外空閒了下來。

那個時候,在輪椅旁邊的屋內涉一想要做手腳的機會多得是,他隻要確保檢查完的浪堂宇野不會碰到右側扶手下方的遙控器就可以了。

而作為主治醫師、作為醫院院長,屋內涉一可以在這兩位患者住院的這段時間裡總結出他們的習慣、日程表和訪客探病規律以及護士們的巡房間隙。

說不定還知道這倆人吵過架,正在鬨矛盾的事。

他隻要找個理由讓護士帶患者出去做檢查,他就完全可以趁機在騰空出來的病房裡布置一切。

甚至還可以堂而皇之的帶著藥物接近八木茉由。

因為他是醫生。

哪怕不那麼親近,也可以做到悄無聲息迷暈死者這一件事。

因此,屋內涉一和浪堂宇野的嫌疑,基本是一樣的。

不……

如果是浪堂作案,他還得麵對主治醫師臨時過來檢查的風險,而屋內涉一作案,卻不需

() 要擔憂這件事。

殺人計劃都有被意外撞破的風險。

但如果從風險大小來分析的話,屋內涉一的嫌疑,其實要大於浪堂宇野。

“但這些都隻是推測吧!?”

永山直人大聲質問:

“屋內先生能做的,浪堂也能做,但是屋內先生完全沒有殺人的動機,而浪堂卻不一樣,畢竟他和八木——”

說著,永山直人猛地閉上了嘴。

他神情僵硬,卻死活沒有繼續說下去。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半晌回答道:

“動機我不清楚,不過想要確定凶手究竟是誰,隻要再搜身一次就能知道了,我是指對屋內醫生搜一次身。”

“再搜身……一次?”目暮警部。

“對。”萩原研二,“如果遙控器是屋內醫生在浪堂先生做檢查的時候悄悄裝上去的,那麼,他就不可能靠按下那個按鈕啟動機關……畢竟那太明顯了,個人都在門口,醫生突然彎腰摸向輪椅扶手下方啟動按鈕,浪堂先生不可能沒有印象吧?”

浪堂遲鈍的點頭:“確實,我不記得醫生彎下腰過。”

“所以,如果是嫁禍的,那麼遙控器一定有兩個。”

萩原說道:

“一個用於栽贓,另一個才是真正啟動機關的遙控。”

“初步調查出來的線索,全部都是針對浪堂先生、和對方有關的,所以毫無疑問,他一定會率先被警察搜身,而隻要能先一步在浪堂先生身上發現遙控器……那麼屋內醫生你自然就會成為燈下黑的存在。”

“當然,這一切都是理論推測,如果你身上沒有另外一個遙控器,那麼凶手自然而然也就隻剩下浪堂宇野一個了,因為你們的嫌疑相差不大。”

屋內醫生一言不發。

於是目暮警部在聽完之後邁步上前,說道:“那麼,屋內醫生,還請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屋內涉一歎了口氣,神情很是疲倦,“不用了,確實是我做的。”

說著,他將口袋裡的另一個遙控器拿了出來。

他倒是並不怨恨,隻是看著兩位年輕的警校生,無奈中帶著點解脫。

“為什麼……?”浪堂宇野結結巴巴,下意識的開口,卻在屋內涉一冷冷看過來的時候,瞬間狼狽的低下頭。

“為什麼?”屋內涉一重複了一遍,然後笑了起來,“你居然還敢問我為什麼?”

永山直人喃喃自語:“難道說,屋內叔叔你已經知道了?”

“啊,我都知道了,沙樹的心臟移植手術結束後的半個月,你們來探病的時候躲在角落裡的爭吵,我都聽見了。”

“所以,我怎麼都咽不下那口氣。”

屋內涉一說著,原本溫和的麵容,漸漸變得扭曲了起來。

他瞪著浪堂宇野,牙齒咬得作響,然後幾乎是咆哮般的喊道:

“八木茉由,還有你,浪堂宇野,你們倆個害慘了我們

一家人,害慘了沙樹和鳴江!!”

“如果沒有你們故意在樓梯口嚇沙樹,沒有你們害得沙樹滾下樓梯,她的心臟病根本不會惡化,她就能夠等到那個血型稀有的心源、進行移植手術了!!”

“我明明告訴過你們沙樹有心臟病的!你們來我家做客的時候,我告訴過你們的啊!”

屋內涉一喊著,眼淚打濕了臉頰,他捂著自己的眼睛,喃喃的繼續道:

“你們居然騙我,騙我是你們碰巧發現沙樹滾下樓梯的……”

“你們他媽就是在殺人,你們想害死沙樹!”

“要是沒有你們,鳴江他根本不用悄悄匹配自己和沙樹的心臟!然後在無路可走的時候自殺,把心臟留給沙樹!”

“怎麼就匹上了呢……”

咆哮著的醫生,神情無比痛苦。

“鳴江?鳴江這個名字……”

目暮警部似乎後知後覺想起了什麼,然後猛然瞪圓眼睛:“啊!難道是那位川上鳴江?大半年以前持槍自殺,然後留下遺書、視頻證據,表示要將全身有用器官全部捐獻出去的那位天才醫生……”

目暮警部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無比無措的看著屋內涉一。

“鳴江是我朋友的孩子,在朋友一家因故去世後,就被我接過來照顧了。”

屋內涉一笑了笑,抹了把臉:

“他和沙樹是青梅竹馬,關係很好,長大後也走到一起了,鳴江也是為了沙樹才會學醫的,那孩子雖然還沒和沙樹結婚,但已經和我們等同一家了。”

“但誰能想到啊,誰能想到啊!”

“簡直像是被命運捉弄一樣。”

“不僅遇上了這種事情,還在一個月後……”

“……在沙樹接受了鳴江心臟後的一個月後,我們就等到了另一顆能夠和沙樹匹配上的特殊血型的心臟,而按照順序,也本該輪到沙樹了。”

說著,屋內涉一神情怨恨:

“所以,如果沒有八木和浪堂你們這兩個家夥,鳴江本來不用死的。”

“沙樹也不用被留下,不會被八木茉由那個女人再次刺激,以至於患上嚴重的抑鬱症。”

浪堂宇野顫了顫,他臉色蒼白,什麼都說不出來。

“等等,你說的再次刺激是……”永山直人猛然抬頭,難以置信的抓住關鍵追問。

屋內醫生麵無表情的看向永山:

“永山直人嗎?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哪怕是多虧了你和那倆人爭吵、勸他們坦白道歉我才偷聽到真相,但我仍舊厭惡你。”

“當時明明就是你一個人路過,發現滾下樓梯的沙樹,然後喊的救護車,無辜的你為什麼要替凶手隱瞞真相?為什麼要和我們說——是你們人一起路過的?”

“就因為那倆人嚇唬沙樹的時候帶了鬼麵具、沙樹沒見到他們的臉?而你不忍心讓朋友被責罰?”

永山直人臉色蒼白,支支吾吾。

屋內涉一再次笑了笑:“八木茉由,你知道那個女人在你們來探病那天,都悄悄地對我家沙樹說了什麼嗎?”

永山直人緩緩的搖頭。

心臟移植,哪怕匹配上了,也仍舊會存在一部分排異反應。

屋內涉一緩緩道:

“沙樹的排異反應很明顯,畢竟鳴江的心臟雖然匹配上了,但並不是特彆好的選擇。”

“然後那個女人,對沙樹說了一堆亂七八糟的話。”

陰陽怪氣說鳴江的心臟剛好匹配得上,又剛好在她“父親”麵前自殺。

暗示著屋內涉一逼迫鳴江自殺,把心臟讓給女兒的可能性。

然後又嘀咕沙樹的排異反應是“心臟的原主人在心懷怨恨。”

最後看似可惜的感歎:

“明明再等多一個月就有心臟源了,鳴江君和你爸爸還是太著急了……”

如果不是沙樹尊敬的“天流齋老師”耐心引導,談心、問出了那天的事,屋內涉一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八木茉由當時究竟說了什麼話。

也就永遠不會知道他的女兒至今不願意看見他的理由,以及患上那麼嚴重的抑鬱症的原因。

——沙樹以為自己被愛人怨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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