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氣氤氳,她靠坐在浴缸裡閉目養神,終於緩解了這一整天的疲憊感。
房間裡靜謐無聲,頗為冷清無趣。
於是江靜月拿起一旁的手機,連上了套房裡的智能設備,播放了一首《Luv Letter》鋼琴曲。
曲子裡混雜了架子鼓的聲音,不及婚禮上顧堯野彈奏的鋼琴曲那麼純粹。
而且感情也不夠飽滿。
江靜月總覺得哪裡不對,心下莫名煩躁起來。
她換了一首曲子,身子往水中沉了一些,抬頭看向浴室頂上的燈。
冷白燈光如月色輕墜,她卻出現了幻覺一般,恍惚看見了玻璃花房透明的房頂外那片天空。
連天空飛過的白哥和那串氣球字,也曆曆在目。
還有男人那聲“顧太太”。
思緒飄遠,逐漸迷離。
江靜月的眼皮往下垂了垂,不由犯困起來。
她放鬆了身心,困意便侵入全身,令她隻想就此睡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江靜月昏昏欲睡時,浴室的門被人敲響。
門外傳來顧堯野略擔憂的聲音:“靜靜,你還好嗎?”
江靜月渙散的思緒驀地凝聚,困意被驅趕,她精神抖擻地坐直了身體,終於感受到了不適。
她似乎泡了太久,浴室裡縈繞的熱氣已經可以騰雲駕霧了。
難怪會覺得有點胸悶氣短。
“靜靜?”
“你要是再不應聲,我就破門而入了。”
顧堯野的語氣比方才多了幾分焦急。
江靜月聽了他的話,連忙調整了一下呼吸,及時製止了他:“我沒事,你彆進來!”
聽見她的聲音,門外的顧堯野鬆了口氣。
他方才在書房閒著無事,坐立難安,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焦急地等待著江靜月從浴室裡出來。
實實在在體會到了度秒如年的感覺。
等待江靜月出浴,對於顧堯野而言,無疑是一種煎熬。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耐著性子等著。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
到一個半小時,顧堯野覺得不對勁。
他尋思,江靜月洗澡不至於這麼久,彆是在浴室裡除了什麼事。
這個念頭一閃過,轉眼便在他腦海中根深蒂固,不可拔除。
於是最終顧堯野不堪其擾,還是朝浴室去了。
一開始他隻是試探似地敲了下門,裝模作樣地問江靜月還要多久。
結果等了幾分鐘,浴室裡也沒個回應。
顧堯野心裡越發擔心起來,怕自己的猜想是真的,江靜月彆是在浴室裡暈過去了。
於是他又重重拍了兩下浴室的門,提高了分貝叫江靜月。
就在他急不可耐,打算破門而入時,一直沒動靜的浴室裡總算傳來了女人的回應。
聲音聽著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令顧堯野心下難安。
不過他並沒有破門而入,隻是隔著磨砂玻璃門板,蹙眉對裡頭的江靜月道:“你是不是泡太久悶著了?”
“趕緊出來,我給你倒杯橙汁解解悶。”
話落,男人不由嘴碎,極小聲:“這麼大個人了,泡個澡也不讓人省心。”
浴室內,已經爬出浴缸的江靜月隱約聽見了男人最後一句抱怨。
心中對他擔心關懷自己的感恩之前,頓時煙消雲散。
沒來由又想起剛才那首不對味兒的曲子,心裡浮躁地厲害,竟是攢足了力氣,衝門外的男人回了一句:“都說了我沒事。不用你管……”
門外的顧堯野:“……”
他這不是擔心她麼。
怎麼?擔心她也不對了?
至於這麼凶……
雖然心裡有萬般不快,顧堯野卻是沒敢再還嘴,反倒委屈得不行:“我給你倒橙汁去了,你快出來喝。”
說完,沒等江靜月再嚷他,男人去了外間。
至此,江靜月的世界恢複了安寧。
她開窗透了口氣,方才身軟無力地穿上浴衣,披散著濕漉漉的長發,拉開了浴室的門。
門外早已沒了顧堯野的身影,他果然去外間給她倒果汁了。
江靜月出去時,正好看見觀景陽台那邊,男人彎腰在桌前點蠟燭的身影。
他不僅給她準備了果汁,還準備了果盤和甜品。
甚至點上蠟燭,營造氛圍。
見狀,江靜月心中那股煩躁感似乎消散了許多。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男人做完一切,轉身朝她走來。
兩人視線相撞,顧堯野頓住腳步,目光將剛出浴的江靜月從上至下打量了一遍,喉結又滾了滾。
“過來吧。”男人稍稍平複了心緒。
招呼江靜月去觀景台那邊坐,讓她看看這玫瑰莊園裡的夜景。
待江靜月坐下後,顧堯野將果汁遞給她,然後去拿了吹風機來。
江靜月坐下後,乖乖喝了口果汁,那種胸悶氣短的感覺總算消失了,口中餘留著橙汁的淡淡甜酸味。
她的視線落在漫無邊際的夜空,這會兒天上又開始飄雪了。
簌簌雪花落在玫瑰莊園裡,在暖色調的路燈燈光下飄若柳絮,在徐徐夜風裡翩然紛飛。
暖橘色的路燈燈光照進路邊的溫室玻璃花棚裡,依稀能看見雀躍枝頭的豔紅玫瑰。
雪色和玫瑰色在朦朦朧朧的燈光裡似有交彙相融,那幅畫麵,就像臘雪寒冬和暖春碰撞,給人帶來不容忽視的衝擊感。
江靜月看得有些愣神,想到玻璃花房裡精心布置的婚禮現場,想到男人手持捧花單膝下跪向她求婚的場麵……
突然,吹風機呼呼的聲音響起。
像是一把火,燒儘了江靜月紛亂如麻的思緒。
她嚇了一激靈,回首看向不知何時拿著吹風機站到她身後的顧堯野。
一雙美目瞪得偏圓,連呼吸都屏住了,臉上肉眼可見的慌亂。
見她這樣,顧堯野關掉了吹風機。
居高臨下投下目光,沉甸甸壓著她,有些想笑:“嚇到你了?”
江靜月:“……”
這不是明知故問?!
“抱歉,我沒想到你在出神。”
“我以為你聽見了腳步聲。”男人忍笑解釋,隨後在江靜月憤憤等他的眼神攻勢下,他越發地憋不住笑意。
聲音磁淺地笑出了聲,頗為無奈:“你彆這麼看著我……”
“乖,轉過頭去,老公給你吹頭發。”
顧堯野說著,一隻手落在江靜月發頂,強行扭轉她的腦袋瓜,令她繼續看著前方。
話音裡,笑意仍未收斂,語氣柔和許多,說不儘地寵溺:“靜靜老婆,你膽兒怎麼這麼小。”
江靜月的視線雖然重新落在了漫天飄雪裡,心思卻還掛在顧堯野身上。
他方才那幾句話,一句比一句撩撥人。
當真是仗著自己聲音好聽,便無差彆地霍霍人,把她當他在國外泡的那些小妹妹了是不?
思及此,江靜月沒好氣地輕斥男人道:“彆亂叫。”
也彆亂撩。
她話音沒落地,便被吹風機呼呼的聲音截斷了。
男人似是故意戲弄她,舉著吹風機,彎腰湊近她耳邊問她:“你剛才說什麼?”
江靜月:“……”
她懶得跟他廢話,作勢就要搶過吹風機自己吹頭發。
奈何顧堯野力氣比她大,人也長得比她高。
他隻隨便一抬手,便將吹風機移到了她夠不著的地方。
不僅如此,江靜月與他拉扯前,還將男人身上的黑色襯衣拽得領口微斜。
他本就解了幾粒扣子微敞開的領口滑向左肩,露出肩頸一帶大片肌膚來。
江靜月隻隨意瞟了一眼,視線便流暢地滑過了男人凸起的性感喉結以及深凹有型的鎖骨……甚至硬朗如石的方寸胸肌。
近距離的視覺衝擊下,江靜月被男人引人尖叫的好身材刺激得臉熱心燙,思緒頓時空白一片,連自己要做什麼要說什麼都忘記了。
視野被男人的蜜色肌膚擠滿……
江靜月腦子裡不合時宜地浮現出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