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假浪子048 “原來再深的偏見,也阻……(2 / 2)

馴野 袖刀 60942 字 4個月前

周矢回國了,今晨落地深市。

說是回國辦點事,要待半個月左右。

他本來沒想聯係江靜月的,畢竟出國以後,連聯係方式都更換了。

但是今晨飛機落地,他打車去深農大的路上遭遇了車禍,人受了點傷,這會兒在醫院。

周矢在深市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

所以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江靜月,厚著臉皮給她打了這個電話。

如周矢所料,江靜月這個人一向寬容有善心。

哪怕他們之間有過一段不算愉快的戀情,哪怕他們已經分手。

但她既然答應他,以後還可以做朋友。那他真正求助於她時,她就不會袖手旁觀。

“周矢出車禍了,人在醫院。他在深市沒什麼親朋好友,所以給我打了電話。”

“我現在得過去一趟。”江靜月這話是跟顧堯野說的。

在她看來,算是同他報備。

畢竟周矢是她前男友,不想讓顧堯野因此誤會。

可顧堯野這人,有時候是有一點幼稚在身上的。

他想到江靜月親了他,還給他送喜歡的賽車模型……便以為自己有了吃醋的資格。

“江靜月。”顧堯野開口,叫住了她。

彼時江靜月已經拿上了外套和包,在玄關處的鞋凳上換鞋,準備出門。

聽見男人鄭重其事地叫她的全名,她動作頓住了,抬眸詫異地看向他:“……怎麼了?”

顧堯野走了過去,在離她三步遠的位置站住腳,喉結滾了滾,沉聲:“彆去。”

江靜月愣住,被男人嚴肅的神情震懾住,心中翻湧起潮浪。

“我不準你去。”顧堯野再次開口,語氣已經變得強勢霸道。

他承認他現在醋得不行。

因為周矢一個電話,江靜月就要往外跑,離開自己,去周矢的身邊……

哪怕她說得冠冕堂皇,他心裡還是醋海滔天,十萬個不樂意。

江靜月心中的潮浪因為男人專橫的語氣平靜下去。

隨後她想起昨晚他醉成爛泥,被聞靜攙扶著從酒吧裡出來的場麵。

“理由。”江靜月暗暗咬了一下唇.瓣,目光炯炯地看著男人,屏住了呼吸。

不讓她去醫院找周矢的理由是什麼?

顧堯野噎住了,好幾次都想把那句“因為你是我老婆”說出口。

卻又介於他們之間那紙協議咽了回去。

他能給她什麼理由呢?

說他吃醋了,說他喜歡她?

江靜月聽了,會不會一笑而過,不以為意?

畢竟當初她和周矢在一起時,連個正眼都不肯給他。

後來周矢背叛她,她也沒有責怪報複他,還心平氣和跟他做朋友。

所以顧堯野想,在江靜月心裡,周矢一定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畢竟他是她的初戀,畢竟他們曾經相愛了七年。

他怎麼可能敵得過周矢呢。

之前周矢出國了,他努力對江靜月好,試圖得到她的心。

可時至今日,他始終沒能做到。

而現在,周矢回來了,還給她打電話……

等他們見了麵,他和江靜月這些日子積攢下來的美好回憶,隻怕都會被她拋之腦後吧。

顧堯野胡思亂想了很多。

卻遲遲沒有給出江靜月想要的那個理由。

於是江靜月將視線從他身上收了回來,拿了車鑰匙,轉身出門:“我走了。”

她希望顧堯野能好好想一想,等她回來,給她一個她想要的答案。

顧堯野卻看著女人離去的背影,心中花田一瞬荒涼,雜草叢生。

難過得仿佛心都要碎了。

為什麼呢?

明明她都親他了,明明她都送他喜歡的禮物了……為什麼還是要去周矢身邊,為什麼還是不肯喜歡他呢?

-

江靜月開車離開了錦上。

她今天休息,所以才能答應周矢去醫院看看他。

到了醫院,江靜月了解到,周矢受的傷並不嚴重。

左腿輕微骨折。醫生說主院三五天即可回家休養。

江靜月給周矢帶了果籃,幫他辦理了一些手續,又在病房裡陪他坐了一會兒。

兩人許久沒見,少不了聊聊近況。

周矢在國外學習很順利,生活一切如常。

隻是問起江靜月和顧堯野的近況時,他的眼神變得深邃些,看向江靜月的眼神有後悔,也有戀戀不舍。

不過江靜月對他的態度,仿佛真的隻是把他當成一個需要幫助的普通朋友。

所以周矢便沒多說什麼。

隻和江靜月聊了一會兒,便讓她回去了。

“要我幫你聯係你家裡人嗎?”江靜月走之前,還是出於對周矢當初帶著警察救下她和顧堯野的這份恩情,跟他多說了幾句。

畢竟他在醫院一個人,可能會有諸多不便。

而江靜月也不想下一次再被周矢打電話叫過來。

所以當周矢拒絕聯係家裡人時,她替他做了主:“那我給你找個護工。”

“你要是身上錢不夠的話,我可以替你付。”

周矢張了張嘴,終是明白了江靜月的意思。

她真的是害怕他再因為住院這件事麻煩她啊。想要跟他劃清界限,涇渭分明的態度,已經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了。

“我自己付吧,謝謝你,靜靜。”周矢笑了笑,神情略苦澀。

江靜月沒再多言,打了招呼便要回去了。

她離開後,在醫院外麵的露天停車場遇到了一個沒見過的男人。

那人叫住了她,遞給她一張名片。

上麵寫著:夏聽晚助理XXX。

“江小姐你好,聽晚姐想見見你。”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助理小心翼翼打量著江靜月。

似是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人長得比夏聽晚還漂亮。

江靜月掃過男人眼中的驚豔,柳眉蹙了蹙,倒是沒想到,那個當紅歌手會主動找到她。

明明她和周矢已經分手很久了。

夏聽晚現在找她,所謂何意?

江靜月想不通,乾脆不想了,直接跟著小助理去了停車場角落裡那輛保姆車上。

保姆車內播放著夏聽晚當紅的歌曲,空調暖氣很足,溫暖如春。

江靜月上車後,被小助理安排坐到了戴著墨鏡的夏聽晚對麵。

這樣戲劇性的見麵,江靜月著實有些想笑。

感覺自己在拍電視劇似的。

“夏小姐找我有什麼事?”思緒回籠後,江靜月直接開門見山。

她實在不想在無關人員身上耽擱太多的時間。

夏聽晚聞言,愣了一愣,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

片刻後,她摘掉了墨鏡,露出那張和江靜月有幾分神似的臉。

夏聽晚化了精致的妝容,和江靜月兩相對比,一個是人間富貴花,一個是山間清冷月。

從顏值到氣質,其實高下立見。

所以在打量了江靜月一番後,夏聽晚心中已然敗下陣來。

不過她仍裝得一臉平靜:“江小姐,久聞大名。”

江靜月被女人戲劇化的台詞逗笑,唇角彎了彎,頗為無奈:“你有什麼事可以直說。”

夏聽晚:“……”

她本想在逼格上碾壓一下江靜月的,可惜對方一眼將她洞穿,一副看小孩兒玩把戲的眼神看著她。

這讓夏聽晚略有幾分不自在。

又沉默了片刻,她說話終於不再裝腔拿調了:“我找你來,就想問問你,你還喜不喜歡周矢?”

“如果周矢想跟你複合,你會答應他嗎?”

江靜月抄著手,神態自若地靠在椅背上,似是不明白夏聽晚為什麼這麼問。

不過哪怕她不明白,卻也還是認真回答了她的問題:“不會。”

“我有喜歡的人了。”

麵對夏聽晚,江靜月是能夠坦然麵對自己的內心的。

所以她實話實說:“想必夏小姐應該知道,我跟周矢分手以後就結婚了。”

夏聽晚蹙眉:“我知道,不過在看我看來,你跟顧家大少爺結婚,更像是故意氣周矢。”

江靜月:“……”

深吸一口氣,她身子往前傾了些,認真看著夏聽晚,一字一句告訴她:“如今我喜歡的人,隻有我先生。”

“所以夏小姐放心,我和周矢之間,早就徹底結束了。”

許是江靜月的語氣太過真誠、堅定。

夏聽晚相信了。

待江靜月下車後,她喬裝打扮去了一趟醫院。

去偷偷看了周矢一眼。

但夏聽晚知道,周矢已經下定決心不會再見她了。

在她這個正主和江靜月那個替身之間,周矢最終還是選擇了後者。

而他就是那樣固執的脾性。

一旦下定了決心,就絕不會再更改。

所以周矢才會出國,離她遠遠的。

夏聽晚在周矢的病房外站了許久,久到差點被粉絲認出來,這才匆忙逃離。

她其實和周矢一樣固執。

想要跟他複合的心意,這些年來半分沒有改變過。

-

臨近中午時,江靜月回到了錦上。

她回來的路上,路過商場,買了一些小龍蝦和其他食材。

本打算和顧堯野一起美美地飽餐一頓先。

結果顧堯野不在家裡。

江靜月不知道他去哪兒了,這一次,顧堯野沒有給她留下任何字條。

-

接下來的幾天裡,江靜月沒再見過顧堯野。

她每天一如既往上下班。

回到家後,總會對著滿室清冷發呆許久。

江靜月不知道顧堯野怎麼了。

她努力回憶自己的所言所行,始終沒有想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了或是做錯了什麼。

為什麼顧堯野連招呼都不打一聲,便離開了。

他們之間那兩次接吻,究竟算什麼呢。

果然在顧堯野心裡,這就是成年男女之間,再正常不過的遊戲是嗎?

江靜月忍不住胡思亂想。

她這幾天上班,有時候都不在狀態。被白思思發現了好幾次,關心她來著。

但江靜月也說不上來自己是怎麼了,以前和周矢談戀愛,哪怕是得知自己曾經是一個替身……她好像也沒這麼難受過。

更不至於因為一個男人,影響自己工作。

怎麼換了顧堯野就不行了呢?

-

顧堯野離開錦上的第七天傍晚,江靜月收到了周矢發來的一條微信消息。

是一張照片。

顧堯野和聞靜一起的照片,背景是市中心那家電影院。

就在江靜月再三確定照片上的人是顧堯野和聞靜時,周矢又給她發來了消息:[靜靜,顧堯野他不適合你。]

[跟他在一起,你會受傷的。]

江靜月並不知道周矢為什麼有顧堯野和聞靜的照片。

但她不可否認,在看見照片裡郎才女貌的兩人時,她的心好像被撕裂成了八瓣。

潺潺淌著血。

[周矢,我們以後不要再聯係了。]

江靜月過了很久,才給男人發了這麼一條消息。

周矢很不理解:[為什麼?事到如今,你還是打算繼續和顧堯野維持婚姻關係嗎?]

[這不像你,靜靜。]

不像她的作風。

周矢所認識的江靜月,應該是當初跟他提分手時乾淨利落的她。

不帶絲毫留戀的她。

而不是現在這樣,對顧堯野剪不斷,理還亂的她。

江靜月盯著手機看了許久,最終選擇將她和顧堯野之間的真實關係全盤托出。

末了,江靜月告誡周矢,不要多管她的閒事。

然而周矢在意的卻是彆的。

[既然你們是協議婚姻,那是不是代表……你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江靜月被問住了,片刻後,她回了周矢的消息:[不是。]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事實是,我現在單方麵的喜歡著他。]

過了一會兒,江靜月繼續:[所以周矢,我們以後不要再聯係了。]

收到江靜月最後這條消息時,周矢的手用力握緊了手機,力氣大得恨不得將手機捏爛。

許久,他才平複了情緒,也逐漸接受了自己與江靜月已經漸行漸遠的事實。

他給江靜月發了最後一條消息:[好,那我希望你得償所願,永遠幸福。]

這條消息發出後,旁邊多了一個猩紅的感歎號。

微信提示“對方還不是您的好友”。

周矢心中狠狠顫了一下,苦澀地笑了笑,單手捂住眼睛,沒敢讓出租車師父注意到他微微泛紅的眼睛。

又過了許久,周矢翻出了顧堯野的微信。

當初他和江靜月交往時,就和顧堯野互加過好友。

隻不過這麼久了,他們從未聊過天。

打開聊天框後,周矢斟酌了一下用詞,給顧堯野發了一條消息:[我是周矢。既然你不珍惜靜靜,那麼,我就帶她離開了。]

這條消息之後,周矢將顧堯野拉黑了。

這是他最後能為江靜月做的了。

正如他給江靜月發去的最後一條消息。

他希望江靜月得償所願。

雖然不知道江靜月和顧堯野之間發生了什麼。

但作為江靜月的前男友,周矢很確定,在他和江靜月還在交往時,顧堯野就已經喜歡上她了。

否則那男人也不至於每次都用那種敵視的眼神看著他。

連他當初出國,江靜月來送他,都不放心,非要跟著江靜月一起。

既然顧堯野曾經喜歡過江靜月,那在周矢看來,或許他們之間還有轉圜的餘地。

所以他打算刺激一下顧堯野。

看看他在收到他的消息後,能不能迷途知返。

可彆像他一樣,真正失去了江靜月,才知道後悔。

那樣就太晚了。

……真的太晚了。

-

顧堯野收到周矢發的微信消息時,已經和蘇以凡他們到了欲色酒吧。

自從那天江靜月不顧他的挽留去醫院見周矢後,他就賭氣般離開了錦上。

雖然東西沒有搬走,但他人已經住回了西亭春雪。

並且顧堯野這次很有骨氣,接連一周沒有聯係過江靜月。

每次想聯係她時,他就給蘇以凡發消息,無厘頭地罵他一頓。

若是想給江靜月打電話了,就給蘇以凡打,讓他罵他一頓。

總之,他這一次,絕對絕對不會再卑微如草芥。

除非江靜月主動給他發消息或者打電話,否則他才不會自己屁顛屁顛地跑回去。

雖然他確實忍住了。

但這些天,顧堯野也的確過得很煎熬。

蘇以凡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才組了一群人,強行拉著顧堯野去玩劇本殺,去看電影。

這不,他們一行七人,剛從電影院出來,又轉戰酒吧,打算嗨到天明。

顧堯野本懨懨地坐在包間角落裡,對周圍的一切不聞不問,隻喝悶酒,抱著手機翻看他和江靜月的聊天記錄。

結果周矢的消息發了過來。

頃刻間,男人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驀地從沙發上站起身來,一身凜冽寒意,表情猙獰得仿佛要殺人。

蘇以凡第一時間注意到顧堯野的不對勁。

這麼多天了,他從沒見過野哥這麼有乾勁過。

“怎麼了野哥?是嫂子給你發消息了嗎?”

經過這幾天顧堯野短信、微信、電話的轟炸洗禮,蘇以凡心中已經有了一個非常明確的認知。

那就是——野哥喜歡靜月姐,喜歡得要死!

也因此,蘇以凡徹底打消了揣測顧堯野白月光是否是聞靜的念頭。

他現在就希望顧堯野能早日和江靜月和好,江靜月能早日把他領回錦上。

彆再沒日沒夜地折騰他了。

真的會死人的!

所以啊,蘇以凡比誰都希望江靜月能主動聯係顧堯野。

這會兒看見顧堯野從沙發上起來,他第一時間衝了過去。

結果湊近了才發現,野哥的臉色很臭,前無史列的臭!

好像誰刨了他家祖墳似的。

顧堯野沒有應蘇以凡,隻是端著手機飛快地回了周矢的消息。

隨後……

在看見那個猩紅的感歎號後,男人一個沒注意,生生把手機屏幕捏碎了。

一旁目睹了全程的蘇以凡:“……”

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突然很後悔來湊這場熱鬨。

然而,沒等蘇以凡逃跑,顧堯野已經揪住了他的後領子,連拖帶拽地把人往包間外拉。

一邊快步走,一邊厲聲道:“開車送我去國際機場!”

顧堯野喝了酒,身上滿是酒氣,自然是不能開車的。

蘇以凡今日還沒沾過酒,正好被他拉去做苦力,當司機。

於是接下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裡,蘇以凡都在男人冷臉厲聲的催促下度過的。

他就差把腳踩進油門了,顧堯野還是不滿意。

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擺著一張臭臉,一副隨時要發飆的樣子。

蘇以凡甚至在想,要不他悄悄給江靜月打個電話算了。

繼續這樣下去,他可能真的會被野哥嚇出心臟病的。

-

晚上十點多。

江靜月和陳倩兮從市中心一家烤肉店出來,兩人身上都沾了點煙火味和酒味。

手挽手,慢慢穿梭於人群之間。

陳倩兮:“我說你啊,就不能拿出你平日勇氣的十分之一來,找顧堯野當麵問個清楚嗎?”

“哪怕他的白月光真的是那個叫聞靜的,你好歹讓他知道你對他的心意,然後讓他在你們之間做一個選擇吧。”

江靜月不吭聲,難得小鳥依人地勾著陳倩兮的胳膊,往她身上靠。

陳倩兮見了,頓時又好氣又好笑:“瞧你這慫樣,你到底是有多喜歡顧堯野啊?”

喜歡到害怕失去,不敢冒一丁點風險。

這可真是一點也不想她江靜月會乾的事。

江靜月任由她說,不否認也不反駁。

她最近實在是憋得太難受了,再加上今天收到了周矢發的照片……心裡實在是難過。

所以江靜月給陳倩兮打了電話,約她吃烤肉,喝小酒。

當然了,她還有一件事想讓陳倩兮幫忙。

“你利用你的人脈,幫我打聽一下唄。”

“聞靜和顧堯野上學那會兒,私下裡有沒有什麼關係?”

或者是查一查顧堯野學生時期有沒有表露出對聞靜有意思。

總之,她必須搞清楚聞靜到底是不是顧堯野的白月光。

才能決定自己到底要不要跟顧堯野表白。

陳倩兮點點頭,答應得爽快:“知道啦,我會打聽清楚的。”

“不過靜靜,要是聞靜真的是顧堯野的白月光,你真的打算跟他協議離婚,成全他們嗎?”

江靜月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她心裡鈍痛了一下,眼簾低垂下去,半晌沒有想出一個答案。

陳倩兮也沒逼問她,隻是帶她到路邊,替她攔了一輛出租車,把江靜月塞進車裡:“行了,你先不要胡思亂想了,等姐調查清楚了第一時間告訴你。”

“快回去洗洗,好好睡一覺。”

“明天還上班呢。”

江靜月透過車窗衝她點點頭,扯開唇角笑了笑:“你也是,到家記得發消息報平安。”

兩人就此分彆。

江靜月打車回了錦上。

晚上十一點整,江靜月回到家裡。

她一進門,玄關處的感應燈便亮了。

貼著牆角的粉色蠟燭燈有幾支似乎沒電了,看上去沒有最初時那麼好看。

江靜月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兀自在鞋凳坐下,慢吞吞換鞋。

客廳裡一片漆黑。

江靜月換好拖鞋後便拖遝著腳步徐徐走過去。

剛到開關處,她身後忽然襲來一道勁風,帶著濃烈的酒味。

隨後,她被人握住了手腕,用力推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江靜月的身體碰到了客廳吊燈的開關。

啪地一聲,冷白的吊燈驅散了一室黑暗,也晃了江靜月的眼睛。

她下意識閉眼,再睜眼時,眼前以出現一張男人的俊臉。

與此同時,她唇上重重壓來男人滾燙如火的薄唇。

他咬了她,疼得江靜月倒抽了一口冷氣。

男人卻雙眼通紅,水霧繚繞地看著她,又凶又委屈:“你不是跟他走了嗎?為什麼又回來了!”

江靜月被男人嘶啞地質問聲驚住了,心臟鼓動著,滿目驚嚇在看清顧堯野的臉時轉為了詫異、狐疑。

隨後沒等她回答,顧堯野已經自作聰明地替他答了:“我知道了,你是回來拿行李的?”

“是回來拿行李的對嗎?”

江靜月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想要掙開男人的桎梏。卻不想,她剛一掙紮,顧堯野便如同發瘋的野獸一般撲過來“啃咬”她。

他咬上了她的唇,發了瘋也發了狠,吻得又急又重,粗暴蠻橫。

江靜月甚至被他咬破了舌頭,嘗到了銅臭味兒。

她實在不知道顧堯野到底發什麼瘋,但她知道,這樣下去不行,她會被他親死!

啪的一聲,江靜月奮力抽出的手,揮落在了男人臉側。

與此同時,江靜月用力往男人腳踝踢了一腳,聲音含怒:“顧堯野你瘋了!”

她知道,顧堯野肯定是又喝醉了。

他身上一股酒味兒,一定喝得不少。

也許是因為江靜月那一巴掌。

男人稍微清醒了一些。

片刻後,他才轉回臉來,眼眶濕紅地看著她,聲音啞得像是一個人偷偷哭了很久:“江靜月……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心狠?”

“為什麼你就說不肯看看我呢?”

“周矢他到底哪裡好了,我又到底哪裡比不上他?你說啊!”

顧堯野握住了她的肩膀,力氣大得似要把江靜月肩上的骨頭捏碎。

可她卻忘記了喊疼,隻揪著眉,呼吸滯住,美目圓睜著看著眼前快哭出來的男人。

他就像一個……討不到糖吃的臭小孩,又凶又委屈地向她撒潑。

可正因為顧堯野這番作為,江靜月雜亂的思緒清晰了一些。

男人剛才說的話,她一字不落全聽見了。

顧堯野還在繼續,語氣突然悲傷起來,像是多年積壓,一朝決堤:“我喜歡你喜歡了十年……求你……”

“回頭看看我好不好?”

說完這句,顧堯野真的掉眼淚了。

一個近一米九大高個的男人,在江靜月麵前壓抑地哭起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江靜月呆住了,半晌才抬起手,去擦男人眼角的淚。

不敢置信地問:“你喜歡的……不是聞靜嗎?”

喜歡了十年,十年……

那個人不是聞靜嗎?

江靜月的質問,令差點哭岔氣的顧堯野愣住了片刻,隨後他更委屈了,一把扣住了她給他擦眼淚的手,不讓她抽走:“誰tm告訴你我喜歡聞靜了,我tm喜歡的一直是你!隻有你!”

“你知不知道我這十年是怎麼熬過來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我快要熬瘋了!”

江靜月震驚了許久。

看著男人,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隻胸腔內那顆心臟,猛烈跳動著。

因為顧堯野,因為他剛才的那一番話。

……顧堯野喜歡的人是她。

喜歡了十年……隻喜歡她。

他剛才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久旱後的甘露,一滴一滴淋在江靜月心頭。

漸漸的,她心裡那方寸荒地,開始生出花來。

江靜月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了來自顧堯野滾燙的愛意,直至周身被淋透,她才終於有了動作。

另一隻手也抬起,覆上了男人的臉。

江靜月踮起腳尖,捧住了男人的臉,毅然決然地親上了他的薄唇。

一邊親,她一邊柔聲對他道:“抱歉顧堯野……我現在才知道。”

“我以為你心裡的白月光另有其人……我以為我才是那個喜歡上你的可憐蟲……”

“對不起……”

江靜月的親吻很有效力,顧堯野的情緒得以平複。

他甚至開始回應她的吻,伸手扣在她後腦勺。

依稀聽見江靜月繼續:“顧堯野……”

“如果你真的也喜歡我的話……我們就在一起吧。”

江靜月的話說完,她閉上了眼睛,開始全心全意地吻著男人。

而顧堯野愣怔了片刻,腦海中反複回蕩著她剛才的話,心中一片顫意,久久難歇。

這一切,美好得像是一場夢。

可即便是夢,他此刻也要儘情享受。

想通這一點後,顧堯野開始放開手腳親吻江靜月,不再隱忍克製,不再畏手畏腳。

他的吻又深又重,直搗江靜月心底深處。

-

這是江靜月和顧堯野第三次接吻了。

男人下嘴的力道又重又急,像極一條饑餓難耐的野狗。

江靜月一邊應承他的吻,一邊捶打他堅硬如鐵的胸膛,隻在換氣的空檔,氣喘籲籲控訴他:“……你打算吃了我是不是?”

已經徹底平複了情緒,甘願墮入夢境的顧堯野眸色如墨,音色染欲,毫不掩飾對她的渴望和占有欲。

他扯開了她肩上的衣服,低頭在她肩上咬上一口,惡狠狠的,如豺狼虎豹般。

後又輕輕舔.舐傷口般輾轉在那片牙印斑駁的肌膚上,聲音低磁蠱惑:“是有這打算……給吃嗎?”

江靜月:“……”

“……沒洗澡。”

她喝了酒,身上很臭。

顧堯野聞言,暫時鬆開了她。

隨後沒等江靜月歇口氣,他隨手撈過她的腰,將其扛上他寬闊的肩膀,徑直往主臥去。

進了主臥,顧堯野放下了江靜月,攬著她一路親到浴室裡。

此後便一發不可收拾……

-

翌日天明。

江靜月忍著渾身酸痛照常上班。

她離開時,顧堯野還沒醒。

昨晚折騰太久,顧堯野又喝了酒,結束時他直接暈了過去。

可把江靜月嚇壞了。

後來她確定他沒什麼大礙,這才安心睡下。

為了不讓自己尷尬,江靜月並沒有叫醒顧堯野。

這也就導致了顧堯野一覺睡到了晌午時分。

他醒來時,發現自己在江靜月的臥室,身上□□,這才終於意識到,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隨後,幾乎整個下午的時間,顧堯野都在忐忑中度過。

偶爾也會想起一些零星畫麵,自己笑得像個傻子。

就這麼備受煎熬地等了一天,到晚上九點多,顧堯野終於等回了江靜月。

兩人在玄關處碰麵,顧堯野目光灼灼地看著她,江靜月則被他看得恨不得將腦袋埋進地板裡。

好半晌,江靜月才通紅著臉,看向顧堯野。

想到他昨夜的凶狠,以及她今日一整天的疼痛。

江靜月並沒有給男人好臉色:“你有事嗎?”

顧堯野滾了滾喉結,目光已經悄無聲息將她打量了一遍。

隱約看見了江靜月高領毛衣底下若隱若現的痕跡。

那是他留下的,不止脖頸……

想到這裡,男人壓下了心頭的浮躁,深眸真誠地看著江靜月,“靜靜,我們能聊聊嗎?”

關於昨晚的一切,他想要一個明確的答案。

隻有江靜月親口告訴他,才能證明,那一切都不是夢。

江靜月也是這樣想的。

她本來就打算和顧堯野好好聊一聊。

至少,經曆了昨晚,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重新定義一下。

“我先去泡個澡。”

真的太累了,她感覺自己身上壓了一座山,哪哪兒都疼。

顧堯野沒有阻止,他趁著江靜月泡澡時,準備了簡單的晚餐。

等江靜月從房間裡出來,正好能一起用餐。

晚飯後,江靜月去廚房收拾殘局,叫顧堯野去洗澡。

等他們各自完事,江靜月讓顧堯野帶上結婚協議,到她的房間裡找她。

-

約莫晚上十一點半,洗完澡的顧堯野靜心收拾了一下自己,終於帶上他那份結婚協議書,敲開了江靜月的房門。

他推門進屋,隻見剛敷完麵膜的江靜月正盤腿坐在她那張大床上。

見此情景,顧堯野不由想起昨晚在這張床上發生過的一切。

記得尤為清楚的,要數江靜月哭得快斷氣的聲音,當時他聽來,真的非常動人。

“過來坐吧。”江靜月出聲,打斷了男人的思緒。

顧堯野帶著協議書在床尾坐下,離她很近。

江靜月示意他將拿來的協議書放在床上,隨後她自己那一份也放在一起。

見狀,顧堯野有些不解。

江靜月卻是看著他,神色認真,微露羞怯道:“昨晚的事情……你記得多少?”

畢竟昨晚她和顧堯野都喝了酒。

尤其是顧堯野,昨晚他應當是有一些醉的,不然不至於那麼瘋。

所以江靜月需得先確定一下,他對昨晚的事情,是否清楚。

顧堯野被她問得愣了一會兒,方才麵色微紅,沉聲道:“……記得……做了。”

這下換江靜月愣住了。

她沒問他這個……

“四次?”顧堯野蹙眉,似是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才將視線堅定地落在江靜月身上,肯定道:“是四次。”

江靜月:“……”

她滿臉羞憤,一腳踹在了男人胸膛,耳根紅得快要滴血:“……我是說那之前的事!顧堯野,你給我正經點!”

被她踹了胸膛的顧堯野絲毫不惱,隨手便捉住了她玲瓏白皙的腳,薄唇勾著笑。

不敢再逗她了:“記得記得,你說如果我真的喜歡你,我們就在一起。”

“是不是這個?”

江靜月的腳冰涼,被男人溫熱掌心攥著,燙得心跳加速。

她試著抽回腳,顧堯野卻不肯鬆開她,一副她不回答問題就不撒手的架勢。

笑得痞裡痞氣的,很壞。

江靜月半晌才平複了心境,下頜微揚,認真問男人:“那你喜歡我嗎?”

這次顧堯野沒有遲疑,送回她的腳尖,順便欺身靠近,兩手撐在了江靜月身側。

他居高臨下地凝著她,“當然!我隻喜歡過你!”

“很喜歡!”

男人的認真和急切,令江靜月心動不已。

她身子後仰,全靠兩隻手臂撐著。與欺身而來的顧堯野,幾乎呼吸相聞。

對視了半晌,江靜月從男人眼中看見了欲色,這才慌忙移開眼,朝床上那兩份協議瞥了一眼,命令般的口吻對男人道:“撕了。”

顧堯野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愣怔片刻,忽然明白了什麼。

而就在他發愣之際,江靜月已經往後退坐一些,拿起她那份結婚協議書,刷刷撕了。

顧堯野見狀,沒敢遲疑,急急忙忙把自己那份撕掉。

完事後,顧堯野將兩份協議的殘渣扔進了垃圾桶裡。

回身看向床上的江靜月,眸色深了些,聲音發啞:“然後呢?”

“關燈睡覺。”江靜月沒看他,翻身鑽進被窩裡,側身躺好。

顧堯野則再一次愣住,心下呐呐了半晌,才如夢初醒般急急忙忙掀開了另一側的被角,鑽進了江靜月的被窩裡。

並且,他聽話的將燈關掉了,隻留了一盞暖橘色的壁燈。

房間裡靜寂了片刻,江靜月屏息閉眼,卻認真聽著身後的動靜。

果然沒一會兒,安分平躺的顧堯野便翻了個身,小心翼翼摟住了江靜月。

他的掌心溫熱,隔著衣服也能灼燙她,江靜月打了他的手背一下。

嚇得顧堯野立馬縮回手去。

然後過一會兒他又再次試探……如此三翻四次後,顧堯野確定了江靜月是故意跟他鬨著玩。

他頓時心花怒放,直接撲上去抱住她,從背後親吻她的耳背和頸項。這還不夠,顧堯野最後將人翻了個麵,朝向自己,低頭去親她的額頭、臉頰和小.嘴。

“靜靜……我不是在做夢吧?”

太美好了,美好到讓人懷疑不是現實的地步。

江靜月早已滿麵羞紅,聞言,她往男人腰上掐了一下。

顧堯野吃痛低呼一聲,隨後笑了:“看來是真的!”

他開心得像個孩子似的,一個勁往江靜月肩頸蹭。

江靜月心中的悶氣總算被他蹭散了,忍不住回抱住他。

想了想,她還是決定認真向男人告白一次。

“顧堯野。”

“嗯,我在。老婆有何吩咐?”

“……”江靜月無言了片刻,輕歎了一口氣:“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我……確實喜歡上你了。”

比想象中更喜歡。

“所有從今天開始,我們之間的協議取消。”

“以後,我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受法律保護的那種,要對彼此負責一生的那種,要謹記結婚誓詞並貫徹到底的那種……你明白嗎?”

“我明白。”

“靜靜,我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的。”

“從一開始,我就決定好了,要跟你耗一輩子。”

“哪怕你一直不喜歡我,我也絕對不會放開你。”

雖然顧堯野這番話聽起來霸道得不可理喻。

可恰好是江靜月此刻最想聽到的。

所以她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往他懷裡鑽了鑽:“行,睡覺吧。”

還沒傾訴完自己滿腔深情的顧堯野:“……”

默了片刻,他開始不安分起來,親吻著江靜月的耳朵,動情低喃:“太高興了,睡不著……”

江靜月不理他,裝睡。

顧堯野便得寸進尺,不依不饒:“要不,顧太太陪我運動一下,消耗一下旺盛的精力?”

昨晚的味道,早已深深刻進了他心裡。

如今溫香軟玉在懷,顧堯野又不是柳下惠,心裡早已千癢萬癢,想得不行。

甚至沒等江靜月推搡拒絕,男人已經做主拉過了被子蓋過頭,將他自己和江靜月一起困在了黑暗中。

與此同時,顧堯野翻了身。江靜月被他沉沉壓住,片刻後,寂靜的房間裡響起她又嬌又羞的聲音:“顧堯野你輕點咬!”

隨後是男人磁欲暗啞十分貪婪的聲音:“靜靜……你好軟好香……”

“顧堯野你個混蛋……”

男人裝作沒聽見,半晌才拉下被子露出他和江靜月的腦袋,麵對麵看著彼此。

他薄唇勾著弧度,滿眼意猶未儘。

欠欠道:“愛你。”

江靜月:“……”

她真想一腳踢死他。

這狗東西到底知不知道他這樣有多騷氣!像隻男狐狸精似的!

……

不知過了多久,顧堯野終於消停了。

他在江靜月身邊躺下,伸手攬她入懷,溫存般親吻她的額頭,聲音低磁動人:“靜靜,我愛你。”

已經精疲力儘的江靜月眼睛都睜不開了,隻弱聲嗯了一嗓。

隨後,她往他懷中蹭了蹭,避開他令人發癢的吻,疲倦地回了一句:“……我也愛你。”

得到回應的顧堯野終於心滿意足,他輕輕摸了摸女人柔軟的發絲,溫聲低哄:“快睡吧。”

江靜月沒再應聲了,她確實困得厲害,轉眼就睡了過去。

顧堯野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低眸看了眼懷中睡美人似的江靜月,心下一動,忍不住騰出一隻手,從床頭櫃拿了手機,發了一條朋友圈。

[原來再深的偏見,也阻止不了愛情的發生。]

[謝謝你愛我,顧太太。]

[餘生定不相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