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帝王親臨 隻要蜀王投降,可留他全屍……(1 / 2)

長恒關扼守雍州和京州兩州交界的門戶, 兩側是連綿的山脈。

若要繞開此關取其他道路進入京州,起碼要多費一個月的路程不說,沿途幾乎沒有重大城池, 難以就地征收糧食供給五十萬大軍。

而長恒關內的長恒城是北地重鎮,百姓眾多,不但糧草和物資充足,一旦攻破, 京州往後便是一馬平川, 再也無險可守。

蜀王坐在一匹黑色駿馬上, 抬頭遙看近在咫尺的長恒關城頭,手裡是一支木質的望遠鏡。

這是他花了大價錢, 好不容易派細作從京州弄到手的,一到手他立刻要求蜀州工匠仿製,光是幾片凸透鏡就燒毀了不知道多少次批。

最後從一個走私商手裡購入了一批次品玻璃,工匠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磨出幾個像樣的成品, 當成奢侈的小玩意獻給蜀王把玩。

蜀王想象中給大軍批量生產裝備的美夢徹底破滅了, 為此還惱火了好一陣。

“嘖, 這種好東西怎麼偏偏落在那等豎子手裡, 真是暴殄天物。”

蜀王閉著一隻眼,通過望遠鏡清晰地看見對麵城頭上,士兵們緊張來往巡邏的身影,安裝在城頭的投石車位置,也暴露的一清二楚。

蜀軍主將站在一旁, 恭敬地給蜀王牽馬, 笑道:“聽說這些玩意都是那個皇家技術學院裡麵的工匠搗鼓出來的。”

“等王爺攻入京城,鏟除暴君,那些匠人手裡縱使有再多精巧的寶貝, 最後也是王爺所有。”

“哈哈。說得好。”蜀王躊躇滿誌地大笑一聲,指著對麵城關道,“這處關隘一旦打通,京州再無屏障可言,燕然王必定不會放過這個良機。”

“到時候,本王五十萬大軍,與燕然大軍南北夾擊,再加上夷族的十萬大軍,號稱百萬雄獅都不為過,蕭青冥拿什麼抵擋!”

主將微微皺起眉頭,麵露憂慮之色:“末將隻恐怕,請神容易送神難,打垮偽帝固然容易,可燕然南下,要奪取中原江山怎麼辦?”

蜀王冷笑道:“不必多慮,燕然軍勢必會與雍州軍先交手,打垮蕭青冥,他們也必然元氣大傷,大不了重新議和,多劃幾個城池,送些歲貢和奴隸給他們就是。”

※※※

長恒關內。

城頭守將在瞭望樓上看著浩浩蕩蕩的蜀軍自遠方壓來,猶如一片遮天蔽日的烏雲,幾乎要把西方的天空都淹沒一般。

如此龐大的軍隊,士兵和馬匹的腳步聲踏得整個大地都在顫抖不休,哪怕是腳下的險關也無法給他們絲毫的安全感。

舉著望遠鏡的偵查士兵,看著密密麻麻的人頭,和鋪天蓋地的煙塵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都難以抑製地發起抖來:“這……這得有多少人啊!”

守將站在城垛處,憂心忡忡地歎口氣:“向朝廷求援的急信發出去了嗎?”

副將擦了把汗:“前幾天就發出去了,這會聖上應該已經知道了。”

守將目光環顧四周,看到一張張忐忑不安的臉孔,沉下臉道:“都精神點!彆忘了這裡是長恒關,朝廷必然會派援軍前來,守軍上下,務必協心協力,堅持到援軍到來!”

守將中氣十足,但應聲者卻寥寥無幾,話雖如此,可蜀軍實在太多了,朝廷的援軍也不知是猴年馬月。

關內的城池裡,大量的百姓開始拖家帶口往東門逃出城,擁擠的國道上,到處都是逃難的百姓,馬車都被人群擠得走不動道。

“長恒關不是地勢險要嗎?蜀王大軍短時間打不下來吧?”

“蜀王五十萬大軍兵臨城下,長恒關扛得住多久?”

“還是跑吧,蜀王謀逆也就罷了,萬一燕然軍趁火打劫南下,把我們抓去草原做了奴隸,那可怎麼辦?”

關內混亂和逃難的局麵整整持續了數日,蜀軍隻在城外就地駐紮,趕製攻城器械,間或派人往關內投擲勸降書,在城頭下喊話,並無其他動作。

直到這天清晨,天色蒙蒙亮,蜀軍的攻城驟然拉開了序幕。

幾十架碩大的投石車被一隊隊士兵吃力地推上前線,上百架雲梯接踵而至,伴隨著漫山遍野的喊殺聲,在不安噩夢裡的長恒關守軍霍然驚醒——蜀軍終於開始攻城了!

“砰砰砰——”上十發石砲接連轟擊上城頭,巨大的震動聲憾天徹地。

守將皺眉大驚:“蜀軍到底準備了多少投石車?竟然上來就起砲,瘋了嗎?”

副將無奈道:“聽說這個蜀王財大氣粗,征召了十幾二十萬的民夫,他們每天鑿石砍樹,幾天裡恐怕都能造出幾百台投石車來。”

“隻依靠城裡的囤積的軍械物資,拚消耗怕是拚不過他們。”

城頭守軍立刻回應了數輪密集的箭雨,敵方蜀軍將鐵鑄的盾牌高高舉在頭頂,任由箭雨叮鈴哐啷狂砸,依然緩慢而堅定地推著投石車和雲梯前進。

投石車不斷將戰線往前推進,拋出的巨石越拋越遠,甚至能砸入關內,不少倒黴的守軍被生生砸成肉泥。

眼看蜀軍的石砲越來越密集,腳下的城樓不斷顫抖,守將麵色肅冷,咬了咬牙,下令道:“不能等了,把我們的投石車也抬出來,對準他們的砲車給我狠狠砸!”

副將焦急道:“可是城內的石頭不夠多啊。”

守將厲聲大喝:“那就把城裡那些石門石墩全拆了!都這時候了,有什麼都要往上頂!”

副將匆匆領命而去,不多時,城關的投石車也被士兵們推出來,以砲對砲,勉強緩解了被動挨打的狀況。

蜀軍後方的觀戰台上,蜀王舉著望遠鏡淡定望著前方激烈的攻城戰。

他的視野裡,先鋒部隊好不容易趁著石砲壓製,將數十架雲梯高高架起,立刻便有螞蟻般的士兵挨個往雲梯上爬。

可惜還沒爬到一半,城頭早有準備的守將便將滾燙的金汁潑下,夾雜著居高臨下的箭雨,第一輪登城戰很快就宣告失敗。

蜀王臉上並沒有任何失望之色,反而微笑起來:“耗吧,本王看這長恒關能耗多久。”

他轉頭問主將:“對麵城頭的砲車位置,都看準了嗎?給本王瞄準,全部砸爛!”

主將重重點頭,傳令兵飛快去傳令,沒過多久,蜀軍陣營中竟又推出來數十架小型砲車,車內不僅裝有石砲,更是被火燒得滾燙,上麵還綁著帶著引繩的油罐。

一時之間,大量的石砲飛向城關上的砲車,瞬間燃起熊熊大火,宛如一朵朵象征死亡的烈火紅蓮。

蜀王在望遠鏡裡瞧得一清二楚,冷笑道:“對麵的守將太急了,我們隻需要繼續維持今日這般激烈的攻勢,這樣消耗下去,要不了十天半月月,城裡的石料和箭矢都要告罄。”

一整日的攻城戰足足打到夕陽落山,蜀軍才鳴金收兵。

城頭守軍隻覺疲憊至極,甚至等不到換防,就靠在城垛上倒頭就睡。

翌日清晨,又一輪新的攻城開始,一連七八日,蜀軍依仗兵多將足,不斷輪換部隊攻城,幾乎每一日都有休息充分的軍隊展開攻擊。

而對麵的長恒關守軍,則是一日頹喪過一日,在看不見儘頭的車輪戰消耗和恐懼中,反複折磨著意誌和疲憊的身軀。

城裡的百姓能逃跑的早就逃出了城,剩下的人無處可去,隻好日日躲在家中祈禱,城裡糧價飛漲,謠言四起,知府愁白了頭發,抓了好幾個糧商勉強彈壓。

隨著關外每日聲勢浩大的轟擊聲,一日更勝一日,恐懼和悲觀的氣氛四處蔓延,街道上大部分商鋪早已關門,幾乎沒有幾個行人,唯有一片蕭條之色。

蜀軍攻城到了第十日,守關的軍士們整整十日接連不斷高強度作戰,早已身心俱疲,卻仍在咬牙堅持。

城關外,蜀軍大營瞭望台上,蜀王聽著屬下彙報戰損情況。

“……我軍大約損失了兩、千士兵,但長恒關守軍早已疲敝不堪,每日消耗的軍械也在減少,繼續強攻下去,不出一個月,必能破關。”

蜀王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雖說攻城方強攻必然會造成重大損失,可兩千這個數目,還是大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有些肉疼地抽搐一下臉皮,又問:“那些夷族大軍究竟什麼時候到?”

屬下遲疑道:“已經連續發了好幾道信去催促了,應該快了吧。”

他本想跟夷族軍隊彙合後,叫夷族替他打前鋒,沒想到等了這麼久還沒來。

蜀王不耐煩地一揮手:“算了,憑我們一樣能拿下長恒關,你再發信給蒙烈,如果他們再不來援手,之前商議好的那些邊境城池就全部作廢!”

想躲在後麵撈便宜?彆做夢了!

蜀王看著望遠鏡裡終於殺上城頭的大軍,咧嘴一笑:“傳令下去,全力進攻!若能攻下長恒關,全軍重賞!”

諸將頓時大喜,周圍的將士轟然應諾:“多謝王爺!”

伴隨著全力進攻的長號,一座長達十米的巨型撞樁被推上戰場,在劇烈的攻勢掩護下,尖銳的撞樁狠狠撞上城門,發出刺耳的哀鳴聲。

長恒關城頭上,守軍們隻覺得腳下的城牆都在劇烈震顫,仿佛下一刻就要被戳破一個洞似的。

四處起火的周圍,不知誰喊了一聲:“蜀軍殺上城頭了!”

大量的敵人如同嗅到了蜂蜜的螞蟻一般,從缺口處蜂擁而至。

“殺敵!殺敵!”

號角聲,廝殺聲,哀嚎聲,在烽火與狼煙裡此起彼伏。

城頭的守軍咬緊牙關,瘋狂揮刀砍殺,雙方都殺紅了眼,在死亡的威脅下幾乎忘了疲憊為何物。

可蜀軍實在太多太多,源源不斷,殺之不儘,數十倍的兵力差距下,瀕臨極限的絕望感漸漸蔓延上每個守軍心頭。

難道這就要破關了嗎?

兩軍不知在城頭激烈地爭搶了多久,終於,隨著一道尖銳的轟鳴,城門終於被頂開了一條縫!

“衝啊!衝進城!王爺說了攻入城內重賞!”

不好,城門破開了!

長恒關守軍驚惶地看著潮水般湧入的敵人,眼前的敵軍密密麻麻如同蝗蟲過境,無窮無儘一樣,一眼望不到頭。

窮途末路的絕望蔓上每個守軍士兵的臉孔,敵人攻進來了!

就在整個長恒關搖搖欲墜之際,一陣奔騰的鐵蹄聲踏破布滿風霜的長街,高高飄揚的皇字大旗烈烈翻飛,銀亮的鎧甲在烈日下灼灼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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