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凡三歲那一年, 方藍靈又懷孕了。
這還是金阿姨悄悄教會了方藍靈如何避孕的結果？！像田岑岑已經生了一胎。
田岑岑第一胎依舊是個大胖小子。
而梅書琬最後嫁給了君崇成（小上海），同樣生了一個兒子。
邱荷帶著對象離開了這個窮鄉僻壤……
“媽媽，是弟弟, 是弟弟……”是金奶奶教凡凡喊的，金大夫‘返璞歸真’了——
過去，哪會在乎徒弟生兒生女啊？
人到了底層，金大夫也看到了底層婦女內心深處渴望的東西——兒子，孫子, 男丁……
“行行行，如果是弟弟就叫平平, 行了吧？”方藍靈逗凡凡。
“平平弟弟……”凡凡會說話起，就被方藍靈帶著一起背草藥名，彆家孩子要嘛背語錄要嘛背詩詞。
凡凡記憶比媽媽要好, 金大夫得空了也會過來教幾句。
其他吧，方藍靈的記憶力還行, 沒有一孕傻三年，之前三年內她一邊養凡凡一邊背中醫基礎論理, 可更多的時間還是自學初高中課本。
關於這一點, 方安邦問過好幾回。
方藍靈每一回都老老實實的回道：“等高考恢複啊……”
方安邦是上過軍校的，見方藍靈那麼想念大學，也問過要不要幫她要個工農兵大學名額？
方藍靈搖頭。
“媽媽, 下班時間到了？”因為國營賓館收銀員工作單一又清閒（一周也收不到多少營業額，不像國營飯店餐餐爆滿），凡凡也便一直跟在媽媽身邊, 沒有被送去托兒所，小小的凡凡已經會看牆壁上的掛鐘。
“對，下班時間到了。”方藍靈伸了個懶腰, 露出八個月大的肚子，一胎比懷凡凡的時候要大一些。
方藍靈還記得當時生凡凡時的那種痛苦，撫向肚皮時，心道：不能再大了……
“爸爸出差還不回來嗎？”凡凡奶生奶氣的哼道，爸爸出差回來都會給自己帶好吃的糖果。
“不知道，問問副局爺爺吧。”方藍靈回的漫不經心，小孩子的問題沒完沒了，誰認真誰便輸了了。
“聞奶奶燒的白菜是辣的，放了小辣椒……”凡凡吐吐小舌頭，還想用小手指去玩小舌頭。
被方藍靈惡狠狠的一瞪，立馬不敢了，上一回被媽媽狠狠的打過小屁股，大哭求饒也沒有用。
“明兒也給你加顆辣椒……”沒有凡凡之前，除了早餐外，方藍靈是跟著男人吃公安局食堂，有了凡凡後，她就在國營賓館後麵支了個蜂窩爐，每天中午在這邊燒著吃。
晚上就看情況了，有時候下午三四點就做了吃，有時候回家再下碗麵條。
“不，媽媽，我不……”凡凡立馬想撲過來，可想起媽媽肚子裡有了小弟弟，不能撲，便慢慢的挨過來摟住媽媽的大腿，大聲叫道。
“行行行，媽媽吃，媽媽吃，好不好？”方藍靈笑著將空的軍用水壺與軍挎包給凡凡一右一左挎上，自己捏著筆記本與課本，對一直笑眯眯看著母女的同事揮手道：“凡凡，跟盧阿姨說明天見……”
“盧阿姨，明天見！”凡凡立馬站好，脆生生的道。
“凡凡，明天見！”一時瞧著興起，盧大姐不記得與方藍靈說一下，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要與她輪班了，醫生說她的婆婆也就這幾天的事了，撐不了多久了。
唉！與癱瘓的婆婆而言是解脫，可丈夫卻很難過，為了照顧婆婆，盧大姐年過三十，也就隻生了一個孩子，婆婆一直讓她再生……
天，早黑了！
方藍靈帶著凡凡直接回家。
“凡凡，你爸爸回來了……”一挨近家屬樓，便有其他小朋友這般大聲喊道。
“真的嗎？那為什麼沒有去接我們？”凡凡皺起小眉頭，仰頭問媽媽。
“許是累了吧？”方藍靈也有點惴惴不安，就怕受了傷，在縣城一般不會有出人命的大案，幾年前的王春梅案是近年來唯一的人命案（如今成了懸案）。
“哦，媽媽，那我們說話是不是得小聲些……”凡凡歪著小腦袋，問。
“嗯。”方藍靈輕輕的推開房門，凡凡走路都放輕了，好像連呼吸都輕緩了。
可是方安邦是乾什麼的啊？
房門一開，方安邦立馬便醒來：“回來了啦？”他是熬夜盯了兩個通宵，白天補過眠，卻不是在兄弟單位，沒有自己家自己的床讓他感到安心。
“爸爸，你醒啦？”凡凡立馬雀躍起來，像隻小麻雀。
“嗯，來，讓爸爸抱抱……”方安邦話是跟凡凡講，那眼神是與方藍靈對視，瞧了愛人好幾眼，又將眼神劃向了愛人的大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