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晚班?不行不行,還是提前讓梅知青來替班吧。”方安邦立馬搖頭反對。
“嗯。”方藍靈點頭。
盧大姐婆婆沒了,方藍靈要與盧大姐一人輪換一半白班一半晚班,一周輪換一次(輪轉時,其中一人要上一十小時的班,另一人可以休息一天一夜)。
“以後讓梅知青替所有的晚班,你隻上半個月的白班……”方安邦又長工資了,他是轉業軍人,工齡是從當兵那一年起,便是在軍校進修也一樣算工齡。
因此方安邦工資差不多要與副局看齊。
“……嗯。”方藍靈沉默了片刻,還是點頭了,許是她沒有嫁給當地農民吧,原主媽媽便沒有如同對原主那般,在婚後便斷了每個月的供給……
三年來,沒有一個月斷過。
原主媽媽也是個勢利眼。
可能也是大上海女人都是如此精明會算計吧。
就像是梅書琬說她的婆婆,寄來的糖果巧克力都是數過的,有親親兒子的,有親親孫子的,就她這個兒媳沒有。
梅書琬在大隊掙工分,手頭是沒有錢的,一聽可以替班立馬應下,帶上兒子——小歸海就包袱款款的來了。
一聽以後所有的晚班都歸她,梅書琬更是樂意(每個月都有14塊工資,想想就樂),聽盧大姐說過,一般情況下晚班是沒有客人,能一覺睡到大天亮。
金大夫越老越謹慎,便是自己徒弟生孩子,也不讓她在家裡生(生凡凡時,是提前發動,是急從權),縣城衛生所不大好,那就早早去市衛生院。
“我陪著藍靈,凡凡跟小梅知青吃住在國營,你先忙工作……”離預產期還有半個來月呢。
但孕婦的情況說不準,隨時會改變。
這一回,倒沒有提前多久,方藍靈在市衛生院做了十來天才生——
一胎是個小子,依舊是小小一團。
方藍靈為兒子取名為——方鑫平,三個金的鑫,小名平平。
“嗯,這個名字好。”金大夫含笑點頭,解放前她有過一個閨女,很漂亮的閨女,後來失蹤了,失蹤在戰場上,當時是內|戰時期。
金大夫眼裡心裡都隻有病人,她是帶著病人轉移,一時頓不上那小小的一團。
正是因為內|戰,金大夫覺得閨女隻是失蹤了,而不是……許是哪個百姓聽到嬰兒啼哭,也就抱走了。
“師傅,我恢複得還行,三天能出院吧?”學了三年,方藍靈已經會號脈了。
金大夫含笑點頭。
本以為師傅還能在自己身邊呆很久,至少能呆到1977年,然,沒等方藍靈滿月呢,金大夫就被京城那邊請了回去。
師傅獨身一人,去哪都無所謂?不過將自己多年的筆記給方藍靈留了下來。
“等師傅站穩了腳跟,安排人回來接你們啊……”人與人是講究緣法的,金大夫今年六十有六,可就特彆喜歡這個小弟子。
說小弟子,可更像是閨女。
“等高考恢複,我知道考回去……”方藍靈搖頭,她拖家帶口的,一接就是一托三,還是多等等吧。
方安邦一聽愛人說什麼‘恢複高考,高考恢複’就想笑……傻得可愛!
可金大夫卻是嚴肅的點頭:“要考就考協和,學了中醫,還要接著學西醫……”
方藍靈卻搖頭,道:“師傅,我能考個京師大就滿足了……”除了京大,她也就知道京師大,彆的學校就不知道了。
她的生父是京師大中文專業,未出事前是個高中班主任,他會寫一手漂亮的鋼筆字……還會喝口風琴……
一出事,原主媽媽就抱著原主帶著家裡全部積蓄離開了上海,到了北安後,很快再婚……
“媽媽,弟弟哭了……”凡凡推了推方藍靈。
“嗯,你去看看,弟弟是不是尿了?”這個小子是個愛哭鬼,方藍靈不想哄,要哄就等他爸爸下班回來吧,便是夜裡要哭,也是方安邦去哄。
凡凡也覺得弟弟還是在媽媽肚子裡更乖一些。
“媽媽,弟弟拉臭臭了……”凡凡一手捏著自己小鼻子,一手扇了風……這個樣子不知道哪裡學來的?方藍靈可沒有這樣子做過怪。
“嗯。”方藍靈放在課本,出去提熱水,有了平平,每個月的蜂窩煤是不夠使了,還是得讓梅書琬從大隊上買些柴禾帶過來。
如今梅書琬有了一輛自行車,想帶些東西方便不行,她還會幫人帶些雞蛋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