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回:開大會兄妹被催逼, 兌銀票錢財最鎮宅
且說趙家樓裡,趙四錢隻要看到一個身高體壯、身上有新傷疤的男人,就覺得對方可能是凶手, 真是風聲鶴唳, 草木皆兵,覺得趙家樓陰氣森森,危機四伏。
但是她能怎麼辦呢?
隻能先解決眼前的最緊要的事情——三通商號的股份。
畢竟三通不是趙家人的三通,而是趙、錢、孫三家山西商人的聯合,每家占了三成, 一共九成。
最後一成股份都是些散戶,隻在年底分紅,不參與三通商號的經營。
趙四錢回過神來,對趙大錢說道:“母親遺囑尚未找到, 我們老趙家的股權不明,這事先瞞著,就對錢、孫兩家大股東, 以及山西商會會長, 山西錢莊會館館長交代說二哥還在奔喪途中,等他回來方能宣讀遺囑如何?”
趙大錢說道:“如此甚好,就按照四妹說的辦, 先穩住大家。”
兄妹兩個去了趙家樓地底下的一間密室裡, 這裡不用擔心有人聽壁角, 三通商號很多重要的股東大會都在這裡舉行。
地下密室燈火輝煌, 裡頭有個大圓桌,三通商號的錢老板和孫老板,山西商會會長和山西錢莊會館館長都已經坐在這裡的,他們一個個都有六十多歲, 全是精神矍鑠的老頭子。
六十四歲的趙大錢和四十歲的趙四錢都是晚輩,一起向四個老頭子行禮。
四個老頭都穩穩的坐著,沒有站起來還禮,隻是點頭頷首而已。
會長抬了抬手,說道:“你們坐吧。”
趙大錢和趙四錢都不敢去大圓桌坐下,趙大錢是大哥,他從圓桌那裡搬走了兩把椅子,靠在牆角,和妹妹趙四錢一起坐下。
大圓桌是股東和行會有影響力的大人物才有資格坐,以前趙老太太坐在那裡,現在趙家的股權未定,趙大錢和趙四錢沒有資格參加圓桌會議,隻能旁聽。
看到兄妹兩個能夠找準自己的位置,辦喪事也沒有壞規矩,兩個大股東,以及會長和館長都鬆了一口氣:趙老太太把兩個後人教的不錯,沉得住氣。
會長問道:“我們今天一起過來,你們知道為什麼嗎?”
趙大錢說道:“晚輩猜測,是為了趙家在三通商號股權分配的事情吧,此時亡母早有安排,隻是二弟未到,晚輩和小妹要等他回來奔喪。”
趙四錢說道:“萬事孝為先,等二哥回來,一起把葬禮辦好,將母親入土為安,我們兄妹三人再談股權分配的事情。”
三大股東之一的孫老板說道:“孝字當先,我們都理解你們兄妹的做法,但是現在市麵上有一些不好的謠言,說你們兄妹三人,外加上一個已經出家的三房文虛仙姑在靈堂前爭奪產業,差點打起來了,趙家有蕭牆之亂啊。”
趙大錢忙說道:“一派胡言,亡母昨天剛剛駕鶴西去,晚輩和小妹在趙家樓把葬禮辦的有條不紊,昨晚三房人的哭聲徹夜不絕,棋盤街的商戶們,還有巡夜的中城兵馬司、前來悼唁的親朋好友都是有目共睹的,各位長輩莫要聽信謠言啊。”
這個時候趙四錢肯定和大哥站在一起,說道:“我相信各位長輩不會信這些無稽之談,不過是趁著我們趙家辦喪事,惡意造謠,詆毀趙家的名聲罷了。”
“這些年,三通錢莊和三通鏢局的生意就像滾雪球,越做越大,盈利豐厚,多少人眼饞,想要插手錢莊和鏢局的生意,來分一杯羹?越是如此,我們趙錢孫三家就越要團結,一致對外啊。”
三大股東之一的錢老板說道:“四小姐說的沒錯,此時雖然隻是趙老太太的葬禮,但是我們趙錢孫三家是一體的,祖宗輩創立的三通商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也都派人辟謠,還請了會長和館長為我們說話,為的是穩住商會,避免震蕩。”
趙大錢和趙四錢站了起來,齊齊對著孫錢兩個大老板拱手行禮,說道:“辛苦二位長輩為我們兄妹三人的名譽奔波操勞。”
山西商會會長說道:“我們都是山西老鄉,遠離故鄉,在京城做生意,自然是老鄉幫老鄉,自己人抱成團,勁往一處使,方能長長久久的把我們晉商的事業發揚光大,從宋朝開始,我們晉商在錢莊這個行業就無人能及,即使改朝換代,錢莊,尤其是北方的錢莊要把持在我們晉商手中才行。”
山西錢莊會館館長說道:“會長說的沒錯,北方的錢莊就得看我們山西人的。各位應該都還記得,十三年前,你們三通鏢銀失竊案,我們的競爭對手浙東派係南方的錢莊在背後造謠,說三通錢莊銀庫都被搬走,三通錢莊要垮,引起客人惶恐,引發了銀票擠兌危機。”
趙錢孫三大股東齊齊說道:“當然記得!”銀票擠兌危機,差點把三通錢莊搞垮了!
趙四錢說道:“此案是赫赫有名的陸青天查出來的,三通鏢局的一個鏢頭和白洋澱的河匪們勾結,裡應外合,盜走鏢銀。浙東派的錢莊乘機在背後推波助瀾造謠,引發了擠兌危機,甚至刻意乾擾查案。”
山西錢莊會館館長說道:“現在浙東派錢莊又開始造謠了,這次的謠言是你們兄妹三人內訌,破除這個謠言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在我們這些人的見證下,當堂宣讀趙老太太的遺囑,把股權先明晰下來,然後由山西商會商會主持下和平分家,謠言不攻自破。”
錢老板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趙來太太走得突然,沒有立下遺囑,那就在會長和館長的主持下,你們兄妹三人平分股權嘛,一人一股,多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