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是比他想象中還要好的答……(2 / 2)

兩人還剩一步之遙時,魏枕風突然強壓了上來。

他的後背猝不及防地狠狠撞上石壁,濺起的水花混亂了視線,蠱發的疼和後背碰撞的痛加在一起,他控製不住地發出一聲悶哼。隨後,一隻手輕而易舉地握住了他的下巴,將他徹徹底底困住。

“看清楚點,”魏枕風將他的臉轉向自己,逼著他與他對視,“現在,我可以上你了麼。”

趙眠努力地將視野的中心對準近在咫尺的少年,鼻梁英挺,眉骨攏著,那麼的居高臨下,不容反抗,看不到一絲一毫對他的尊敬和禮節。

他張了張唇,他想問魏枕風這是什麼態度,彆以為長得好看就可以對他不敬。

他想讓他滾。

可他的心太亂了,亂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視野中,那兩顆攝人心魄的淚痣離他越來越近,近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他背靠著溫泉石壁,魏枕風低下頭,長睫掃過他的鼻梁,染血的嘴角堵住了他的唇。

世界突然變得寂靜,風聲水聲,篝火燃燒的聲音,全都消失了。天地之間,隻剩下他和魏枕風心跳的聲音。

血腥味在唇齒間逐漸蔓延開,趙眠始終睜著眼睛,他看到了魏枕風在觸碰到他嘴唇的前一刻閉上了眼。

魏枕風臉上的表情依舊冷漠,眉宇間卻在此刻露出一點獨屬少年的青澀。

為什麼會這樣?趙眠茫然地想。

魏枕風為什麼不自己服下解藥?為什麼要親他?

魏枕風……是在救他嗎。

這個算不上吻的吻結束得很快,魏枕風直起身體,對上趙眠睜大的眼睛,他的表情變得微妙且複雜,其中帶著一絲不解的困惑,似乎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剛剛經曆了什麼。

他想停下來想一想,但發作的蠱毒不允許他怎麼做。

又一陣劇痛襲來,兩人體內的蠱毒似乎已經嗅到了彼此的味道,淺嘗輒止的觸碰無法滿足它們,它們瘋狂折磨著宿主,叫囂著想要更多。

趙眠痛得嗓音發顫,抵在魏枕風胸口的雙手不自覺地攥著死緊:“疼……”

他甚至在懷疑,在這種忍受著劇痛的情況下,他和魏枕風怎麼能完成這件事。

反正,他是做不到。魏枕風可以嗎?

魏枕風很快給了他答案。

少年再一次低頭,朝他吻了下來。

飛珠濺玉,霧氣氤氳,一片混亂,毫無章法。

魏枕風說他不怎麼會是假的,他是完全不會。

趙眠感覺到魏枕風抓住了他的肩膀,迫使他轉身背對著自己。他麵對著池壁,再也看不到少年的樣子,隻能看到溫泉池旁那由他親手生起來的篝火,如同破碎紅布的火焰在靜謐的黑夜中不停地搖曳著。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雌雄雙蠱發作的痛苦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難以言喻的痛感,趙眠飽讀詩書十數載,竟然找不到一句話,哪怕是一個詞形容他當下的感受。

趙眠以為自己會昏過去,他甚至希望自己能昏過去。可雌雄雙蠱卻強迫著他保持清醒,清醒到他足以鮮明感受當下發生的一切。

他隻能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他怕他一開口就會暴露出自己的軟弱。

他決不允許自己向魏枕風開口求饒,露出任何軟弱的姿態。

可魏枕風卻不肯放過他。

“你不是想殺我嗎,太子殿下。”魏枕風在他身後,貼在他耳畔冷嘲熱諷,不再是清爽的少年音,低沉的嗓音更多的像個成年男子,“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拿什麼殺我?”

少年的話雖然還是在譏諷他,但不再是剛才那般徹底的冷淡,趙眠甚至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些許興奮。

不知道為何,似乎是從他們開始解蠱的那一刻起,魏枕風的怒火就熄滅了一大半。

趙眠竭力維持著驕傲,即便被人圈在懷裡折磨依舊頤氣指使,頗有九五至尊的架勢:“閉上你的嘴,專心……乾你的事。”

魏枕風笑了:“你倒是說說,我現在的事是什麼。”

趙眠緊閉著眼死活不吭聲。他現在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再和魏枕風對著叫喚絕非明智之舉。他要保存體力,等事後,他定、定要讓魏枕風餘生都在追悔此時的嘴欠。

“怎麼,不敢看?我記得你屋內有一麵鏡子,我帶你去看好不好?”

趙眠幾乎要將自己的牙齒咬碎:“……你敢?”

這段日子的幾番交鋒下來,魏枕風對如何誅太子殿下的心再清楚不過,冷酷的話語直擊趙眠的痛點:“我覺得我敢。”

趙眠頓時慌了,他也覺得魏枕風敢。

魏枕風感覺到懷裡的人陡然僵住,他一邊想著自己是不是把人逼得太狠了,一邊又惡劣地將趙眠抱了起來,佯裝要上岸。

巨大的恐懼卷走了趙眠最後的倔強,他死死抓住魏枕風的胳膊,不顧一切地說出了真心話:“慢著!魏枕風,我……我並非真心想殺你,”他的聲音裡帶上了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委屈,說得斷斷續續的,“我不想你死在我手上,我想、我想和你同時活下去的……魏枕風,我沒有要殺你。”

魏枕風那頭緩緩安靜了下來,水麵也漸漸歸於平靜。

周圍的聲音又回來了,風聲,篝火燃燒的聲音。趙眠得到了短暫的休憩,忍不住繼續控訴:“我都沒有偷你的解藥,也沒有推開你……我沒有騙你。”

“說得真好聽,”魏枕風微哂,“你是推不開吧。”

少年的語氣不再冷漠,似乎已經回到了平時的樣子。見識過方才的魏枕風,趙眠才知道這樣的魏枕風有多平易近人:“我確實推不開……”

魏枕風問他:“如果我沒有卸下易容,你是不是就要殺了我?”少年譏誚道,“畢竟你可是看到醜男連飯都吃不下的太子殿下。”

趙眠猶豫片刻,在少年懷裡輕輕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殺你,黑皮的你我也不殺。”

魏枕風一挑眉,又問:“那白皮的我呢?”

趙眠不知道魏枕風是什麼意思,一時間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魏枕風又故技重施:“泉水是不是很燙,我看你出了很多汗,我們還是回屋……”

藏在溫泉裡,趙眠尚且能裝作鴕鳥自欺欺人,這一切不過是為了解蠱。若讓他看到自己現在這幅模樣,他受不了,他肯定受不了。

“不要,在這裡就好。”趙眠又氣又痛,更不甘心,眼淚險些漫出眼眶。可他被逼得沒有辦法,隻好道:“你……比六年前高了好多,很好,我不嫌棄你,我看到你能吃下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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