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失蹤了——!
本丸內的幾振刀兵荒馬亂地搜索了一番,發現失蹤的不止花子,還有狐之助、五虎退和一隻小老虎。
本丸召開了緊急會議。
一期一振的表情難看極了。
審神者、狐之助、弟弟……這個組合簡直是陰影重現。他能保持理智,坐在會議室中,傾聽其餘付喪神的分析,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所以。”
他的金眸凜冽,銳意撕破了溫雅的氣質,令他展現出屬於刀劍的鋒利感:“他們是通過損壞的時空轉換器,去了未知的坐標。沒帶小型羅盤、跟本丸失聯,安全得不到保障?”
三日月宗近點頭:“是的。”
“……”
死一樣的沉寂蔓延。
眾人全是一副“末日降臨”的姿態。就連穩重的、熱衷於自稱“老爺爺”的三日月宗近,都沒法再悠閒地喝茶了。
三日月:“她才6歲。”
山姥切國廣垂著腦袋,白布下的臉色蒼白:“一點戰鬥力都沒有,跑得也不快。”
小夜低聲說:“毫無複仇之心。”
……
“五虎退……畏懼人類。”
粟田口一派比較自閉,隻有一期一振了解小短刀的情況。他崩潰地扶額,胸腔處的悔恨宛若海嘯:“如果跳轉到人多的地方,五虎退會死的。”
信濃藤四郎躊躇著安慰道:“有大將在。一期哥,大將會保護五虎退的。”
“……保護。”
一期一振不由得苦笑。
信濃的“大將”,本身就是五虎退畏懼的物種。而且,他不太理解信濃對花子懷抱著的盲目依賴——“6歲的孩子,自己都保護不好。怎麼去保護彆人?”
信濃藤四郎啞然。
會議室的氛圍越發壓抑。
一期一振呼了口氣,意識到情緒的失控。他的目光轉到弟弟身上,喑啞地說:“抱歉,信濃。我剛才過於嚴厲了,嚇到你了吧。”
“沒關係,一期哥。”
=
本丸的刀劍們一夜無眠。
鬆田陣平同樣沒睡好。他掛念著廢棄樓房裡的兩個孩子,翻來覆去的。打火機明明滅滅,卻沒點煙,隻是消磨著時間。
天色漸亮。
鬆田陣平盯著鏡子內的黑眼圈。
他無語片刻,索性翻出墨鏡,坦蕩地戴著墨鏡去上班,掩蓋了有些萎靡的精神狀態。
“陣平。”幫他查監控的警察在門口攔截他,好奇地問,“昨天的兩個孩子回家了嗎?他們是不是養了一隻小老虎?要去處理嗎?”
謝邀,根本沒上過樓。
鬆田含糊道:“沒回家。不是老虎。”
“沒回家?!”
熱心同事皺起了眉:“陣平。那棟樓隻是暫時廢棄。我昨晚順手查了查,有新的開發商承包了重建工作,馬上就要施工了。”
“他們不會還躲在裡麵吧?”
鬆田陣平:……
墨鏡下的瞳孔驀地睜大。
“我現在趕過去!”他想了想,再次拜托道,“麻煩你查一查人煙稀少,又可以休息的區域。”
“我們是警察,不是托兒所所長。”同事吐槽完,認命地回答,“知道了,我會儘快給你地址。這該死的責任感,真妨礙我摸魚。”
鬆田陣平忍俊不禁。
他拍了拍同事的肩膀,便踏了出去。
電話沒有響。
他考慮到衣服的換洗問題,中途改道,在商店買了幾套新的玩偶服,才繼續往廢棄樓房走。
靠近之後,他望見了“小熊”:擋在大人們的前方,被拽掉了頭套,努力地蹦噠了好幾下,試圖把頭套從大人手裡拿回來。
硬了,拳頭硬了。
他提著袋子,大步流星。
鬆田陣平隱約捕捉到雙方的交談聲。花子一絲不苟地道了歉,鎮定地請求大人先不要上樓,將頭套還給她,她會帶著哥哥離開。
但開發商的人故意舉高了頭套——
鬆田陣平輕易地推測出了這群人的心路曆程:剛被攔下時,煩躁地拔掉了“小熊”的頭套。看到是個可愛的小孩子,就自認為“和藹”地逗弄了起來。
花子的睫毛微顫。
她按捺著恐懼,沒有哭鼻子。隻是琥珀色的眸子裡晃蕩著細碎的水光,像是夜幕內的雨。
她不再蹦噠,壓著語氣不露怯。
“還給花子好嗎?”
——“夠了!”
鬆田陣平利落地搶回頭套,輕輕地扣在了她的腦袋上,隔離了開發商的人,憋著怒火:“你去把哥哥帶下來。我幫你們找了新的住所。”
有人護著,“小熊”的嗓音反而悶悶的。
“鬆田先生……謝謝你。”
她乖乖地上了樓。
進房間前,花子悄悄摘掉頭套,揉了揉臉,調整了糟糕的情緒。她的眼眶紅紅的,讓狐之助不自覺地磨了磨爪子:“下次彆阻止我了。雖然我不擅長打架,但嚇跑他們是可以的。”
“因為,本來就是我們在添麻煩。”
狐之助:……唉。
它注視著花子重新戴好“小熊”的套子,跟無事發生似地,啪嗒啪嗒地踩著地板,停在五虎退身旁。
“退退。”
她軟軟地喊了一聲。
依舊是古怪的、自創的調子。
五虎退死死地掐住衣袖,埋在胳膊裡的麵容上寫滿了複雜難辨的思緒。他陷入了混亂:憑刀劍付喪神的感知,他聽到了樓下的動靜、明白有陌生的人群。
他的心臟仿佛停滯了。
腳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