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禾搖頭道:“你彆這麼說,雖然受了傷,但我也不是沒有收獲,不僅修為上有所突破,還撿到了一把劍。”
她將手裡的鏽劍抬高晃了晃,將霽寒聲看得一愣。
“你要劍,我可以幫……幫你。”他委婉道。
虞禾也覺得這把劍看起來沒什麼說服力,但她自己其實還挺滿意的。
“這劍雖然生鏽了,但我用起來很稱手,而且出現禁地一個關鍵的位置,興許還是從前某位厲害的仙君所用,等我把這鏽清理掉,定然是一口好劍。”
見霽寒聲的眼神中仍有歉疚,她歎了口氣,說:“真的沒什麼,本來也是我自己行事不夠謹慎,你何必道歉。若真想幫我,日後在劍法上多指教我幾回,我便很感激了。”
“指教,隨時。”他點頭道。
虞禾還以為她闖了禍,鶴道望多少要責罰她點什麼,結果他竟然問也不問,輕易將此事揭了過去。
虞禾心裡始終不安,沒忍住自己去問。鶴道望睨了她一眼,心情還算不錯,也不遮掩:“守陣的那幾個老東西,我早看他們不順眼了,多虧你跟謝衡之攪合,讓我借此機會教訓了他們。何況劍宗的弟子也犯了禁,此事追究起來牽扯太多,師無墨去找掌門說情,連帶著你也無需受罰。”
“劍宗的弟子?”虞禾疑惑,除了她居然還有人誤入禁地。
“師清靈和蕭停。”鶴道望點名道。
虞禾皺眉不解,師清靈跟蕭停又跑去乾什麼,為了看她死沒死嗎?
“想知道不如直接去問謝衡之。”
虞禾又不說話了,鶴道望看到她的反應,風涼地冷嗬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嘲諷誰。
沒過多久,虞禾修為大增的事被人察覺,加上她為了清除魔氣,每隔日就要出去一次,有人懷疑是她在禁地用了什麼邪術。對於這種傳聞,虞禾認為解釋不清,她總不能跟人說,她靠的不是邪術是雙修。
她還沒想到什麼好的借口,隻能當做聽不見這些謠言,而她去桃花潭水的事也為此耽擱了幾日。拖了五日她才準備去,卻在走到半路的時候,聽到一個憑空出現的聲音。
“好餓啊……要餓死了……”
是尚善的聲音。
虞禾四處找不到聲音的源頭,才發現這聲音出現在她腦海中。
她不知道如何溝通,隻能在心中詢問:“你在哪兒?”
“你往左走五裡路,有一個小山穀。”尚善的聲音有氣無力的,聽著像是快被餓昏了。
虞禾沒法子,臨去之前又備了幾隻燒雞給他。
尚善指的山穀人跡罕至,野草叢生,連一條像樣的小路都沒有。虞禾穿過雜草找到一個深潭,青綠的潭水深不見底,她叫了兩聲尚善的名字,又朝裡扔了一塊石頭,這才有一個黑影漸漸從水底浮了上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虞禾居然能從一隻黑蛟的臉上看出幽怨。
“我餓死了,你都不管我。”
虞禾把布袋解開,將裡麵的燒雞露出來。“我給你帶吃的來了。”
尚善張大嘴抵到她麵前,憤怒道:“你看這夠塞我的牙縫嗎?”
“那我能怎麼辦,你就不能自己捉點魚啊鳥啊來吃嗎?你長這麼大,把我喂給你也不夠吃的。”虞禾無可奈何,這麼大一隻黑蛟,一張嘴大到能讓人在裡麵打麻將了,她還能牽一頭牛過來不成?
尚善不滿地拿頭撞她,虞禾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生氣,反將劍舉起來,問道:“這把劍是怎麼回事?上麵的鏽我試了好幾次,竟然半點也弄不掉。”
“不知道。”尚善態度敷衍。
虞禾摸著鏽劍暗暗歎氣,無奈道:“這不成,總不能一直拿著把生鏽的劍吧……”
那她還給劍取什麼名字,直接叫破傷風好了。
尚善化為人形要上岸啃燒雞,虞禾立刻皺起眉,正要開口說他兩句,忽然一道劍氣襲來,她立刻持劍去擋。劍氣直衝尚善而去,嚇得他一個猛子紮回了潭水,虞禾則被這力道掀飛,噗通一聲掉進水裡,好在水底的尚善把她給推上水麵。然而下一刻,成千上萬的劍影列成劍陣,將整個潭水圍得密不透風。
虞禾跟尚善都被嚇傻了,緊盯著樹林中走出的身影。
虞禾強忍怒火,不悅道:“你要做什麼?”
“公儀蕤告訴我,你這幾日都不曾去桃花潭水,原來是與這魔物混在一處。”
謝衡之手中的破妄發出嗡嗡劍鳴,整個劍陣也隨之開始流轉。
他冷眼看向尚善,“是你給她灌入魔氣?”
“他是為了幫我。”
“他是在害你。”
虞禾依舊不肯退讓,堅持擋在尚善身前。
“我不能讓你殺了他。”
謝衡之手指收緊,麵色又沉了幾分。
“與魔物廝混,我看你是不清醒。”
“怎麼就成廝混了,他救了我,我與他結契,來給他喂點吃的而已,又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我會管教好他……”
虞禾說著,猛地反應過來,扭頭一看,化成人形的尚善整個人赤條條的,渾身唯一的遮擋物隻有披散的墨發。
她瞪大眼,忽然覺得百口莫辯,尚善還小聲道:“他誰啊,能吃嗎?”
“不要命了你!”虞禾壓低嗓音,咬牙切齒。
兩人在水中姿態親密地私語,沒注意到劍陣忽然收緊,劍氣直接朝著尚善削去,他反應過來連忙紮入水底,躲過了被削掉腦袋的命運,頭發卻斷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