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 81 章 你當真不明白嗎,我對你……(2 / 2)

煉劍 白糖三兩 8826 字 8個月前

蕭停身後還跟著幾個人,見到虞禾一身嫁衣,他麵露戲謔:“我倒也好奇,你這是……逃婚?”

虞禾急著要走,沒心思跟蕭停纏鬥下去,然而對方已經不由分說地殺了上來。

霽寒聲也迅速出手,虞禾對付蕭停,霽寒聲則對付其餘的陽關道之人。

二對多,仍是處於上風。

“身為正道之人,此刻應當齊心協力抵禦魔禍,彼此相殺又是何苦。”霽寒聲出劍之時,不忘開口勸誡。

然而蕭停對虞禾厭惡深入骨髓,一心認為她是毀了謝衡之的變數。手上劍招越攻越狠,憎惡道:“霽寒聲,你還看不清嗎?她就是個災殃,毀了謝衡之,毀了棲雲仙府。如今她已是禍端,你還要護著她?難不成是想要步謝衡之的後塵?”

虞禾正愁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泄,同樣是越打越狠,劍招愈發瘋狂淩厲。

她反唇相譏:“天底下懦弱無能的男人,尤其喜歡將罪過推到女人身上。你修煉多年,還是俗心俗骨!”

星流劍勢一轉,劍風從上而下,如飛箭一般四散,將不斷纏上的的人逼退。

霽寒聲拉住虞禾,目光冷然,堅定道:“是謝衡之毀了她,毀了棲雲仙府,從來都不是她的過錯。”

他說完,虞禾與他同時出手,兩層劍陣齊齊飛旋,萬千繚亂的劍影如雨般落下,讓人避無可避。

緊追不放的陽關道之人終於被甩開,虞禾卻也在這時鬆開了霽寒聲的手。

他愕然回首,心上忽然一慌,問她:“怎麼了?”

“你一直安撫我,讓我不要擔心,其實此時此刻,外麵要殺我的人,並不比要殺謝衡之的人少。”虞禾看著他的表情,霽寒聲就跟她一樣,根本不會說謊,心虛的時候特彆明顯。

“你不相信我能護好你?”霽寒聲急切地抓住她的手,卻摸到一枚冰涼的硬物。

事態突然,虞禾這才想起手上的戒指,正試圖取下來,卻發現戒指就像長在了肉上一樣,分明大小剛剛好,卻怎麼都取不下來。

“好了,回去再想辦法。”

虞禾搖往後退了兩步,低落道:“我不能再拖累你了,蕭停的話……其實也不全然是錯,我現在的確是個禍端。”

她不想讓霽寒聲為她背負壓力,更不想將災難帶去他愛護的姑射山。

“我從來不認為你是拖累。”

“事到如今,仙門對謝衡之束手無策,即便是這一回……”

方才見到陣法崩塌,她就在想,如果這一回還殺不了謝衡之,或許也是天道命數。

真的走到這一步,再放縱下去,隻會讓謝衡之的瘋狂加劇。如果九境因此亂成一團,她就算能夠回家,又真的能夠忘記這一切,將在這個世界的種種經曆當做一場夢,從而心安理得地活著嗎?

霽寒聲抓住虞禾的手臂,隻覺此時此刻,這身喜服變得格外刺眼。

“此話何意?難道你想回去,留在謝衡之身邊?”他的手抓得很緊,像是生怕自己一鬆手,虞禾就要轉身離開。

“或許我留下,能讓他少造殺孽,魔禍能早日平息,你也不必……”不必被受到她的拖累。

霽寒聲無奈至極,苦笑道:“你以為,他此時收手,便能償還自己的罪過了?即便他能平息這場魔亂,九境也容不下他,到那時,他灰飛煙滅。你的下場又能好到哪兒去?”

虞禾的心像是被反複攥緊,她也害怕,也想回到家去,想好好的安穩生活。

她想到媽媽,就忍不住眼眶一酸。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就算,就算天底下的人不放過他,我也陪他走完這一程……我不讓他再害人。要是他的報應來了”,虞禾說著,聲音裡已經帶了點哭腔。“那我……我也沒辦法,我跟他一同死了,或許還能回家去……”

她知道這麼想很自私,但再這麼下去,對誰都不好。

或許最後,她還是拿不到魂識,又或許死在討伐謝衡之的人手上。回家去,她最多隻能活十年的光陰,也可能根本就回不去了。

但這個世上,意外總是不斷。

以前總聽人說,人活一世,不是在於時間門的長短,有過幾個不枉此生的瞬間門,已經足夠了。

如果她早早死去,媽媽一定會傷心,但她還有個弟弟,相信媽媽能從傷心中走出來,朋友們也都會有各自的生活,漸漸把她給忘記。

霽寒聲扳過她的肩,直視著她的雙眼,認真道:“虞禾,我不希望你做自己不願意的事,你當真……當真這麼想?”

他當然明白虞禾的意思,但這麼做對她不公平,從頭到尾,她都是被迫卷進來,她本就不該與謝衡之綁在一起。

虞禾才下定決心,被他這麼一說,頓時又淚花翻滾。

“你彆再說了……就算結局不好,我也認了。”

她真的很不甘心,也很不想死。在大婚之前,她都無比堅定要回家去,但這一回讓她認清,謝衡之比她想象中更難對付,更不必提現在她因為死而複生,已經成了眾矢之的。

事到如今,好像她怎麼做都是自私,都會有人因她受害,她寧願選一種傷人最少的方式。

善惡功過不能相抵,如果謝衡之注定要慘烈的死去,她也會陪在他身邊,走完最後一程。

從前種種,已經足夠刻骨銘心,結局便無所謂要圓滿。

“那我呢?”

他忽然問道。

虞禾抬眼看他,霽寒聲的眼中仿佛有水光閃爍。

“所有人你都想到了,唯獨你我,你不曾顧及。”

她第一次見到霽寒聲這樣失落的眼神,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讓她不由地往後退了兩步。

虞禾轉過身,動搖的心也逐漸堅定。“你是姑射山的仙尊,有自己的責任和遠望,不必要為我惹上禍端……”

霽寒聲咬了咬牙,翻湧的心緒再無法平靜,他終於衝動著,將自己埋藏許久的心意說出口。

“你當真不明白嗎,我對你是……”

虞禾隻聽到噗嗤一聲輕響,在漆黑而靜謐的深夜,顯得格外清晰,身後之人的話語也隨之戛然而止。

她幾乎是僵硬地轉過身,隻見一隻猩紅的手,從後穿透了霽寒聲的胸口,刺目的紅在他無暇的白衣上綻開,濃烈的血腥味兒隨之鑽入她的鼻腔。

就在那隻手緩緩抽出後,霽寒聲摔倒在地,發出一聲悶響,露出他背後麵色平靜的謝衡之。

這一個瞬間門仿佛被拉得很長,好像那些彌漫的血霧,一直飄進了她眼裡,讓她眼前隻剩下一片絕望的紅色。

她張口想要喊霽寒聲的名字,卻發不出聲音,隻能看著血跡蜿蜒到她腳下,像鎖鏈一般將她牢牢桎梏。

一隻黑色的蝴蝶,撲閃著翅膀,緩緩停在虞禾的無名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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