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禾也回望著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好笑的東西,竟莫名笑了一聲,說:“這也是愛,我的愛。”
謝衡之就像是被什麼擊中一般,呼吸也隨之停滯了一瞬。
落魄草不可能沒有效果……
不該是這樣。
為什麼明明用了落魄草,她卻不能義無反顧地愛慕他?
虞禾眼裡應該隻有他,除了他什麼都可以拋下才對,為什麼會這樣?玉玲琅騙了他,一定是玉玲琅……
然而對上虞禾的淚眼,他分明能從中看出愛意。
他早該知曉,落魄草迷惑心智,卻不足以扭曲本性。
可是……憑什麼?
謝衡之一言不發,將虞禾推到另一邊,隨後將藥丹塞進她口中。
虞禾本來還想吐出來,被他用指尖抵了進去,一指點在她的咽喉處,強迫她吞咽。
隻聽幾聲咳嗽,僅僅是片刻,虞禾再抬起頭的時候,看向他的目光已然變得不同。
“落魄草產生的不是情,隻是蒙蔽了人的心智……你一直都很清楚,這些隻是自欺欺人,否則怎麼會隨身帶著解藥?”
虞禾語氣嘲諷,倔強的目光似乎要化作刀子刺向他。
謝衡之沉吟片刻,冷冷一笑。
“你說得對,自欺欺人的歡好,又有什麼意思?”
他將虞禾按在牆邊,一手撕開她的衣襟,漠然道:“討好我,做得好,我便放過他,否則我現在便砍了他的四肢。”
虞禾正要開口,卻被他陰冷的目光堵了回去。
“隻要不致死,命劍護體又如何,折磨人的法子,我有很多。”
離霽寒聲隻隔著一道牆而已,發出任何響動,他都能聽得一清一楚。
虞禾乾不出這種事,她半晌沒有動作,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壓低了聲音,近乎懇求地說:“不能在這兒。”
謝衡之不語,下一刻隻聽霽寒聲傳來一聲悶哼。
虞禾猛地抓住謝衡之的手臂。“我答應你!”
她無力地重複:“我答應你……放了他吧。”
——
她撐著牆壁,竭力克製住聲音,唇瓣被咬出血珠,又被謝衡之吻去。
謝衡之抬起她幾乎站不住的腿,每一下都透著凶狠,仿佛是要逼迫她出聲。
黑暗之中,再微小的響動都變得清晰可聞,更不必說謝衡之刻意製造的動靜。
縱使虞禾逼迫自己不要出聲,那些不堪的聲音仍然刺進耳朵,每一下都像要將她的自尊搗碎。
“你這裡……不是很喜歡我嗎?”他掐著她的腰,充滿惡意地說。
虞禾再受不住這種羞辱,終於忍不住哭出聲,謝衡之的眼瞳卻忽然輕顫起來,說不出是因為欲念,還是因為情緒的變化。
霎時之間,他的眼底也覆了一層水光,仿佛眸中下起了傾盆大雨,一瞬間形成了汪洋,虞禾的身影溺在其中,隨之晃動起來。
許久後,他終於結束了這場讓彼此都痛苦的□□。
虞禾將眼淚擦乾淨,強撐著將衣服穿好。
謝衡之攬著她走到霽寒聲的牢房前,隨後他一招打去,霽寒聲猛地撞在牆上,頸間的束縛也隨之消散。
霽寒聲艱難地起身,黑暗之中,他仍能看清虞禾眼中的水光,還有她鬆散的衣襟。
霽寒聲頓時怒從心起,嘶啞道:“他強迫你?”
虞禾卻搖頭道:“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你快走吧。”
他心上一沉,正想再問,卻聽她強忍著哭腔,懇求似地說:“求求你了……快走,彆管我,求你。”
霽寒聲也知道,他不該浪費這次機會,他的衝動行事隻會害了虞禾。縱使心中有怒火,他也隻能強壓下去。“可你……”
謝衡之不想聽這兩個人互訴衷情,眼神越顯不耐,直接一招打在霽寒聲身上,轟隆一聲打穿地牢,粗暴地丟他出去。
霽寒聲消失後,虞禾愣了一下,隨後再忍不住委屈,蜷縮著身體蹲在地上,控製不住地嚎啕大哭,越哭越收不住,連肩膀都跟著顫抖,就像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謝衡之想說,他其實設了一道結界,霽寒聲什麼都聽不到,他怎麼可能會讓虞禾的聲音被旁人聽見。他隻是很憤怒,刻意要讓虞禾也痛苦,摧毀她與霽寒聲的可能
然而此時此刻,聽她痛哭,他又忽然無措了。
謝衡之朝虞禾走去,在她麵前緩緩蹲下,抬手想要去擦她的眼淚。
虞禾下意識往後一縮,哽咽著看向他,滿麵倉惶。
他的手僵了一瞬,隨後緩緩落下,無奈道:“彆這麼看我。”
謝衡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不就是他想要的嗎?為什麼此刻,又感覺有刀劍鑿在他心上。
他看到虞禾的眼中滿是恐懼。
下一刻,斷流飛入虞禾手中,她雙手握劍,毫不猶豫將劍刺入謝衡之的身體。
他沒有抵擋,生生受了她一劍。
謝衡之的目光暗了下來,他兀自站起身,將斷流抽出扔在地上,砸出當啷一聲響。
見到虞禾顫栗著不敢看他,謝衡之垂下眼,去看手上沾滿血的玄玉戒指。
自始至終,他就像個笑話,都是他自找的。
好一會兒,虞禾聽到他自嘲地輕笑。
“夠了,你走吧。”
虞禾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愕然地抬起頭,
謝衡之平靜地望著她。
“我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