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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陳昭眉坐在比白瑰高的地方。

第一次,陳昭眉能低下頭看白瑰。

白瑰微微仰頭,顯得下頷的線條更鋒利,好像薔薇的葉片。

窗戶的光投在白瑰認真的眼睛裡,折射出琉璃般剔透的茶色。

他那麼專注地看著陳昭眉的臉,細致得仿佛在辨認出土花瓶的年份。

而在他美麗眼睛的注視下,即便是花瓶都會感到羞澀。

更何況陳昭眉。

陳昭眉的臉慢慢蒸騰起羞赧的溫熱:這種潮熱讓陳昭眉不由自主,又叫他心生惱恨,惱怒白瑰這不知不覺就能傾倒眾生的皮相,又怨恨自己身為男人不甚了了的定力。

而他不知道,白瑰的認真,隻是在認真地投入“大家一起來找茬”的找不同遊戲。

陳昭眉咳了咳,眼神遊移往一邊:“到底怎麼了?”

白瑰說:“沒什麼。”他或許是得出了結論,又或許是意識到陳昭眉的不自在,便從板凳上站起來,起身去梳洗。

陳昭眉跟在他背後,走到梳妝台前,替他梳理那一頭絲綢般的長發。

在地球上,像白瑰這樣的男人一定會被稱為“娘炮”。但在巫星,“娘炮”這個詞的詞義較為中性,可褒可貶,類似於在地球說一個女生“男孩頭”“假小子”。但像白瑰這樣的優雅千金,是萬萬算不得“娘炮”的。

那位金瓶少爺,倒還和“娘炮”這個詞有點兒沾邊。

金瓶在白瑰這兒沒討著好,也就罷了。他知道,自己的門第和白家終究有差。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連白瑰的奴才都治不住,這真真兒是奇恥大辱。

更令人不快的是,金瓶雖然挨了陳昭眉一拳,但也沒處說理。到底是金瓶自己先要做不守男德的事情,這事兒鬨起來,他自己也沒好果子吃。想來想去,竟然還能啞忍了。

這金瓶是富商之子,離貴族差了一口氣,但心氣也不低,極厭惡白瑰這樣的假清高公子。更有一點,同校的世家子裡,他也隻惹得起白瑰了。

白家雖然是名門,可惜白瑰的母親不幸亡故,如今當家的是白瑰的父親。孤兒鰥夫的,難免讓人覺得是塊軟柿子。

他們便說:“就是再高貴的門庭又怎麼樣?沒有女人,就等於是絕戶。”

因此,金瓶才敢當著白瑰的麵冷嘲熱諷。換著是個家裡有女人的貴族,他根本屁都不敢放一個。

金瓶終究忍不下這口氣,思來想去,索性不忍了,但也不正麵衝突,隻在私下裡散播謠言,說白瑰和身邊那位美豔男仆有染。

對於男人而言,清白是最要緊的。更尤其是白瑰這樣的人家。他這麼一散播,自然能夠給白瑰帶來無窮無儘的煩惱。

因此,白瑰每次帶著陳昭眉來上課,都會收集到不少看熱鬨的目光。這些目光一根根針紮在後腦勺上似的,紮得人腦殼都發疼。陳昭眉哪裡看不明白這些眉眼官司?但他又偏偏最拿這些沒辦法。要說有人跑到他麵前嗶嗶犯賤,他還能打回去。可就是這些冷箭不能擋。

金瓶還愛在旁煽風點火,笑著說:“你們主仆可真是形影不離、如膠似漆呀!”

坐旁邊的艾碧氣不過,替白瑰說話道:“什麼‘如膠似漆’?你語文不及格就不要亂用成語,否則隻能貽笑大方!”

金瓶說:“我又不是說你,你湊過來乾什麼?難道這事和你有關係?莫非你和白瑰不但是朋友,而且連男仆也共用?”說著,金瓶與幾個富家子便一起齊聲笑起來。

艾碧到底是有身份的人,哪裡接得住這種話,氣得發抖。倒是艾碧的男仆這時候開口了,隻道:“《男德》有雲:‘擇辭而說,不道惡語’。你們再口出惡言的話,我們必須告訴院長,治你們不守男德的罪。”

幾個富家子便不繼續說下去。

不過,他們發現白瑰看起來一點兒都不羞恥也不惱怒,讓他們覺得很不過癮。他們就是想看白瑰難堪的樣子。沒料到,白瑰不為所動,這更叫人生氣了。

他們索性更添一把火,把這緋聞炒得越來越火熱,恨不得當場寫一百萬字黃色同人文。白瑰主仆坐在一起,他們都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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