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圖南慢條斯理地品著黑咖啡。
李懷棋沉默坐了兩分鐘。
虞圖南挑眉：“還有事聊？”
“沒有。”
“那你怎麼還不走？”
“我在等我的那杯。”
李懷棋轉頭看著宋淮恩，微微一笑：“是待會另外有人給我送來？我去茶水間拿也可以。”
另外一位秘書是不是走得太慢了點。
咖啡應該是同時準備的才對。
宋特助下頜線緊繃著，完全不敢看李懷棋，直愣愣看著落地窗外的風景。
虞圖南輕笑：“沒給你準備。”
李懷棋：？
“你說什麼？”
“我說，沒給你準備。”
李懷棋：？？？
“你讓我周日過來加班，找麻煩讓我換主角，我沒把你趕走都已經配情緒管理得當四個字，”虞圖南語氣淡淡：“想喝咖啡，下次辦好事的時候再過來。”
李懷棋：....
他不死心地看向宋淮恩。
宋特助禮貌又不是尷尬地恭敬一笑，轉頭——
立馬收了笑容麵無表情看辦公室角落。
李懷棋失語。
這一公司的都是些什麼人。
作為《如此可愛的我們》虞圖南直播間的忠實觀眾，李懷棋感覺，他應該算是塌房了。
虞圖南怎麼這麼摳搜。
一杯咖啡都蹭不到！
李懷棋無奈起身：“我回去跟股東開個會，明天給你答複。”
虞圖南：“慢走不送。”
李懷棋：....
他走了兩步，想到什麼又回頭：“喝不到咖啡沒什麼，下次能不能給我做一份大熊餅乾？衣衣一直吵著想吃，都饞了大半個月了，她家阿姨說，做夢都在吃餅乾，試了十幾家都說不好吃，總說你做得一定會很好吃。”
“衣衣特彆可愛，你看了肯定喜歡。”
李懷棋說著掏出手機，想用小朋友的顏值討虞圖南歡喜，讓她應下來，虞圖南無奈擺手：“好了好了，知道，你回去吧，下次過來的時候告訴我，我提前做，現在我還要處理公事。”
李懷棋見狀，不再打擾，離開辦公室時，率先跟照顧祁嫋的阿姨打了個電話。
“衣衣在不在？”
“沒什麼，跟逾白說，彆再買什麼餅乾，我找到了衣衣的夢中情餅。”
....
虞圖南在公司裡忙了約一個小時，出來時宋淮恩正在收拾資料。
“還沒走？”
宋特助：“待會童臻和許淖來簽合同，我得盯著。”
虞圖南點點頭。
還好給的工資足夠高。
站著等電梯時，虞圖南恰好遇見童臻和她的經紀人——穗安。
虞圖南跟穗安很久沒見，穗安想往經紀人方向發展，後來公司簽約藝人後，虞圖南便把她掉了過去。
“圖南姐！”
穗安顯然很激動，眼眸亮晶晶的，想到什麼，又忽地暗淡下來，瞅了眼旁邊的童臻，挪到虞圖南身邊壓低聲音問：“圖南姐，是不是被搶了？”
虞圖南狐疑：“什麼被搶了？”
她說話聲音不大不小，正常音量，卻驚得穗安偷偷看向童臻，忙拽著虞圖南的手，緊張地搖了搖頭。
童臻模樣溫溫柔柔的，妝容清透好看，低頭，死死掐著手心，抬頭勉強一笑：“沒什麼。”
“穗安問的是，是不是我沒有機會參演《沉默的十九樓》了。”
她們兩個人上來時，在樓下看到了嘉朗娛樂的副總李懷棋。
其實白天就從秘書部那聽說了投資商想換主演的事，原本定在九點的簽約儀式莫名推後。
八點半接到電話的時候，童臻和穗安已經到了公司樓下，在附近的奶茶店坐了近三個小時，一直沒等到消息，穗安心裡慌張，便拉著童臻上樓。
虞圖南怔愣，隨即笑了笑：“想什麼呢，宋特助正在整理資料，估計過兩分鐘就有負責人通知你們了。”
剛說完，穗安就收到了項目一部的電話，讓他們半小時後過來簽約。
童臻臉上的慘白還未褪去，被穗安抓著在原地蹦蹦跳跳轉圈圈慶祝，穗安笑著：“我說過，在南北影視，你肯定有戲拍！”
“南北影視可是圖南姐的公司，名氣沒用，隻看實力，對吧！”穗安回頭，笑得燦爛。
虞圖南：“跟我吹彩虹屁也沒有用。”
“哪有，我都是發自內心的！”
童臻歡喜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是她七年後接到的第一部戲。
童臻展顏一笑，眼眸水潤，隱隱水霧聚成一團，襯得笑容裡有一種令人心碎的破碎感。
“謝謝虞總。”
虞圖南心裡百感交集。
童臻十六歲出道，演了一部仙俠劇，憑借打戲出圈小小紅了一場，但是簽約的公司黑心且爛，跟其他公司資源交換，想讓她出演一部製作稀爛、表麵大製作實則為了洗錢的黑心電影。
遭到拒絕後，公司封殺了她四年。
四年裡沒有一部戲能拍，連跑龍套都被拒絕，好不容易公司的黑心事被爆料出來，公司與她解約，出來後整個娛樂圈都變了。
流量至上。
她沒名氣，便駐紮在影視城，從龍套做起。
起初做群演，很艱難，有時候不一定能搶到機會，房租又貴，隻能擠在一間老舊小屋裡跟其他群演合租。
從群演到女二、女三身邊的丫鬟，從要用放大鏡找她的臉到可以在群眾第一排見到她，童臻用了三年。
如果不是前段時間在影視城遇見師兄許淖，童臻大概還在跑龍套。
虞圖南輕聲道：“沒什麼，這女主角理應是你的。”
像聞黛那種為了飛升、為了找麻煩、為了給自己鍍金的人，怎麼會懂角色對於真正的演員而言，意味著什麼。
每一個鏡頭，都是無價之寶。
虞圖南：“去簽約吧。”
童臻深呼吸，重重點頭，被穗安拉著往裡跑。
虞圖南回頭，再度拿下電梯按鈕，一路上心情格外的好。
這大概就是“整頓”娛樂圈的原因吧。
不辜負每一份真心。
**
虞圖南回家時，陸子野、許獨行、季湛、薑朝暮四個人乖乖坐在沙發上等她。
“姐，你看直播了嗎？”
虞圖南：“看了，看到你們打架。”
原本想說話的薑朝暮忽地緊緊閉上嘴巴。
【讓你們剛才那麼鬨騰，大人回家了吧！！】
【哈哈哈圖南千萬彆去隔壁，那裡一團糟】
【呃，發生了什麼！我剛睡醒】
【簡單來說就是許獨行和季湛背叛了他們的大哥，被陸子野追著打了半小時，然後後來演變成為抱枕大戰，最後抱枕被他們打的棉花都出來了，現在隔壁完全不能看】
...
虞圖南掃了在沙發上乖巧排排坐的四位小少爺小公主，倒了杯水一邊喝一邊走過來：“床裝好了嗎？”
四個人小雞啄米地連連點頭。
“那我過去看看。”
陸子野：！！
“彆！”
“姐，直播你看了多少。”陸子野試探性地問。
虞圖南放下水杯，“沒多少，大概就你被餅餅和季湛打吧。”
四個人默默鬆了口氣。
沒看到隔壁房間的慘案，還有救。
虞圖南漫不經心地拍掉薑朝暮頭發上的一團白棉，淡淡補充：“然後回來時又看了眼，看到隔壁羽毛滿天飛。”
薑朝暮慫兮兮地摸了摸頭發，往季湛旁邊縮了縮。
季湛往許獨行旁邊擠。
許獨行又往陸子野旁邊擠，陸子野沉默兩秒，麵無表情地說：“我快被你們擠掉下去了。”
【打架的後果哈哈哈】
【彆擠了，對腰不好（bushi】
虞圖南把水杯放在茶幾上，疲憊揉眉：“我現在要去補覺，你們知道你們接下來要乾什麼嗎？”
四個人打字機般快速點頭。
“說說。”
四個人同時出聲。
陸子野：“收拾隔壁房間。”
季湛：“把隔壁房間收拾乾淨！”
許獨行：“讓隔壁房間複原！”
薑朝暮：“找人打掃季湛的家！”
薑朝暮挺胸抬頭，一臉這麼簡單的題目我會的表情，驕傲又自豪。
陸子野、季湛、許獨行：.....
做錯了事，還敢明目張膽找人來清理。
帶不動。
一點都不帶動。
虞圖南：....
“朝暮。”
“嗯！”
“把錢給我。”
頓了頓，虞圖南強調：“六百都給我。”
薑朝暮“哦”了一聲，老實巴巴地從手袋裡把六張紅鈔票交給虞圖南。
“可是這樣我就沒有錢請人來打掃了。”薑朝暮疑惑。
虞圖南點頭：“所以，你跟他們一起打掃。”
薑朝暮：.....
原來，這才是正確答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