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三合一(1 / 2)

係統出現之前,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

它為幫助書中主角實現幸福人生,走向命定的圓滿結局而存在。

係統習慣用“命定的幸福結局”來形容結尾。

最後的結局由它們通過海量算法,經過精確的數據計算後推導而來,力求給每位主角最幸福圓滿的人生。

虞圖南小時候受原生家庭影響較大,事業心又強,經過海量數據,係統推導出,最適合虞圖南的結局應當是——

戰勝讓她受苦的原生家庭,從原生家庭帶來的陰影裡走出來,而後發展事業,一步一步站到世界之巔,睥睨萬物,無限風光。

她會足夠理智、沉穩,將“事業”“利益”當成唯一的目標。理智之餘,沒了親情,她還能通過愛情治愈童年時的陰影、傷疤,最後救贖了自我。

係統為虞圖南準備了一段它們認為的完美劇情,把她當作“寵兒”對待。

隻是,上一世劇情出了點問題。

原本將以“反派”身份出現的陸成武,因為無法預估的車禍意外去世。

係統隻能根據劇本引導劇情開展,而不能掌控劇情。

陸成武死後,虞圖南沒有了“可以戰勝的原生家庭”,劇情出現大漏洞,係統不得已找上了陸子野。

對於係統而言,再沒有比讓主角走到結局更重要的事了,這是程序,是它存在的原因,是編寫的代碼給它下達的任務。

完成任務的過程中,它又必須滿足代碼編寫時設定的“禮貌、誠實、公平”的程序要求。

因此,當被紀嶼淮察覺到有所隱瞞後,即便再不願,係統都不得不告知主角一切實情。

它本想再勸兩句,想好的台詞在虞圖南分外堅定的態度下憋了回去。

黑暗中,安靜了一會。

沉默將黑夜的沉寂與陰森無限放大。

虞圖南闔眸。

在黑暗中靜靜等待著。

沒有感情起伏的機械聲音,驀地出現。

【請允許我告訴您注意事項。】

“嗯。”

【首先,由於陸子野暫時陷入昏睡中,他想見到您的“任務獎勵”無法通過他本人實現,暫時隻能通過您回到上一個輪回裡見到他的方式,完成該“任務獎勵”】

【需要注意,會出現以下幾點問題】

【第一,您確實可以通過回到過去關鍵節點,改變陸子野與我們建立合作關係的局麵,但同樣的,您的任何行為都會對未來產生影響,即會出現蝴蝶效應。】

【第一,如果您在上一個輪回停留得太久,對世界產生了某種,那麼,您將作為世界中的某一個人物,永遠停留在那個世界裡。】

【您能理解嗎?】

虞圖南點頭。

她會以“路人甲”的身份進入上一個世界,但如果停留時間太長,亦或者對主角、世界造成了某種影響,那麼,“路人甲”可能

會變成“配角”,而她將從籍籍無名變成鮮為人知,又或者說——

人物簡介裡,將有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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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成為人物,她將融入上一個世界,失去回來的機會。

【第三,如果您沒有完成任務,將沒有回來的機會。】

虞圖南抿唇。

聲音很輕,卻很有力:“原因。”

係統反問:

【您願意回來?】

虞圖南一時語塞。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任務失敗,一切都不會變。

那麼陸子野不會醒。

既然如此,她會選擇待在上一個世界,把握最後十幾年時間,再陪陪陸子野。

“原因。”

虞圖南輕聲問。

即便她不想回來,也得有“為什麼不能回來”的知情權。

係統:【首先,您隻有回到過去見陸子野的機會,沒有回來的機會。】

【任務如果完成,我方與陸子野的交易將不會存在。陸子野不會因為反派的結局死亡,他不會擁有見麵的“任務獎勵”,您自然沒有回到過去改變一切的機會,未來發生的一切將會被糾正】

【你們會同時在第三世醒來。】

【如果任務失敗,一切如常。您將永遠生活在上一個世界裡,這一世的身體,將陷入死亡】

【現在,您依然選擇回去?】

虞圖南頓了一秒,點頭。

係統不意外。

【我明白了。】

【未來三天,是您回去的時間點。隻要你在未來三天裡,發生任何有可能危及生命的事情,都將陷入腦死亡狀態。】

虞圖南想了想:“也就是說,未來三天是我的生命脆弱期?”

【您可以這樣理解。】

【願您旅途愉快,再見。】

電流聲刹那消失。

四周再度安靜。

虞圖南側身躺著,打開了床頭櫃上的小燈,枕著手,一動不動盯著淡黃光亮。

燈光落在臉上,眼眸微垂,稍顯寂寥。

確定能見到陸子野後,因陸子野長眠帶來的痛苦、沉悶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要如何“讓季湛、許獨行、薑朝暮、祁逾白”接受她的離開。

她隻有兩天時間處理這個問題,最遲第三天,就要離開。

心裡,亂亂的。

低落、惆悵、愧疚,複雜的情緒灌滿心頭。

即將失去季湛、許獨行、薑朝暮、祁逾白,失去紀嶼淮的事實赤裸裸地擺在麵前。

怎麼才能離開時不影響他們?

又要怎麼接受離開他們的痛苦?

虞圖南不自覺想起陸子野,想起他的良苦用心。

一股刺鼻的酸澀直直竄入鼻腔。

鼻尖發酸,眼眸發熱。

她抽出兩張紙巾,無聲抹去雙眸裡的濕潤,專注看著麵前的小燈,思考辦法。

虞圖南許久沒有高強度地思考問題,再加上情緒低落,想得腦袋脹痛,耳朵嗡嗡。

她胡亂地扯過被子,關上小燈,雙眸緊閉,努力睡著。

隱約進入夢鄉時,係統的話像螺旋一樣在腦海裡環起來。

虞圖南無意識地蹭了蹭枕頭。

第三世。

係統好像說過,這是第三世?

她像遇見了鬼打牆,努力從床上掙脫起來,但雙手雙腳沉重不已,眼皮勉強睜開一秒,又沉沉垂下去。

第三世?

虞圖南帶著疑惑與不解,慢慢進入夢鄉。

**

夢裡的世界,鮮活明亮,又很真實。

她穿著藍白校服,抱著幾本教材書匆匆爬樓梯,陸子野亦步亦趨跟著,嘴巴跟機關槍一樣。

——“姐,彆生氣了,我下次一定不睡懶覺。”

——“等課間操時,我給你買早餐。”

——“白菜包子加豆漿。”

——“姐,我到了,你彆跟紀嶼淮說話啊,我不喜歡他。”

夢裡的她,麵無表情看了眼陸子野。

“好好學,你們班主任再叫我,我回去揍你。”

“不會的不會的,我今天保準聽講。”

...

場景變了。

陸子野捧著豆漿和包子,笑嘻嘻放到她麵前,白了一眼她身後的陸子野,賊兮兮地說:“姐,彆跟紀嶼淮討論問題,讓他永遠不懂,做萬年老一。”

虞圖南青澀,眉眼微皺,一板一眼地教育起來。

“學習不應該藏著掖著,共同努力才能真正進步,你這種想法很不健康。”

陸子野被噎得無話可說,偷偷撇撇嘴,悶悶不樂地下了樓。

剛走到門口,他被人拍了下。

轉身。

虞圖南將兩份打印出來的試卷遞到他麵前:“紀嶼淮整理出來的高一月考題目。”

陸子野氣呼呼:“我不..”

虞圖南輕聲打斷:“今天寫完,明天周六,等下了晚自習,帶你去看電影。”

高三周六得上課,但高一不用。

“我不寫完跟你姓!”陸子野連忙改口,扯著兩份資料樂嗬嗬下樓。

...

場景又變了。

高考結束,她跟紀嶼淮坐在教學樓最頂樓看日落。

藍白校服,晚風灌入衣角。

校服鼓鼓。

在悶熱的晚風裡,漫天夕陽前,親吻,擁抱。

青澀的夏天,種下了美好又甜蜜的果子。

直到——

車禍,死亡。

再是係統給的選擇。

....

睡夢裡,虞圖南不安地蜷縮成一團,被單被捏成一團。

淚水無聲落下。

一滴一滴。

繞過眉梢,劃過太陽穴。

六點。

不安、恐懼與心痛來襲。

虞圖南掙紮著逃離夢裡的恐懼,猛地睜眼,呼吸微喘。

眉骨處隱隱留著昨晚的淚痕。

她靠在床頭,無神望著牆壁,久久出神。

原來,這是第三世。

***

虞圖南醒來後,去了一趟陸氏集團,跟倪君簡單地聊了一次。

離開後,她瞞著所有人,低調地找了兩位專門處理遺產問題的律師。

跟律師聊完,已經下午兩點。

陽光明媚。

虞圖南站在太陽下深呼吸。

溫熱送入體內。

暖融融的。

焦慮、心痛了一整個上午的心,在暖意裡漸漸平靜下來。

悠閒。

美好。

虞圖南讓生活助理準備了應援餐車,沒有告訴任何人,去《山河萬古》劇組探班。

劇組的工作人員看到她,顯然很驚訝。

驚訝過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虞圖南。

虞圖南渾然不覺,把買來的小蛋糕遞給紀琮和祁嫋。

許威嚴走來,欲言又止。

虞圖南淡淡一笑:“如果想安慰我,可以打消這個念頭。“

許威嚴表情嚴肅,語氣刻意放柔:“能出來走走,很好。”

祁逾白剛拍完戲,穿著沉重戲服靠近,先跟許威嚴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虞圖南身上時,淡漠的眼神裡多了絲關切。

“還好嗎?”

許是感覺問題太愚蠢,他認真補充了一句:“不好,也沒關係。”

虞圖南捏捏鼻尖,等酸澀褪去,勉強一笑:“知道了。”

“今晚要拍到幾點?”

“還有一場戲,不會太晚,”祁逾白側頭:“有事?”

虞圖南:“很久沒有一起吃飯了,我想著,趁天氣還沒有徹底冷下來,我們一起去吃頓宵夜。”

祁逾白未加思考,彎唇一笑:

“好,待會我跟他們打電話。”

得到虞圖南的一聲“好”後,祁逾白肉眼可見地鬆了口氣。

虞圖南偏頭。

視野裡,紀琮扒在宮殿的牆角偷偷往外看。

眼眸稚嫩,清澈。

看過來的舉動,又帶著賊兮兮的可愛。

虞圖南唇角微抿,朝他的方向招手。

紀琮左看右看,不確定地指著自己的鼻尖,嘴巴張開,發出“我——?”的口型。

虞圖南點頭。

下一秒,小朋友歡樂地噠噠跑過來。

“虞總。”

虞圖南蹲下來,跟他平視。

“拍戲辛苦嗎?”

“不辛苦。”紀琮一板一眼地問:“虞總,你辛苦嗎?”

“還好。”

紀琮撓撓頭,小聲問:“不辛苦的話,可以不可以見見我的小叔。”

小朋友惆悵地低下腦袋。

“小叔最近,很不開心。”

紀琮自然不知道陸子野的事,不了解大人的世界,隻是近來發現小叔越來越沉默,沒有前段時間那麼愛說話了,有點不開心。

“虞總,爸爸媽媽一直不讓我說,可是,”紀琮苦惱地抓手:“可是,小叔隻有收到你的消息,才會開心。你不要不要他。”

“他很好的。”

“他有很多錢,可以給你買玩具,零食,大彆墅;小叔隻聽你的話。”

“你讓他當男朋友吧。”

祁逾白微微擰眉:“琮琮,先..”

虞圖南抬頭打斷祁逾白,淺淺一笑:“沒事,輪到你拍戲了,先去忙。”

祁逾白遲疑,在助理和導演的連聲催促下,不得已離開。

紀琮不傻,察覺到說錯了什麼,低頭,雙手背在身後,不敢看虞圖南,糾結了好一會,擰巴地說:“不當也沒關係。”

虞圖南揉揉他的小腦袋。

“虞總。”紀琮小聲說:“不讓他當男朋友,那可不可以去見見他。”

“我爸爸說,小叔好可憐。”

虞圖南微頓,無聲收回手,雙手無措交疊。

過了很久,她按捺著內心的酸與痛,蹲在地上,跟紀琮視野持平,聲音很輕、很柔:“你跟小叔說,我後天請他吃飯,好不好?”

離彆之前,說聲再見。

他會懂的。

紀琮咧嘴一笑,重重點頭:“我一定完成任務。”

語畢,蹦躂著跑遠。

虞圖南看得出神。

一整個下午,虞圖南都在劇組。

像從前一樣,或跟導演、編劇聊天,或站在鏡頭外,以旁觀者的角度平靜地看著來往忙碌的工作人員。

期間,宋特助來過一趟,本是來跟製片人、監製開個小會,看到虞圖南,愣了一會。

他把文件遞給助理,讓小助理先去臨時會議室裡等著,走到虞圖南身側,宋特助的聲音帶著點歡喜:“虞總,您過來檢查進度?”

開始關心公事,是不是就代表著一切都開始往好的方向發展了?

這般想著,宋特助忙介紹起近來南北影視的大小項目。

“公司投資的兩部電影衝擊了國慶檔,取得成績不錯,您之前投資的霸淩題材係列電影,已經拍攝完畢,進入剪輯階段,苦於尋找上映檔期,劇方準備在明年春天上映。”

“《山河萬古》項目的拍攝、宣傳都按照項目組製定的計劃,嚴格進行著。”

“上周,陳總為明年第一季度開了項目招商和策劃大會,明年公司可能會再度擴張...”

宋特助一項一項彙報完,臨末,認真問:“您覺得哪裡需要改進。”

虞圖南語氣淡淡:“不用問我,你的直屬上級是陳睨,她是南北影視的CEO,這種問題,你得問她。”

陳睨是前段時間紀嶼淮從彆家影視

公司挖來的人,能力極好,又有事業心。

宋特助微愣。

虞圖南似乎沒有接手南北影視的打算,反而想將公司完全交給彆人管理。

這是...

想退居幕後?

宋特助心下微沉。

還想再問什麼,虞圖南漫不經心地看向他身後:“監製和製片人在等你,去開會吧。”

宋淮恩猶豫半晌,終究什麼都沒說,轉身欲走時,虞圖南風輕雲淡地補充:“宋特助,我不在,要辛苦你了,我會建議陳睨給你加薪,多請一位助理幫你分擔工作。”

“您不打算回公司?”

虞圖南笑容淡淡:“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總不會虛度光陰的。”

宋淮恩莫名鬆了口氣。

虞圖南說得“重要”,從不簡單。

或許,她找到了新的挑戰方向。

“那就祝您心想事成。”

虞圖南輕笑:“好,祝福我收下了。”

...

等宋淮恩開完會離開,虞圖南依然站在那。

過了很久他才知道,虞圖南在做一場無聲的告彆。

沒有說再見。

她一如之前,在一個普通的日子,靜靜站在嘈雜忙碌的片場裡,看著所有人。

***

五點。

季湛、薑朝暮、許獨行接到祁逾白的電話時,震驚了好一會,再三確認不是玩笑,薑朝暮立馬從薑清那溜走,六點出發來到片場,跟虞圖南一起等祁逾白下班。

“圖南,晚上一起吃飯?”

虞圖南:“嗯,怎麼來這麼早。”

薑朝暮挽起虞圖南的手,“我當然要比另外兩個拖拉鬼快。”

季湛和許獨行在醫院,輪流守著陸子野,來得自然會晚些。

但這些,不能跟虞圖南說。

“陸子野”是他們之間的禁用詞,誰都能感受到心尖上隱隱作疼的酸澀與無力,卻始終不敢在旁人麵前提起,維持著表麵的和平,以為隻要不提,身邊的人就不會受傷。

過去一段時間,薑朝暮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