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正文完(1 / 2)

虞圖南被緊緊抱住。

陸子野激動得有點想哭:“姐,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

虞圖南不想回答這個弱智到想讓人翻白眼的問題。

大約躺得太久,渾身無力。

頭暈目眩,昏昏沉沉。

“陸子野。”她有氣無力地喚著。

“我在,姐。”

“我想睡會。”

陸子野驀地嚴肅起來,語氣裡夾雜著一絲小心。

“姐,你還會醒來嗎?”

虞圖南:...

“咒我?”

“離我遠點。”

陸子野鬆了口氣。

意識到隻是平常休息,他攏好虞圖南的被子,甚是貼心地在她肩膀處壓了壓,不讓一絲冷空氣進去。

虞圖南:...

“熱。”

陸子野又默默鬆開了點。

“好好睡。”

呆呆的。

**

虞圖南睡了很久。

再次醒來,已經到了第二天下午兩點。

眼皮沉重。

周圍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很好聞。

四周靜悄悄。

什麼都聽不見。

虞圖南暗自鬆了口氣。

沒人就好。

陸子野一周前醒來,季湛、薑朝暮、許獨行、祁逾白或許會明白她的車禍是一場事先安排好的局。

愧疚之餘,總歸有點難以麵對。

有點渴。

虞圖南腦袋動了動,左看右看,想找點水喝,抬起腦袋想看看房間內哪裡有水,水沒看到,隻看到——

陸子野、季湛、許獨行、薑朝暮、祁逾白以及窗邊的紀嶼淮,齊齊看了過來。

虞圖南:....

腦袋後仰,啪嗒一下又躺了回去。

好多人。

“姐。”陸子野走上前,“還睡嗎?”

虞圖南搖頭,眉眼微擰,刻意壓低聲音:“怎麼他們都在?”

陸子野不理解。

“你剛才不是在找他們?”

虞圖南語塞,隻說

“給我倒杯水。”

邊喝水,虞圖南邊偷偷打量房間裡其他幾個人。

都瘦了點。

薑朝暮和季湛坐在雙人沙發上,肩膀挨著肩膀,有著虞圖南之前從未見過的親密。

他們關係雖好,可日常生活裡,一舉一動都很有邊界感。

虞圖南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彆看了,他們倆馬上要在一起,到時候再看,更精彩。”

令人倍感熟悉的語氣。漫不經心裡夾著點讓人想暴揍的吊兒郎當,讓薑朝暮、季湛同時炸開了鍋。

季湛擰眉:“大哥—”

薑朝暮昂著腦袋紅著臉:“你不要以為我不敢罵你。”

“陸子野,我給了你七天無法無天的豁免權,今天第十天了!”薑朝暮聲音又軟又亮:“你再調侃我,我會還嘴的!”

她像隻凶巴巴的河豚,挺胸抬頭,士氣很足。

這種場景,過去三天沒少發生。

虞圖南笑了笑。

安靜中的一出小打小鬨打亂了久未見麵的僵硬與不知所措。

不得不說,有時候需要兩個“冤家”熱一熱場子。

許獨行:“圖南姐,要不要再休息一會?”

薑朝暮對陸子野的瞧不起瞬間止住,看向虞圖南,關切道:“圖南,再休息會吧。”

虞圖南搖頭,視線停在祁逾白身上:“《山河萬古》殺青了?”

“大約還有兩個月,好好休息,劇組進展順利。”

兩人說話時,紀嶼淮不動聲色地做完了一切貼心的小事。

比如:開窗透風;調整床頭高度。

他安靜地抽走虞圖南的水杯,調整枕頭位置,扶著她半躺在床頭時的舉動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瞬間,滿屋目光落在他身上。

沒有誇讚,沒有滿意,隻有——

“就你貼心?就你會照顧人?就你會表現?”的不滿與質疑。

紀嶼淮:...

虞圖南半躺著,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雙手交疊放在被子上,輕聲說:“你們先出去,我有事跟他說。”

大家都知道,“他”指代的是誰。

薑朝暮欲言又止,最後拉著季湛不情不願地走出病房。

許獨行和祁逾白默默跟上,走到門口停下,看向仍站在床邊的陸子野。

陸子野沒鬨孩子脾氣,更沒開什麼玩笑,平靜地幫虞圖南整理好被子,走出去時路過門口,勾住許獨行和祁逾白的肩膀,以“大哥”的姿態把“倆小弟”帶了出去。

陸子野沒有對“可能要成為未來姐夫”的紀嶼淮表現什麼不滿,薑朝暮、季湛、許獨行、祁逾白更是如此。

虞圖南昏睡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很多事。

大多與紀嶼淮有關。

***

虞圖南剛離開的一段時間,薑朝暮、季湛、許獨行幾乎是靠著對紀嶼淮的“恨意”勉強支撐著。

後來,陳律師當眾公布“遺囑”。

既然虞圖南親口承認紀嶼淮是她喜歡的人,薑朝暮、季湛、許獨行隻能暫時放下恨意與不滿,不再找他的麻煩。

原本,他們已經打算放過紀嶼淮,從病房裡出來時,紀嶼淮站在他們麵前,坦然又虛偽的歉意讓薑朝暮再也忍不下去。

——什麼叫做明知道“知道她不會拒絕,才那樣要求”?

火上澆油的一句話,點燃了所有人的恨意值。

他們前段時間複盤後知曉紀嶼淮有意為之。

可當時的他們不知道。

那之後的一個月,薑朝暮、許獨行、季湛刻意針對紀嶼淮,連忙於

拍戲的祁逾白也參與其中,單方麵取消了和盛澤的所有合作。

盛澤一度陷入危機之中,全息遊戲久久不上線已經激起了一眾玩家的逆反,再加上薑朝暮、季湛、許獨行三人的刻意針對,紀嶼淮履步為艱。

半月前股東集體抗議,紀嶼淮再三強調會解決一切,勉強將股東們勸了回去。

這次危機過後,薑朝暮、許獨行、季湛給了他一次喘息的機會。

薑朝暮、許獨行、季湛收到了虞圖南醒時安排的世界環球之旅行程表。

原本薑朝暮不想去,隻是忽地想到前段時間他們一起吃飯時虞圖南說的話,沉重地和季湛、許獨行開啟了一段簡短的旅遊,去看看虞圖南想看的風景。

祁逾白守在國內,一邊拍戲,一邊照顧虞圖南。

世界旅行期間,原本就不愛說話的許獨行,變得更加沉悶。

大多時候他都在寫東西,在他的世界裡傾訴所有沉痛悲傷。

莫名的,薑朝暮和季湛走得越來越近。

他們像同時受傷的貓貓狗狗,湊在一起,依偎著舔舐傷口。旁人體會不到的痛與悲,委屈與沉重,彼此都懂。

沒有在一起,隻是親密了些。

旁人的曖昧期充斥著不為人道也的甜膩,他們的曖昧,是酸澀的。

是陪伴與依偎,是和對方一起走出陰霾,迎接更好生活的期待。

這一過程裡,薑朝暮、季湛、許獨行、祁逾白沒忘記給紀嶼淮找茬。

陸子野醒的那天,薑朝暮和季湛剛回國,去望仙山拜佛。

網上都說,那裡的佛特彆靈。

徒步爬山上樓,心誠則更靈。

許獨行不相信這些。

薑朝暮相信。

季湛認真地充當著公主的騎士,安靜地陪在旁邊,一步一步,踩在了最高樓的石板上。

給了香火錢,拜了佛,兩人又一步一步下樓。

薑朝暮頭一次“自找苦吃”,爬到一半,累得不行,靠在季湛的肩膀上看遠處連綿高山,雙眸無神,呆愣愣地問:“仙人會聽到嗎?”

季湛抿唇。

“這麼高,能的。”

話音剛落,兩人同時收到了一條短信。

【陸子野醒了,快回來】

刹那間,烏雲褪去,晴空萬裡。

原來,世界真有神明。

兩個人到醫院時,許獨行抱著陸子野,無聲哭了很久。

他們不敢告訴陸子野虞圖南出了事,怕他情緒崩潰,隻能瞞著他,說虞圖南在國外應酬,現在剛上飛機。

陸子野沒信。

沒過多久,紀嶼淮匆匆趕過來,確認他醒來後,飛速跑到隔壁,過了三分鐘,雙目失神:“她為什麼沒醒?”

短短六個字,陸子野什麼都懂了。

當場跟係統大鬨,破口大罵。

他著急,心慌,沒在腦海裡罵,下意識就罵出了聲。

“你

答應我,會保護好我姐姐的!”

“你在哪?[]?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出來。”

“彆裝死。”

“你這破劇情,破反派,老子不乾了!”

...

一聲聲,一句句,把季湛、許獨行、薑朝暮、祁逾白聽懵了。

後來,他們知曉了有關世界的一切。

聽起來荒唐又滑稽。

可是,所有人都願意相信,且深信不疑。

與其說他們接受了世界的設定,倒不如說他們在期待“劇情大神的光臨”。

是否是配角、主角又是誰不重要,於他們而言,重要的是虞圖南能否醒來。

紀嶼淮做的一切都得到了解釋。

他們讀懂了紀嶼淮刻意“刷仇恨值”的深意,不好意思再找他的麻煩,見到紀嶼淮時多了兩分心虛。

“他表現得太深情,都讓我不好意思反對他。”

病房外,薑朝暮坐在長椅上,鬱悶不已。

陸子野若有所思。

***

房間裡,安靜了一會。

虞圖南半躺在床上,不知道說什麼,微微低著頭,十指擰在一起。

指尖交握,白皙手背上印著針孔落下的青紫,以及淡淡的腫。

紀嶼淮無聲離開,再度出現時,握著一條奶白色的毛巾。

溫熱的,帶著暖暖的水汽。

“敷一會。”

他低聲道。

紀嶼淮順勢坐在床邊,低著頭,隔著毛巾,大手壓在她的手背上。

兩個人距離很近。

雪鬆木調香清淡又冷,他身上的體溫卻是熱的。

撞開空氣,熱意湧來。

露在外麵的指尖,稍微動一動,就能碰到他的。

沒有這層毛巾,像是在十指緊扣。

虞圖南抿唇,不自在地動了動手指。

沒有逃脫成功。

溫熱反而來得越發凶猛。

虞圖南敏銳地感覺到,她和紀嶼淮之間隔著一層薄薄的水霧。

就像毛巾的溫熱,阻攔在兩人之間。

她不過去。

他不過來。

可明明又是喜歡著的。

在鬨彆扭?

虞圖南不懂,更不擅長處理這些。

隻是,她實在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膽怯上。

“不用敷了。”

虞圖南語氣淡淡。

紀嶼淮微愣,偏身,背對著虞圖南,將毛巾放在病床邊的櫃子上。

回身,正想起身——

肩膀微沉。

她認真地抱住了他,額頭抵著他的鎖骨,有點不舒服的挪了挪。

紀嶼淮僵硬著。

“其實,我談過戀愛。”

這便是承認她記得第一世。

虞圖南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他的指節,像在訴說,平靜又真摯地開

口:“對不起,我很壞。”

“放棄一次已經夠壞了,我卻走了兩次。”虞圖南動了動腦袋,找到一個更舒服也更親昵的位置:“對不起,係統跟我說規則那晚,我想到了我們的高中,可我還是走了。”

“我回來之前,係統說,你早就知道了一切。”

“對不起。”虞圖南小聲說:“如果你願意給我機會,以後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你很重要,紀嶼淮。”

虞圖南抬眸,撞入他深邃的狹長眼眸裡:“對我很重要。”

紀嶼淮眼眸深深,藏著無儘的旋渦。

隱忍,深沉。

又帶著一分小心與委屈。

虞圖南挽著他的脖子,雙眸清澈,十分坦誠:“你願意跟我簽不限時間的永久轉正合同嗎?”

“我會對你很好的,真的。”

“好不好?”

紀嶼淮扣住她在脖頸處作亂的手,十指緊扣,“保證?”

虞圖南彎眉,眼眸清亮:“我發誓,我保證。”

她一把撞進他的懷裡,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唇角在紀嶼淮耳畔作亂。

呼吸溫熱。

“是不是還沒有給你最正式的offer?”

紀嶼淮扣住她的後腰,沉聲問:“想怎麼給?”

虞圖南偏頭,視線落在他的下頜線上,指尖漫不經心地撫過他的鎖骨,喉結,再到薄唇。

下一秒,呼吸交替。

四周無處不在的雪鬆味包裹著她,理應清淡冷漠如雪鬆,氣息卻在這一秒灼得虞圖南雙頰勾起淡淡的紅。

她輕輕在薄唇上點了一下。

軟軟的。

還有點熱。

很好親。

早就想親了。

紀嶼淮未動。

目光深不見底,漆黑眼眸裡,沾染著半點灼熱。

仍克製著。

溫熱的呼吸交雜著清淡的雪鬆在虞圖南鼻息間周旋,他寬厚的大手規矩地搭在她的腰上,沒動。

不敢動。

虞圖南彎眉,低頭。

貼住他的唇角。

附在腰間的手終究是沒忍住,用了點力氣。

加深了這個吻。

虞圖南從旖旎裡逃出來,跟他十指緊扣,分外認真地強調:“這就算接受offer了。”

紀嶼淮萬般無奈地看著她,捏了捏她的手,低笑:“嗯。”

在虞圖南沒醒的這段日子,紀嶼淮起初想過,如果虞圖南醒來,他一定要讓她明白他的重要性,不能再讓她這麼容易就拋下他了。

時間過得越久,他的要求越來越低。

低到最後,隻要虞圖南能醒,他就能滿意。

“我是不是太好哄了。”

虞圖南笑了笑:“這點很好,不要改。”

“嗯,不改。”

***

半小時後。

紀嶼淮從病房出來的刹那,坐在長廊上的薑朝暮、季湛、許獨行、祁逾白紛紛看了過來,陸子野雙手環胸,懶洋洋地坐在另一邊長椅上,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紀嶼淮眼裡的笑意與輕鬆過於明顯,陸子野想看不出來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