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記得,那是沈月芙戴著的兩隻手釧中的一隻。
手釧的搭扣已鬆開,大概是方才糾纏間,從沈月芙的腕上脫落下來的。
他的眼前立刻閃過方才不堪的畫麵。
就在這張窄小的榻上,他和她糾纏在一起。
風情搖曳的雪膚烏發猶在眼前,清脆悅耳的環佩之聲亦在耳畔。
對了,她還很美。
趙恒倒抽一口冷氣,一度懷疑崔賀樟那混賬的香,藥效竟如此強烈,慌忙拾起手釧,藏進衣襟裡,倉促離開。
……
崔家不但請來了民間的西域雜耍藝人,連宮中教坊司的伶人了請來了好幾個,雖比不上太極宮逢年過節的宮宴,卻已讓人大開眼界,賓客們感歎之餘,皆十分捧場。
沈士槐和秦夫人坐在熱鬨的庭中,卻沉默了許久。
沈士槐一杯接著一杯飲酒,秦夫人則瞪著盤裡的兩枚早已涼透的光明蝦炙,一動不動。
距月芙離席,已過了近半個時辰,他們的心情也跟著越來越焦急。
秦夫人好像忽然回過神來,發虛的視線開始左右逡巡,這才發現,原本一直守在暗處,等著給他們報信的兩個人,不知何時,已不見了蹤影。
她的心底更不踏實起來,忍不住悄悄拉沈士槐的衣擺:“郎君,大娘她——”
沈士槐已喝得半醉,心情難言,一聽“大娘”兩個字,也不等秦夫人說完,就先打斷:“你彆說了!”
仿佛不聽,就能讓自己好受些。
秦夫人訕訕地閉了嘴。又過一會兒,她整個人一震,又一次拉住沈士槐的衣擺:“郎君,大娘她——”
“不是讓你彆說了!”
“不不,郎君,你看啊,她、她一個人回來了!”
沈士槐手裡的金杯“咚”的一聲落到食案上,冰涼的液體潑到衣襟上,他卻沒心思理會,連忙順著秦夫人的目光看去。
不遠處,本該和崔賀樟在一處的月芙,竟然正一個人往這邊走來,觀她的麵容、神色,全無異樣!
“大娘,你、你回來了……”秦夫人驚異地看著月芙,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是啊,母親,我回來了。”月芙笑得十分自然,“方才小睡一覺,現下已完全醒神了。”
沈士槐往她的身後看了好幾眼,確認再沒有其他人,不由問:“怎、怎麼隻你一個?”
月芙垂下眼瞼,掩住眸底的異色,輕聲道:“自然隻有我一個。父親還想見到什麼人?”
沈士槐後背一涼,尷尬地笑一聲,連連擺手:“沒,不想了,是該隻有你一個,一個人好啊……”
夫妻兩個對視一眼,滿腹狐疑,卻因為心虛,誰也不敢再問。
月芙不再理會他二人,自己到座上重新坐下,隻等著到時離開。
其實,她的心裡有太多話,想質問父親和繼母。隻是,這裡不是地方,況且,即便問了,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宴席進行到這時,已有一個多時辰,有幾位年邁的賓客已陸續離去,坐在主座上的趙懷憫和崔桐玉也已打算離開。他們本就是來給崔家的門庭添一添光的,不必逗留太久。
不一會兒,離席已久的趙恒也回來了。
崔桐玉見狀,笑著衝他招手,和趙懷憫一同起身,衝賓客們道:“承蒙諸位今日賞光,我再代家父謝過諸位的好意。時候不早,我們也該回去了,請諸位自便。”
眾人見狀,紛紛起身向三人行禮。
樂師們恰好奏完一曲,留出片刻空隙,庭中也跟著靜了下來。
就在這時,西麵的長廊上,忽然傳來崔賀樟和侯夫人的爭執。
“崔賀樟,你不要臉!你父親還躺在床上,你卻在宴席上乾這荒唐事!”
”你這潑婦!那是太子殿下賜的人,輪不到你這潑婦來指手畫腳!我平日讓著你,還不是看在你父親的麵子上,你彆太把自己當回事!”
“好啊,崔賀樟,咱們這就到太子和太子妃殿下麵前評評理,他們若幫你這不孝子,我便到太極宮,告到聖人麵前去!”
這一番吵鬨,原本還隱隱約約的,聽不真切,隨著兩人越走越近,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已經走出去的趙懷憫的臉色頓時難看到極點。
崔家這對夫婦的爭執聲裡,已然將他牽扯進去。
賓客們靜了一瞬,隨即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沈士槐和秦夫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震驚和不解。
月芙不動聲色地看著眾人的反應,事情正朝著她預想的方向發展。
隻是,在眾多的人群裡,忽然有一道目光直直地朝她射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早點更新,晚上就沒啦,下一更在明晚零點。要中秋了,想起來我好久沒發過紅包了,本章發一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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