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清醒(1 / 2)

又逢春 山間人 9356 字 7個月前

月芙緊張極了。

黑暗裡, 她趴在趙恒的身上,大氣也不敢喘,隻是睜大眼睛, 努力想看清他的反應。

趙恒仍然呆楞著, 似乎有些迷糊, 也有些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黯淡的月色下,她的肌膚與發絲被鍍上一層珍珠一般的光澤, 瑩瑩的, 柔潤而光滑。

他對上她的視線, 不自覺地伸出手,觸到她的腰肢,慢慢地摩挲。

月芙輕輕顫了一下,不住扭動起來。她怕極了趙恒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一反應過來,立刻將臉貼在他的脖頸邊,一邊磨蹭, 一邊胡亂地解他的衣衫。

“阿芙,你總是這麼任性。”趙恒在朦朧中感受到她的動作,不知是不是以為自己真的在做夢,竟沒再將她推開,而是語帶埋怨地同她說, “你知道我對你心軟,拿你沒辦法, 所以才總是利用我,一次次得寸進尺,對不對?”

月芙的動作遲疑了一瞬,心裡也有些發虛。

他說得一點也沒錯, 她的確一直在利用他。他這麼好,明明知道她的真實麵目,依然肯幫她。

月芙覺得十分羞愧,甚至能預料到,等他清醒過來時,會對她有多麼失望。

但現在,她不想考慮那麼多,隻想先牢牢地抓住他。

“我以為殿下是喜歡我的……”她貼在他的耳畔,低聲呢喃,柔軟的唇瓣時不時擦過他的耳垂,令他渾身震動。

“我……”趙恒難受地喟歎,手也開始不自覺地到處遊移。

他的腦袋混沌一片,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種境地,隻在模糊之間,被月芙引誘著,從她的嘴唇開始親吻,再移到下巴,又順著脖頸向下,留下一片又一片紅痕。

月芙的心跳快極了,原本趴在他胸口,被他一個翻身壓到了底下,呼吸也跟著困難起來。

他喝了酒,做不了彆的,隻能憑著本能胡亂親吻。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兩人都已雙目泛紅,渾身無力時,才抱在一起,睡了過去。

……

風雪又停,長安城內,坊門甫開,崔賀樟就帶著一隊人馬,以最快的速度往城門的方向奔去。

唐武等人一直沒回來。

原以為他們隻是被風雪所阻,無法及時回來,可他等了整整一日,始終不見人影,這才開始緊張起來,不顧侯氏的大吵大鬨和竭力阻攔,決定親自帶人去察看情況。

上一次,在自己的府中讓沈月芙逃走了,還鬨出了那麼大的動靜,崔賀樟一直耿耿於懷,想要找出背後到底是什麼人。

這件事,他一直藏在心裡,不論是侯氏,還是太子、公主,甚至太子妃,他都沒透露過一個字。

他心裡的那個懷疑始終沒有改變,今日,興許就能知道到底對不對了。

……

長夜漫漫,已過寅時,天邊卻才吐出一線微弱的光芒。

軒館中一片寂靜,一向準時醒來的侍衛們難得仍在酣睡中,一點也沒有醒來的跡象。

隻有趙恒在朦朧中醒來。

他是被手心裡陌生又熟悉的滑膩觸感驚醒的。

這種觸感,像極了光滑的肌膚。

他猛地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的懷裡正抱著一個渾身□□的女人。

女人還靠在他的胸口沉睡,長長的烏發散落在枕上、衾間,與他的發絲糾纏在一起,隨著她平緩的呼吸,微微起伏。

大概是這個姿勢有些不舒服,她的臉頰貼著他的胸口磨蹭兩下,慢慢翻了個身,恰好露出麵容。

是沈月芙。

趙恒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震驚地瞪著她毫無知覺的臉龐,好半晌才忽然坐起身,開始回想昨夜發生的事。

月芙被身邊的動靜驚擾,幽幽轉醒,一睜眼,就對上他驚疑不定的眼神。

“沈娘子,你怎麼會在我的屋裡,在、在我的……床上?”

趙恒的聲音裡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的沙啞和顫抖。

月芙咬著唇,擁著被衾,也從床上坐起身,鎖骨、胸口附近的深紅顯得格外刺目。

趙恒感到雙目都被燙了一下,立刻移開視線,撿起一件落在一旁的外袍匆匆披上,又回過身,扯過被月芙捂在胸口的被衾,一下將她整個身子裹住。

“你是不是趁我昨夜醉酒時進來的?”

月芙低著頭,不敢回答,用沉默代表默認。

趙恒閉了閉眼,又問:“我是不是……對你做了不該做的事?”

月芙仍舊低著頭不敢回答,臉頰因為羞愧,已紅得能滴出血來。

不用過多解釋,隻是兩次默認,趙恒已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沈月芙,”他慢慢站直身子,麵色變得冷淡,目光也不再看她,“我很失望。”

他對她很失望。

月芙被這句話裡從未有過的漠然深深震住,心口像被撞了一下,一陣一陣的悶痛。

“殿下,我——”

她很想為自己辯解,說自己不是他以為的那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可話到嘴邊,卻一句了說不出來。她就是那樣的人,再多的借口都掩蓋不了這個事實。

“對不起。”

她低著頭道歉,一點也不敢奢望趙恒會像以前那樣輕易原諒她。

趙恒也的確沒有原諒她。

他在原地閉眼許久,似乎是為了平複心情,好半晌,才重新睜開雙目,用比方才更加冷淡的語氣,輕聲道:“我同你說過的,沈月芙,我不願意成為崔賀樟那樣的人,可你總是逼我變成那樣的人。在你的眼裡,男女之事,婚姻之事,都可以如此草率嗎?”

“沈月芙,昨日我去你的屋裡,本是想同你說,我拒絕你,除了說過的那些原因,還有一句,一直沒問你。沈娘子,你想嫁給我,除了想讓我庇護你,還有彆的原因嗎?譬如,你是否對我有情……若你說有,我自會毫不猶豫地向聖人請求,允準我向你家提親。可現在……”

趙恒停頓了一下,語氣又淡了幾分。

“現在,也不必問了。你已成過一次婚,想來應當比我更明白,婚姻到底意味著什麼才對。沈月芙,如你所願,我會娶你。”

他說完,屋裡便陷入一片死寂。

月芙的心像被針紮一樣又痛又麻,趙恒的這一番話,讓她的羞愧又放大了無數倍,甚至生出了幾分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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