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不早, 一行人在山間賞景上香後,稍作休整,便原路返回, 踏著石階下山。
山路崎嶇陡峭, 每一級石階的高度亦不相同, 月芙上山時已經有些累了, 原本歇息一陣後, 以為體力已然恢複,可沿著石階走了沒幾步,便感到雙腿有些發軟。
前麵的徐夫人等雖年歲比她長,但因早熟悉了這裡的地勢,反倒不見疲態。
一直鬨騰不已的寬兒也累了, 被他父親抱著下山。
月芙落在後麵,小心翼翼地往下行,生怕一不小心腿軟栽跟頭。
同行的都是過來人,見她走得累, 卻並未主動上前問候,隻是加快腳步, 特意讓趙恒也走在後麵。
蜿蜒的山道上, 隻有月芙與趙恒兩個遠遠地走在後麵。
趙恒肅著臉, 一聲不響地放慢腳步, 走在月芙的身邊, 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條靠著月芙那邊的胳膊則自然地垂在身側。
月芙看見了他有意無意的小動作,正想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借力,可轉念一想,又克製住動作, 假裝什麼也沒發現,依舊吃力地提著裙擺自己走。
趙恒等了片刻,沒等來期待中的依賴,不禁用餘光偷偷看她好幾眼。
月芙皆裝作沒發現的樣子,低著頭目不斜視地慢慢走。
趙恒沒法,掙紮片刻,隻得輕咳一聲,主動拉起她的手,挽在自己的臂彎間,煞有介事道:“這樣走快些,彆落後太多。”
月芙忍住溢到唇邊的笑,抱住他的胳膊,將半邊身子的重量都壓上去,雙腿果然輕鬆了許多。
趙恒的脊背挺得筆直,努力壓平的嘴角閃過若有似無的笑,連看向前方道路的眼眸都顯得得意非凡。
兩人的腳步加快了些,行過一道彎路,便看見走在前麵的幾人。
寬兒趴在父親的肩膀上,兩條短短的小胳膊向下垂落,搖搖晃晃,像牧民們抱在懷裡的小羊羔。迷迷糊糊之間,他睡醒了,睜開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一下子就看到跟在後麵的兩人。
“阿娘,沈夫人和殿下靠在一起了!”
孩童說話,口無遮攔,嗓音也一點沒有收斂,劉夫人忙笑著拍拍兒子的後背,叮囑道:“好了,彆看了。”
說完,幾個大人卻都沒忍住,飛快地朝後麵看一眼,再偷偷抿唇輕笑。
這話不但讓前麵的人聽見了,連後麵的趙恒和月芙二人也聽見了。
月芙忍不住“呀”一聲,觸及劉夫人等的目光時,臉頰發燙,下意識就鬆開手站直身子,恨不能將離趙恒遠遠的。
趙恒的臉上也有幾分羞意,在月芙鬆開手時,甚至還感到鬆了一口氣。
可下一刻,又忽然覺得不是滋味。
和自己的妻子走在一處,何須避諱?
他輕咳一聲,深呼吸一次,乾脆大步跨下兩級台階,在她麵前半蹲下,拍拍自己的後背,道:“上來,我背你下去。”
月芙一時驚呆了,睜大眼睛,瞪著他寬闊的後背,沒有動彈。
她總覺得,在男女感情上,自己比趙恒更大膽,今日好像有些反了。
“郎君,還有人在呢。”她小聲提醒。
趙恒卻不為所動:“你怕什麼?”
月芙又呆了一呆,隨即不再多想,乖乖地趴到他背上,圈住他的脖頸。
趙恒穩穩當當站起來,背著她一路下山。
她生得嬌小,軟軟地趴在背後,沒幾分重量。他並不覺得累,可私心裡又不想走得太快,便刻意放慢腳步,惹得月芙有些擔心:“郎君,我自己能走的,彆太累了。”
趙恒心裡覺得好笑,不禁拍拍她的後腰,道:“平日軍中操練,身上戴的沙袋可都比你重些呢,這點路,不算什麼。”
月芙這才放下心來,因心裡有些高興,於是偷偷湊到他的耳邊,在他耳畔飛快地吻了一下。
趙恒腳步一頓,從被吻過的耳畔開始,臉騰的一下紅了,隨後輕咳一聲,立即加快腳步朝山下行去。
兩人到底臉皮薄了些,不敢直接這麼背著出現在其他人麵前,於是在即將到山腳處的最後一個拐角停下。
月芙重新站直,也不挽著他,與他隔了半臂距離,並肩過去。
寬兒已經恢複活潑好動的樣子,仰著腦袋看看兩人,張口又要說話,可想起方才母親的叮囑,又將話咽了回去,噠噠噠跑到月芙的身邊,拉拉她的手,道:“夫人累了嗎?”
月芙被這孩子問得又要臉紅,幸好有帷帽遮著,連忙嚴肅地答:“方才有些累,現下已經好了。”
一行人騎馬回城,臨分彆的時候,徐夫人悄悄在月芙的耳邊說:“王妃與殿下的感情如此融洽,真讓人羨慕,下一次,我可不敢與王妃和殿下同行了,免得打攪你們。”
月芙這一路的幾乎沒停過臉紅。
等到了夜裡,趙恒從書房回來的時候,就見月芙披散著頭發,坐在床邊,一雙白白嫩嫩的裸足放在桂娘的膝上。
桂娘伸手按她的足底,將她按得咯咯直笑,上半身軟倒在被衾之間,不住地扭來扭去,身上的紗衣被扭得有些鬆,露出胸前的一片白嫩肌膚。
趙恒不禁有些失神,在門口站了一站,直到感覺到身後又涼颼颼的夜風,才回過神來,讓桂娘下去,關上門後,自己坐到床邊,問:“這是在做什麼?”
月芙方才笑得肚子疼,眼角也噙著淚珠,晶亮亮顫巍巍地,從被衾間費力地爬起來,靠在他的肩上,晃晃兩隻裸足,道:“桂娘說,要替我捏捏腳底,免得明日走不動路。”
趙恒的目光跟著落在她的玉足上。
腳踝纖細,腳趾圓潤,骨節分明,形態優美。
他的喉結微微滾動,默不作聲地捧起她的一雙小腿,擱在自己的膝上,輕輕按揉。
“咦,怎麼不是按腳底?”